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羅心裏咯噔一聲,忙道:“你要是再像今天這般,偷喝幾杯酒,就算睡十天不醒也不是沒可能。”


    君蘭搖頭晃腦,眼圈發紅,腦袋昏昏沉沉的,舌頭打結,支支吾吾地說道:“喝酒?是了,酒真不是個好東西,奴婢以後再也不敢喝了。咦,怎麽我眼前有兩個冬雪?”


    碧羅對冬雪說道:“還不把這喝醉酒的丫頭扶下去醒酒!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


    冬雪忙上來扶著君蘭的胳膊:“妹妹快下去吧。你一喝了酒就胡說八道,沒大沒小的。幸虧將軍和夫人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


    一邊和另一個丫鬟拖著她下去了。


    碧羅看了十郎一眼,哼了一聲,起身便要走。


    淺草問她:“娘親要去哪裏?飯還沒吃完呢。”


    碧羅冷冷地答道:“我還是躲一邊去吧,省得有人看我不順眼。”


    十郎忙拉住她,笑道:“娘子勿惱,是我喝多了酒,嘴賤亂說話。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碧羅冷笑道:“你少和我裝怪,我知道你心裏想些什麽,別當別人是傻子。”


    十郎抱著她就要親嘴,碧羅一把推開他,嗔道:“淺草還在這裏呢。也沒見你這樣的,都當爹的人了,還是毛手毛腳的。”


    “怕什麽?又不是在外麵。”


    “這不是在外麵難道是在臥室?將軍當我什麽人?是給你取樂的粉頭嗎?”


    李十郎大怒:“我不過沒防頭說了一句半句,你就死咬著不放。我在外麵出生入死,回到家裏難道還不該樂一樂?你就說我把你當成粉頭來取樂。


    你既然如此不願意陪我,那就請回屋歇息吧。這麽多年,我孤家寡人也過來了不是?”


    碧羅知他動了真氣,連忙堆起笑臉:“將軍平時一向大度,怎麽今日如此小氣?奴家不過說笑而已。


    你不在家的日子我天天盼你回來,豈有為這個不耐煩陪你的道理?”


    說罷端起酒杯:“來來來,我先喝了這一杯,算是給將軍賠罪,請將軍恕我無禮如何?”


    喝完後,又斟滿一杯,親自端到李十郎身邊,把酒送到他的嘴上:“將軍若不喝,就是不原諒奴家了。”


    李十郎麵色終於緩和下來,把酒喝了,捏著碧羅的手笑道:“別一口一個將軍,那樣顯得太生分,我還是喜歡你喊我十郎。”


    第二日,皇宮禦花園內,花團錦簇,酒池肉林,香霧彌漫,瓜果飄香,仙樂飄飄,好一幅及時行樂的圖畫。


    皇帝端坐正位,皇後和賢真妃分列左右,左邊下首第一位是太子李高,緊接著李十郎和軒轅公主夫婦,第三位便是是永盛王子,右邊第一是慕容光華和婉芬公主夫婦,旁邊是慕容青鬆和平城公主夫婦。


    大司馬等權臣又在另一排。


    一段歌舞之後,皇帝笑道:“李愛卿此次出擊,大敗夏侯煊於洛川,殺敵無數,俘虜無數,威懾反賊,光耀朝廷,實乃大功一件。來來來,朕敬你一杯!”


    李十郎忙起身回敬。


    賢真妃遞了一個眼色給永盛王子。


    永盛王子忙端起酒杯要敬李十郎,太子李高見了,連忙起身,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拉著李十郎,笑道:“我與將軍情同手足,將軍打了勝仗,就好比本宮打了勝仗一般,不分彼此。來來來,你我兄弟二人喝了這一杯。”


    大司馬在一旁見了,心道:“這小子還不是太蠢嘛。孺子可教也!”


    於是將眼睛看向皇後。


    皇後會意,和他相視而笑。


    賢真妃早已看在眼裏,在心裏冷哼一聲,忙對永盛王子李鈺說道:“鈺兒,神威將軍是我朝的國之棟梁,英明神武,你該多向他討教才是。”


    永盛王子忙上前敬酒,剛要說話,又被太子李高攔住:“我和十郎兄弟還沒喝夠呢,弟弟耐著性子等一等吧,少不了你的酒喝。”


    永盛王子隻得重新坐下。


    皇帝的嘴角掠過一絲不悅,欲待發作,又礙於皇後和大司馬在場,不敢輕舉妄動。


    誰知婉芬公主見了,也端起酒杯,來到軒轅公主碧羅麵前,笑道:“我敬姐姐一杯,祝姐姐青春永駐,心想事成。”


    碧羅隻得喝了。


    平城公主也不甘落後,也過來敬酒:“我也敬妹妹一杯。妹妹真是慧眼如炬,選中了神威將軍,別的男人怎及將軍萬一?”


    碧羅忙道:“我不慣喝酒,才剛喝了婉芬妹妹敬的酒,腦袋發昏,不如妹妹我就以茶代酒,回敬姐姐。”


    平城公主嗔道:“妹妹喝了婉芬妹子的酒,卻不喝我的酒,難道我不配?”


    李十郎在一旁勸說:“拙荊確實不能喝酒,公主盛意難卻,不如我代她喝了公主這一杯吧。”


    平城公主冷笑道:“喝酒豈有替代的?將軍別忙,等我敬了軒轅公主,自會再讓我家駙馬來敬你。”


    碧羅怕她再說出什麽不堪的話來,隻得接過來喝了。


    對麵的慕容光華見碧羅和李十郎夫唱婦隨,相得益彰,出盡風頭,心中好不暢快,自己在那裏自飲自斟,一會兒便有了三分醉意。


    婉芬冷眼看著,也不去勸阻。


    碧羅喝了兩杯酒,隻覺心內突突直跳,便低聲對十郎說:“我去去就來。”


    站起身朝慕容青鬆看了一眼,讓君蘭扶著離席而去。


    慕容青鬆會意,忙猛喝了幾口酒,夾了幾嘴菜,借口說要去小解,也趁人不備離席而去。


    碧羅和君蘭走到一處涼亭,碧羅對君蘭說:“我忘了拿手帕擦汗了,你快回去拿過來吧。我在這亭子裏等你。”


    君蘭隻得回去取碧羅的手帕。


    碧羅在涼亭的椅子上坐定,不一會慕容青鬆從一旁的山石內鑽了出來,出聲道:“妹妹好酒量!”


    碧羅笑道:“看來哥哥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司徒放告訴你的吧?”


    慕容青鬆點點頭:“中郎將說妹妹有話要我傳遞,趕緊說了吧。”


    碧羅說道:“你去菊花營說給中郎將聽,讓他不要再來找我了。”


    “為何?難道皇妹不想去玉陽和夏侯駙馬團聚?”


    “李十郎防我跟防賊一樣,豈能容你們輕易把我解救出去?一旦惹怒了他,他再奏明皇帝集結大軍攻打義軍就麻煩了。”


    “怕什麽?我們難道就是吃素的不成?”


    “我軍最近連吃敗仗,損兵折將,傷亡慘重,士氣低落,需要修生養息,不宜和皇軍硬碰硬。”


    “如此說來,妹妹是不想離開李十郎了?”


    “哥哥與我身負複國大任,豈能做小兒女之態,在這些情情愛愛上麵糾纏?


    你當初和紫桐分開,不也是為了國家大事而犧牲小我嗎?不怕告訴你,李十郎早已知道我是安寧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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