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狡辯!”帝明心中滿是怒火,“你一個單身企鵝哪裏來的蛋?”“我真是快要忍不下去了!”帝濤妻子聞言挺了挺自己的胸脯,“你瞎啊,我是它妻子,這麽大個站你麵前你都看不到,那蛋是我生噠!”這時那幾隻在附近巡視的巡衛員趕過來,它們合力將帝明往後推,“怎麽每年你都要鬧一回,安靜點,幼崽還未出殼,傷了它們是重罪!”“你們這些單身漢都滾開!”帝明用翅膀推搡回去,“你們和帝明都是一丘之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整天也都盯著人家的蛋,一直想尋機作案!”有暴躁的帝企鵝罵道:“作你大爺啊!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想蛋想瘋了!”有帝企鵝打圓場,“好了好了,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帝明你太衝動了,你沒孵蛋,如果不加入巡衛員,就請先離開孵化地。”幾個大塊頭擠在一起推搡還是挺恐怖的,隨便倒一個都能壓碎一顆蛋。餘冬冬讓陲風去將這幾隻企鵝分開,然後拿出他帶來的裝備走過去,對帝明說:“我這裏有個東西,可以分辨出帝濤育兒袋下的企鵝蛋到底是不是它偷的。”帝明半信半疑地看著餘冬冬,“憑這個?”“你可以找相熟的朋友或者傀儡人詢問一下,我沒騙你。”餘冬冬說著,已經走向旁邊幾對孵蛋的夫婦,請它們幫忙。這幾對夫婦猶豫了一會兒後,同意了,隻是麵對跟過來的帝明,都十分警惕,沒有孵蛋的都用自己的身體將帝明隔開。帝明憤憤然地站在一旁,看著餘冬冬開始測試。餘冬冬先將測試器的頂端與兩位企鵝家長觸碰,然後再與育兒袋下的蛋觸碰一下,然後測試器頂端的燈發出綠色的光芒,這代表一致。之後如法炮製,其他幾對夫婦和蛋測試下來,都是綠色。然後輪到帝濤夫婦,帝濤將腳上的蛋挪了挪,露出一點蛋殼的位置,對餘冬冬說:“測吧。”輪番觸碰後,測試器再次發出綠色的光芒。“這下你還有什麽好懷疑的,明明就是帝濤的蛋。”“你是不是跟帝濤有仇,要不怎麽每年都要找帝濤鬧一回?”“都住嘴,別說了,帝明也苦……”“它苦什麽,被它糾纏的帝濤才苦。”周圍的帝企鵝們議論紛紛,討論中心的帝明卻先是愣怔,然後便是暴怒,它看著餘冬冬:“沒想到你與它們聯合起來,也來騙我!”“……”這個結果雖然早有預料,但餘冬冬還是低估了帝明心中的偏執。他看著暴怒中的帝明,正想讓它冷靜一下,卻忽然看到帝明黑色的眼睛慢慢轉紅。“不好,它的靈力暴動,要魔化了!”餘冬冬大喊一聲,護著懷裏的雪糕,擋在了孵蛋的夫婦身前。“將它摁住!”同樣察覺到這一幕的帝企鵝們,紛紛出手,靈力化成繩索,向帝明纏繞而去。但是魔化中不管是人還是妖獸,修為都會臨時增長,很是難纏。靠它最近的孵蛋夫婦們頓時一片驚恐地往後退,害怕波及到自己家尚未出殼的幼崽。正在帝企鵝們如臨大敵時,陲風出手了。他拎住帝明後背的淺淺皮毛,一下將帝明甩向身後空曠的空地上,然後連著兩道靈力織成的繩索,將帝明的翅膀和腳接連捆住。“快給它梳理靈力!”本在孵蛋的帝濤,因帝明猝不及防的魔化,已經快速將蛋轉移給伴侶,它衝向帝明,一道道靈力打進帝明的體內。魔化狀態並不是不可逆,靈力梳理得及時還能使之恢複正常,若沒逆轉回來,那等待它的將是失去靈智,永遠處在暴躁狀態,隨時渴望釋放這股暴躁來發泄。所以魔化的人和妖獸或者植物,都十分有攻擊性,在野外,最危險的也是它們,遇到了就是不死不休。陲風在旁邊幫忙。眼見帝明被及時壓製住了,虛驚一場了的眾帝企鵝紛紛抹了一把冷汗,其中尤以帝濤的妻子最甚。危險解除後,它頓時化身暴怒的帝企鵝,護著蛋往這邊挪了兩步,對著帝明就破口大罵:“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當年要不是阿濤,你早就死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裏糾纏不休,妄圖傷害我們的幼崽!”帝濤的妻子顯見是忍了好久了,對帝明再多的同情,也在年複一年中它對自家的糾纏中被磨掉了。“你以為隻有你死了老婆死了幼崽?當年我們家的幼崽也死了!你隔壁隔壁的黑岩當年同樣失去了老婆幼崽,人家現在照樣過得好好地,就你帝明,要死要活!這麽多年都還走不出來,逼著大家遷就你!”“你要死找個安靜的地方早點死,在繁殖地發什麽瘋!這些無辜的幼崽招你惹你了?!”一句句,一聲聲,帝濤的妻子將隱忍許久的控訴發泄出來。它在話語中提及了當年事,隨著它越說越多,越來越多的帝企鵝知道了當年發生過什麽事,明白了帝明為何會這樣,原本還對它十分反感的帝企鵝,頓時都神色複雜起來。而被梳理靈力的帝明,赤紅的眼睛慢慢轉為原本的黑色。它本在掙紮,如今卻躺在冰地上一動不動,神色從憤怒慢慢變得痛苦。餘冬冬蹲在帝明旁邊,見它如此眼神,頓時明了,“想起來了?”帝明的眼神十分悲傷,眼睛濕潤潤的,它轉動眼珠看向旁邊的帝濤,看了它許久許久,才粗嘎地低叫了一聲。餘冬冬聽不懂帝明這一聲代表什麽,但他聽得出這聲音裏蘊含的悲傷。這一聲之後,帝濤難過地垂了垂頭,剛才還憤怒大罵的帝濤妻子,眼神也難過起來。悲傷的氛圍在周遭蔓延,就連餘冬冬懷裏的雪糕都有所察覺,安靜了下來。帝濤低低回應了一聲。然後帝明動了一下身體,陲風將靈力繩索收回。帝明就爬起來,拖著沉重的身軀特別慢地往前走,背影孤單而悲傷。餘冬冬跟帝濤說了一聲,然後跟了上去。他和陲風遠遠跟在帝明身後,認出它前進的方向,是通往那片禁地的路線。餘冬冬問陲風:“你聽得懂它的叫聲嗎?”陲風說:“它們都死了嗎?是的,都死了。”餘冬冬愣了愣,才明白這兩句話,是剛才帝明與帝濤的對話,這裏的它們,應當是帝明的妻兒。帝明這次到了禁地,不再像之前那樣不停地徘徊打轉,而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像座靜立在冰天雪地中的雕塑。餘冬冬不忍過去打擾。幾個巡衛員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過來了,它們站在餘冬冬旁邊,默默地看著帝明。是帝濤,擔心記起所有的帝明出事,讓它們過來看著它。“它能走出來嗎?”餘冬冬自語般問道,會因為不能麵對當時情景而選擇遺忘,再一次想起來,不知道悲傷能不能少一點。“不知道。”陲風說。他對自身感受最多的,就是記仇,當年險些被剝皮挖心的仇恨激勵著他不斷修行向前邁進,至於其他感情,他還沒體會過,所以自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