不知道青木和司徒放二人是如何在地窖裏熬過艱難歲月的,而李十郎又將如何處置他二人,暫時未知。


    且說宰相府裏近日發生了一件喜事,前朝廢妃玉真從江州回到京城了。


    衛國夫人慕容豔和她女兒許久未見,自然十分歡喜,大家聚在一起訴說彼此的思念。


    衛國夫人問玉真:“江州被反賊占領,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呢?”


    玉真答道:“此事說來驚險無比,若不是智心禪師一路陪同護送,女兒恐怕早已為叛軍所擒,哪裏還能見到母親大人呢。”


    衛國夫人看了看一旁的智心禪師,見他長身玉立,風采不減當年,冷冷地說道:“這麽說還得多謝禪師了。”


    智心禪師雙手合十,朗聲回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救苦救難原是我們的本分,老太太不必介懷。”


    衛國夫人向來不喜歡智心,當初他在京城的時候,就和那些貴婦名流們糾纏不清,惹了好幾起風流韻事,聲名狼藉,不得已才去江州寒光寺避禍。


    如今又來惹我女兒,誰知道你安的是什麽心?


    當初若不是你,我女兒能不顧勸阻去寒光寺出家?


    說什麽四大皆空,你這花和尚,不知道誆騙了多少娘家女子呢。


    平城公主上來見了玉真:“媳婦見過母親,母親萬福。”


    玉真見她腹部隆起,便知是懷孕,喜道:“我慕容家後繼有人了。”


    玉真從脖子上取出一串念珠,遞給平城公主,說:“這是檀木佛珠,我讓智心禪師在佛祖麵前開過光的,你戴上,可保胎兒平安無虞。”


    平城公主忙收下了:“多謝母親。”


    玉真又問:“鬆兒和華兒呢?”


    衛國夫人笑道:“我們隻管樂,倒忘了他們兩個了。快去叫二位哥兒過來見他們的母親。”


    不一會,慕容青鬆喜滋滋地走了來,拉著玉真的手,笑道:“母親平安歸來,實乃大幸。母親以後就住在家裏,不要再與我們分開了吧。”


    衛國夫人忙道:“這個自然,豈有到家了還住外麵的理?”


    又問:“華哥兒怎麽還不來?”


    一個丫鬟走過來回道:“二爺說他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就不過來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麵。


    二爺又說:‘母親既然回京,那就安心在家待著,從此安分守己,頤養天年。如今天下不太平,母親也不再年輕,不必東奔西走,四處奔波了。’”


    玉真聽了,心裏極不是滋味。


    華兒終究是不能原諒我了。


    碧羅上來問了好。


    玉真見了碧羅倒還沒什麽,唯有智心禪師,他見碧羅風姿綽約,麗質天成,比當初在寒光寺的時候更添嬌媚,忍不住下死勁多看了兩眼。


    衛國夫人早已看在眼裏,便問他:“禪師今後有何打算?”


    “貧僧久不在京都,和那些寺廟的僧人都斷了聯係,還得求老太太從中周旋,給貧僧一個容身之地。”


    玉真忙說:“母親地位尊崇,當今皇上都要禮三分。不如請母親奏請皇上,讓禪師擔任皇家寺廟天通禪院的主持吧。”


    衛國夫人答道:“那天通禪院的現任主持是皇上親自禦封的,你們就別打這個算盤了。我聽說南門城外的冷月寺還缺一個守廟的。那冷月寺的住持和我相熟,不如請禪師先去那邊委屈幾日,等日後有了更好的去處再說。”


    玉真急的了不得:“智心禪師是得道高僧,怎麽可能屈居人下,去做一個小小的守廟人?何況冷月寺偏僻無名,煙火冷清,又在城外,十分不便,不是住人的地方。母親還是在城內為禪師另外尋個寺廟安置吧。”


    “先別說禪師了,總之你今後就住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了。”


    “女兒是出家人,住在家裏不方便。女兒還是同禪師比鄰而居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衛國夫人聽了,十分不悅,礙於智心在場,不便責怪。


    慕容青鬆站起來笑道:“依我說,禪師一路護送母親返京,保的母親大人周全,是我們家的恩人,不如就讓禪師住在家裏。反正家裏空房子空院子眾多,白放著也是黴爛了。”


    “你倒幹脆。”衛國夫人別了他一眼,“禪師比不得普通人,他是出家人。”


    “京都達官貴人多有在府裏設置家廟,安國侯家裏不就有好大一座家廟麽?裏麵養了好幾個僧人呢。咱家後院那所清心閣現在就空著,不如讓禪師暫且住下。”


    玉真喜得插嘴道:“鬆兒此言甚是。還是我兒孝順,懂得為母分憂。母親你就答應了吧。”


    衛國夫人知道玉真是鐵了心要留下智心,她又是個愛女如命的人,隻好答應了。


    智心正愁衛國夫人不讓他住在宰相府裏,不得有機會和這裏的美貌女子勾搭。聽了這話,如何不喜,連忙道了謝,跟著李總管出去了。


    玉真和她母親衛國夫人住在了萬壽堂。


    她身邊那些帶發修行的尼姑,本來就是宰相府裏麵的丫鬟婆子,住在宰相府,能夠天天和親人姐妹團聚,豈有不願意的?


    竹林居裏,紫桐對碧羅說:“奇也怪哉,主母回來了,二爺居然借口不見,是何道理?”


    碧羅抿嘴笑道:“二爺是朝廷的人,公務繁忙,一時走不開也是正常的。你又何必亂猜疑。”


    “我看他最近清閑得很呢,總在家裏。要說他沒空,我是不信的。這裏麵必定有什麽緣故。要不就是討厭他母親。”


    “別瞎說,小心讓人聽見。”


    紫桐吐了一下舌頭,又說:“咱們還是少操心別人。姐姐守孝期馬上就滿了,一定期待青鬆公子過來陪你吧?”


    “呸呸呸,好個沒正經的丫頭。誰想他了?我看是你自己想他吧。”


    紫桐紅了臉,歎道:“想有何用?不過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我是誰?公子又是誰?我不過是一個身份低賤,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還是安安心心做姐姐的丫鬟吧。”


    碧羅見她神色淒然,心中觸動不已。


    那日清晨,碧羅一個人信步來到湖心清涼亭,途中正好碰見前往萬壽堂見衛國夫人的智心禪師。


    碧羅連忙朝一條小徑走去,意圖躲開此人。


    這智心快走幾步,擋在她的麵前,嘿嘿一笑:“姑娘怕我做什麽?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


    “禪師不要忘了,我如今是駙馬爺青鬆公子的屋裏人,請你放尊重些,小心我告訴老太太知道。”


    智心淫邪一笑:“那玉真還是老太太的寶貝女兒呢,我都能摸上手,也沒見老太太對我怎麽樣。”


    “那是因為她並不知道你兩人的奸情。”


    “哈哈哈。她不知道,她就是一隻老狐狸,什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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