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了早朝,慕容青鬆主動迎上李十郎,想要和他套近乎。


    “大都督不愧是戰神,一出山便將反賊夏侯煊打得落花流水,毫無招架之力,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慕容青鬆拍了一下李十郎的馬屁。


    李十郎斜眼看了慕容青鬆一下,眼神裏滿是嫌棄和輕蔑,嘴上輕笑道:“黃門侍郎過譽了。”


    自己卻在心裏哼道:“紈絝子弟!你們慕容家沒有一個好人,你弟弟慕容光華那筆賬我還沒有同你們算呢。


    你兩兄弟仗著自己臉蛋生得比別人漂亮些,專門靠女人上位。軟飯男!少來和我假親熱,老子最看不上你這樣的男人了。”


    慕容青鬆也在心裏呸道:“瞧你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假清高!不過僥幸打了一回勝仗,還真以為自己是戰神了?沒有大司馬的抬舉,你至今還窩在家裏數星星呢。


    我要不是準備要刺殺你,會自降身份過來巴結你?做夢吧。”


    二人各懷心事,話不投機,氣氛實在尷尬。


    慕容青鬆笑道:“大都督和我同屬大司馬門下,平時該常往來才是。我家小兒本月初九擺酒慶生,不知大都督可否賞麵光臨寒舍,令我等臉上增輝?”


    李十郎冷笑道:“哎呀,真不巧,初九日我還要陪皇上去郊外狩獵。既是你家公子壽誕,我一定奏請皇上,告假前來貴府祝壽。”


    慕容青鬆忙道:“皇上的事大過天,我們豈敢同陛下爭鋒?正事要緊,你我以後有機會再聚吧。”


    李十郎輕笑道:“放心,我人雖然不到,禮還是要到的。”


    呸,我慕容家富可敵國,誰還差你那點臭錢不成。


    一時來到宮門口,二人分開,各自乘坐馬車離去。


    慕容青鬆氣得大罵:“李十郎,你一個出身下賤的民夫,居然敢藐視我。我看你還能張狂到幾時。”


    他越想越氣,決心盡早行動。


    大都督府內,李十郎在迎風閣請太子李高喝酒。


    太子在哪裏都少不了女人作陪,李十郎為了迎合他,專門在府上養了一群美貌的家妓,以供太子造訪的時候娛樂。


    隻見太子左擁右抱,縱情聲色,親了這個啃了那個,簡直是春風得意,張狂失態。


    太子見李十郎一本正經的模樣,嘲笑道:“你的心上人安寧公主都不在身邊了,還為她守什麽貞潔?人家如今在玉陽和舊情人夏侯煊天天親熱,快活得很,早把都督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大都督蓋世英雄,何必在情場上如此執著呢。”


    李十郎眉頭打皺,努力忍住厭惡的心,對太子說道:“在下有大事要同殿下商量。”


    並示意李侍衛清場。


    那幫鶯鶯燕燕被李侍衛著人攆了下去。


    太子忙問:“何事?”


    李十郎說道:“殿下隻管享樂,卻不知大禍即將臨頭了。”


    太子大吃一驚,酒醒了一半:“本宮有你和我舅舅大司馬坐鎮,就算父皇要針對我,我也不怕。


    不知大都督說的是哪一個大禍?”


    李十郎冷笑道:“你舅舅馬上就要死了!”


    太子聽了,嚇得將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酒水灑了一身。


    “我舅舅服了九死還魂丹,精神頭好得很,想死也死不了。大都督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實話跟殿下說了吧,我給大司馬吃的根本不是什麽九死還魂丹,而是苟延殘喘的吊命藥罷了。這藥雖然也有奇效,但治標不治本,隻能拖延半年,半年過後,大司馬舊病複發,必死無疑。”


    太子冷哼一聲:“這老頭七十多歲了,死了就死了吧,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他死了,不是還有大都督你嗎?本宮照樣可以穩坐釣魚台。”


    “蠢材!你以為我是你免費的守護神麽?沒有好處我給你當屁的個守護神。”


    李十郎在心裏暗罵道。


    他調整情緒,擠出笑臉:“在下固然極力擁護殿下,隻是你舅舅一死,倘若大司馬之位落入賢真妃一黨手中,在下的大都督也恐怕不保呢。不如趁你舅舅健在,將大司馬之位牢牢抓在我們的手裏,便無所畏懼了。”


    太子方才醒悟過來,點點頭:“都督是要讓我舅舅奏請父皇,讓都督繼任大司馬?”


    明知故問,我看你倒很會裝。


    “在下不才,不敢當此大任。殿下可自領大司馬。”李侍郎謙虛地說道。


    “我,嗬嗬嗬。”太子笑道,“本宮有幾斤幾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大司馬之位非都督莫屬。我明日就去找我舅舅,讓這老東西讓位。”


    “殿下還是請皇後出麵吧。”


    “對對對!我舅舅最聽我母後的話了。”


    牡丹園內,平城公主剛從皇宮見了皇後回來,她生氣地對慕容青鬆說道:“母後簡直是昏了頭了,自家女婿不幫,偏偏去扶植什麽外人,還說駙馬你能力有限,不堪大任。


    真真氣死我也。”


    慕容青鬆笑道:“這有什麽好氣的,我確實不堪大任。誰讓公主嫁給了一個窩囊廢呢。”


    “駙馬何必妄自菲薄?你那黃門侍郎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黃門侍郎不需要帶兵打仗,自然好混了。”


    “駙馬隻需掌握天下兵權,讓那些帶兵打仗的聽從你就行了。”


    “公主是說讓我去爭大司馬一職?”


    “有何不可?”


    慕容青鬆笑道:“好大的口氣!就算我肯,你舅舅也未必肯讓。他心中隻有李十郎才是最佳人選。”


    平城公主忙道:“說的就是這個事。今日我進宮見母後,母後打算去勸我舅舅將大司馬之位盡快讓給李十郎呢。”


    慕容青鬆心內大駭:“倘若讓李十郎做了大司馬之位,那義軍離覆滅的日子就不遠了,絕不能讓此事發生。”


    於是說道:“公主為了我勞心勞力,我也該上進才是。我一心想要靠近李十郎,無奈人家不把我放在眼裏,想請教他而不得。”


    平城公主笑道:“這有何難?隻怕駙馬扮清高,不肯去巴結他。明日我舅舅將在府上設宴,單請了李十郎,皇兄和你,目的就是要讓你三人放棄成見,精誠合作,共謀大業。不知駙馬可否移動大駕?”


    “去,怎麽不去!我可不能辜負了公主的心。”


    轉眼又是一日。


    大司馬府上,慕容青鬆一改往日的清高脾氣,極力討好李十郎,不停地向他敬酒,各種諂媚的話都說出來了,連他自己都忍不住作嘔。


    夜幕降臨,酒席上的酒都喝光了,三人均喝得酩酊大醉,這才同大司馬告辭,分別回家。


    馬車上,李十郎酒醉心明白,暗道:“我一向酒量驚人,怎麽今日才喝了這一點就醉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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