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驕陽似乎把照片傳給了什麽人,林北霜才反應過來:“你在調查我?”“不然呢。”夏驕陽看他的眼神像看個白癡,“你剛給我們的敵人通風報信,難道還指望我們立刻熱烈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林北霜撇了撇嘴,又強調了一句:“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錢世豪他……”“消息來了。”夏驕陽再次打斷了他,“林北霜,萬全保安公司老板方豔燕獨子,h市經貿大學工商管理係大三學生……”“等會兒等會兒!”林北霜還不好意思起來,“你別都念出來啊!這有什麽好念的!我真有情報!”念出來的這些資料確實都不重要,夏驕陽也不是想看這些,他想看的林北霜的親屬欄,父親林振興,已逝。果然是林叔。非正常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員,隻要不是能力過於特殊難以隱藏的家夥,各方麵都通過了穩定性測試的話,可以申請離開研究所,重新回歸社會,擔任“中間人”的角色。林振興就是從b級研究員退下來的“中間人”,他掩藏著自己的能力,組成了自己的家庭,並且暗中協助研究所解決了不少事件。夏驕陽開始和他打交道的時候,林叔就已經是個中間人了,他總是戴著一個造型有點歪歪斜斜的毛絨針織帽,一旦有人問起,就會驕傲地說是他老婆織的。時不時還會看著夏驕陽,露出慈愛的表情,故意提起自己有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兒子,怎麽看都是在炫耀。他也確實有炫耀的資本,畢竟有資格離開研究所的人本來就不多,而其中能像林振興這樣家庭美滿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在三年前,他牽扯進一樁連環殺人案裏,已經死了。當時對外宣稱是自殺,但在研究所的內部檔案裏,他的死因一欄至今是存疑,研究所也懷疑過他的死亡有非正常因素影響,但很多能力在找到實施者之前,也隻能讓人發揮想象力。想到這裏,夏驕陽扭頭看了林北霜一眼,他要尋找研究所,很容易就會讓人想到,他是不是因為對自己父親的死因心存疑慮。還是說,當年林叔的時間,會跟錢世豪有任何關係?林北霜在時七一個人的目光注視下就已經夠不安的了,這回夏驕陽又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更加讓人心裏發毛,他哭喪著臉說:“你們倒是說點什麽啊?”夏驕陽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你想去研究所,我可以帶你去,不過這一路你要老實一點。”“好!”林北霜眼睛一亮,爽快地答應,但很快他又垮下了臉,“你是不是沒聽我剛剛說什麽?”“啊?你說話了啊?”夏驕陽瞪大了眼,他剛剛滿腦子都是林叔、錢世豪的事,都快超負荷運作了,哪還能分神出來聽他說什麽?“我剛剛說!”林北霜拔高了音調,耐著性子打算再重複一遍。時七打斷了他,給夏驕陽總結:“他剛剛說,除了他之外,可能還有一夥人在暗中幫助錢世豪。他自從發現錢世豪可能是特殊人員以後一直關注著他,賣出紙電梯後不久,錢世豪賬戶上出現過一筆來曆不明的大額轉賬……我想應該就是他背包裏那些現金的由來。”夏驕陽詫異地挑了挑眉毛:“錢世豪這個慫貨身上居然有這麽多秘密?”林北霜故作深沉地開始推理:“不一定是為了錢世豪本身,他本身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我想通過他接觸到研究所,而其他人或許還有什麽別的企圖……”“也許就是一樣的企圖。”時七開口,神色冷淡,“研究所存在這麽多年,一定有不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但他們沒有進去的辦法。這時候如果發現錢世豪這麽一個暴露在外的傻子,很多人都會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等著當最後那隻黃雀。”“可惜我不是螳螂。”夏驕陽笑起來,“我是無情的鋼鐵機器,想算計我們,小心被一網打盡。”他一腳油門踩了出去,毫無防備的林北霜差點猝不及防摔到前座,他“哎喲”一聲,好不容易拗出來的名偵探氣質破碎一地。時七壞心眼地勾了勾嘴角,夏驕陽看著他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上車以後你話都變多了,果然還是更喜歡同齡人啊?”時七沉默地收斂了笑意,扭頭看向夏驕陽手機上的紅點:“我幫你看著他的動向,他停下了。”夏驕陽正要問,手機突然彈出了電話,時七看了下來電人:“江商的電話。”“接,開免提。”夏驕陽突然生出一點不妙的預感,這個原本看起來十分輕鬆的事件,似乎要橫生枝節了。時七開了免提,江商的大嗓門簡直稱得上驚天動地,他誇張地嚷嚷起來:“夏哥!出大問題了!哭麵人又出現了!”夏驕陽陡然皺起了眉頭,他餘光飛快地看了時七和林北霜一眼,林北霜還是依然一臉茫然,時七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毛。看起來都是正常反應,但夏驕陽也沒放下心,他對時七說:“能讓他暫時聽不見嗎?”“我把耳朵捂上不行嗎?”林北霜自動捂住了耳朵,一臉哀求。但時七根本不吃這套,他得了聖旨一般,動作極快地朝林北霜豎起一根手指,神色冷淡:“別聽、別看。”林北霜神色一陣恍惚,很快就安靜地放下了雙手,緩緩閉上了眼睛。夏驕陽從反光鏡裏看了一眼,示意江商可以接著說了:“具體情況。”“夏哥你那有別人啊?”江商隨口問了一句,但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也沒等他回答,就接著說,“錢世豪一路逃跑到h市高速入口處,但咱們不是早就設關卡了嗎?他就在高速前邊下了車,你猜怎麽著?”“你還打算讓我猜?”夏驕陽挑了挑眉毛,“皮癢了吧回去想讓我給你捶捶背?”“我當然沒真讓您猜!”江商立刻認錯,夏驕陽聽見他那邊響起了其他人的聲音,吵吵鬧鬧地讓他挑重點說。江商被電話兩頭同時教育一遍,這回說話老實多了:“我們的監控一路跟著他呢,他跟一輛三無黑車見麵了,攝像頭傳來的高清畫麵,我發給你了,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時七適時調出了圖片,這會兒剛剛日出,照片拍攝時光線不是特別好,但也能看得見背著背包的錢世豪,以及一輛沒有牌照、宛如幽靈的黑車。江商:“你把圖片放大,看駕駛座。”時七聞言照做——那扇車窗裏隱約透出了一張極其詭異的臉,眉眼耷拉嘴角向下,是一張白底的哭臉麵具。夏驕陽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張麵具了,他垂下眼,不抱希望地問:“跟上了嗎?”“沒有,老樣子,一個拐彎就不見了,合理懷疑有非正常因素。”江商遺憾地歎了口氣,“另外,錢世豪好像也發現了你的定位器,他把那個扔在郊外了,你現在跟著去隻會撲空。”“他居然發現了?”夏驕陽有些意外,在他看來錢世豪可不是這麽細心的人。他看了眼時七,時七也點點頭讚同了他的想法:“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不太容易發現。”電話那頭換了個人,蒼老的聲音響起:“我們也這麽覺得,隻能推測是哭麵人提醒他的了,它似乎對我們有不少了解。小夏,你要小心,以往出現哭麵人的普通事件,最後都演變成了惡□□件……我們不知道錢世豪打算做什麽,你必須盡快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