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仙網上仍然沒有巢澗界的一手消息,不明來源的大量天魔觸動了大眾的恐慌情緒,一股不安的氛圍在悄然傳遞。諸天萬界之人對天魔還算熟悉,每次渡劫都有它們。這群本體渾身黑漆漆、隻有兩個眼窟窿閃光的不明生物平時就寄居在域外。心魔最苟,每逢有人渡劫界壁鬆動之時,便乘機跑進來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它們什麽都幹得出來!曾經有一位仙君在仙網上講述過他抱金丹之時,一隻心魔化身成了……一片床單。不是普通的床單,是一片浸了尿漬的床單。那件不幸的事大概發生在……不願透露姓名的仙君年僅三歲零七百二十四個月的時候。仙君差點沒渡過此劫,而心魔們最擅長的就是這樣玩弄人心。不過比起那些動輒滅界的強大天魔來說,隻會洞悉人心、用幻術來迷惑人的心魔大概隻能算修仙途中一種無傷大雅的小考驗。對許多人來說,時間才過去不久,那一場直接導致了大夏紀開啟的生死存亡之戰,與天魔的殊死搏鬥仍曆曆在目呢。天魔的偽裝性之完美,及感染性之強,給諸天萬界留下了慘痛的回憶。靈源都險些淪陷,四十九位上人直接墮落一位,半數留下不可逆轉的損傷。一位道君以身為餌,將天魔引至洞真界,所有的道君在洞真界與天魔發生決戰,毫不顧忌地對身邊每個人發起進攻——因為天魔可能是你身邊任何一個人——打到天魔忍不住怯退。所以最後是修者贏了,諸天萬界之人用鮮血和自我犧牲,給天魔種下了看見道君便聞風喪膽的本能!也是那之後,洞真從一個不問世事的學院聖地慢慢晉升成如今頗有影響力的八大主世界之一。當今以來,尤其是仙網大規模普及開後,除了部分小世界處於小規模混亂之中——還有一些是修者之間的混戰——大規模的天魔之亂並沒有再發生。而巢澗可是巢澗,妖族的大本營,諸天萬界所有帝君有半數盡駐守此地,論道君一級的力量甚至比靈源略勝一籌。所以莫說不周,巢澗界之人自己一開始都不怎麽在意這件事,就是鳳凰一族哪位族人晉升失敗,引來了一些不知好歹的天魔罷了。魚羈遊很關心鳳凰一族的存亡,不周就又給他說了一些巢澗界之事。“一開始染上天魔的是一隻我認識的青鸞。”不周以手支下頷,回憶道。巢澗界沒有人族,不周就那麽突兀地降臨了。他沒有名字,因為在不周山腳下,他便自名為不周。那隻有點傻的青鸞以為他是不周山的草木之靈,執意要他帶路,結果人生地不熟的一人一鳥在不周山上迷路,好不容易才返回附近的聚落。青鸞邀請他去聖城,青鸞的緣故,巢澗的妖族對他都挺友善的,直到青鸞無緣無故染上天魔為止。巢澗界的魔氣很特殊,隻針對妖族。明明是純種人類卻“假裝”草木之靈,不明不白出現在青鸞身邊的不周第一個被懷疑了。不周自然無話可說,經過一番“負隅頑抗”後還是不幸被捕。畢竟他撐死了就一個元嬰,隨便來個合道期就能把他摁住。萬法融合的意義就是去各個世界受折磨、曆經苦難罷了,隻是那個時候不周還不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化身。後來發生的事倒也不算妖族冤枉他,他勾引了一把已經墮落的地牢守衛,忽悠對方把他放了出去,然後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直接站在妖族的對立麵。也不完全是,對他抱有敵意的妖族和天魔他都殺。不過因為修為實在不夠看,大部分時間都在低調趕路,他想回不周山。可能運氣不太好,一路魔氣越來越重,他這個不受影響的體質就很鶴立雞群。於是被一位妖族大能注意到了,那位大能一路驅使他擋魔氣。大能實力很強,但是用不周更方便。最艱難的時候,不周恨自己是一個人類,隻是那些習慣於生命力充盈的妖族血肉的天魔都不屑於看他一眼。他們逐漸來到魔氣最濃鬱處——不周山。……也算回到家。一陣沉默,不周沒有把這些告訴魚羈遊。魚羈遊……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他察覺到不周的情緒非常不穩。“不周,可否再泡一壺雪枝茶?”魚羈遊凝視著不周的眼睛。“好。”不周應道,心如止水地沏茶。“其實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事態已經得到了控製。”不周直接把故事跳到了尾聲。巢澗界避世已久,一開始出事的時候沒有喊援軍,等到後麵事態擴大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入侵的天魔出人意料的強大,當時巢澗界被侵染得很厲害,界壁都搖搖欲墜、岌岌可危。鳳凰一族的一位帝君決定以身祭道,以消抵整個巢澗界的魔氣、補充世界本源。絲毫不用懷疑一位帝君的能力,每一位道君級別的存在,都是整個仙界的終極武器。這麽重要的事不周當然也參與了,不過他也沒有把握他的自爆能撼動一位道君的力量。但是隻要一個破綻就足夠了。“巢澗界之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不周搖搖頭,微笑道。“九鳴仙君謙虛了。”一道低沉的聲線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