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道祖曾說九重天雷的本意並不是寂滅,“九死一生”留出一線生機,曆經雷劫也就得到了天地的認可,而且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遭受雷劫洗禮。諸天萬界苦天劫久矣,十分不解為何還有雷劫。而這卻是道君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搶奪天魔對天劫的解釋權。這不是悚然聽聞,而是確實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天魔出現之前,仙君們晉升無需曆劫,是天魔帶來了劫,長此以往,若天魔受到天道認可,說不定它們能天劫一道“成道”。千劫道祖正是在此種情況下挺身而出,他目光如炬,在所有人都沒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就有此遠見。所以雷劫本質是利人的,但第十道天雷不同,這是禁忌之雷。忽地。“雍雍喈喈——”有鳳來儀,鳴於彼處。那是一隻非常美麗的鳳凰,迎著初升的朝陽,煌煌燁燁,羽毛韌如金鐵,閃著五彩的流光;背後的幾支翎羽引著火焰。好似它帶來了日出。明禕偏頭望去,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魚羈遊的真身。他看見魚羈遊便知喪命在即,他不甘願成為上人們手中那麵無情道的旗幟,要往死路撞,上人亦不會阻止。明禕露出了一個生動的微笑,極盡最高明的詩人之能,也難得描摹出半分昳麗。這就是他的一線生機,嗬,縱知無前路,偏向死裏去。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玉刀明 3瓶營養液~感覺我這章出來,要被砍(bushi)第66章 六十六……“在中古前修真時代,人人熱衷於修天尊之法,模仿前人修行,以致爭搶功法習以成風,社會風氣下行。後來,無計上人寫了一篇《修魔者說》,引領時代走上修魔道路。“現在,修煉之法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人們依然樂於修行前人之法。試問二者有何不同?請思考後寫一篇不少於五千字的玄珠錄。”封先生笑眯眯地布置下考前最後一道玄珠錄試題,“後天春考,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們好好寫。好了,下課。”他心情還算不錯,因為桑榆班眾人稍稍有些出乎他預料,從去年十一月至今進步良多,稍微有點學生的樣子了。“又是《修魔者說》!”魚羈遊前座圓白立刻趴在桌上哀嚎道。冉妙殊恨恨補充:“不是《修魔者說》就是魔氣。”“仙界明明很和平……”柳子平一臉雲遊,喃喃道。許是臨近七七八年春考了,封先生圍繞著考題,開始給他們頻繁地複習,出他認為是重點的內容。像是玄珠錄,他便偏愛比較探討類,不斷擬此類主題。封先生經過各位仙二代家長們認可,是位水準極高的先生。桑榆班眾也不會質疑他的權威,隻是……和修魔還有魔氣相關的內容也太多了吧!左右逃不開一個魔字。魚羈遊一字不差將題目記在仙網聯絡器中,又恢複端坐,雙眼平視前方虛空。雲露濃扯了把他的衣袖,悄然問:“魚魚,你最近怎麽了,怎麽總是心不在焉的?”剛才上的符課時她就發現,魚羈遊一直在走神,藝課更是全程沒聽,隻是後來數課、思課他很專注地盯著先生,與往常無異,但是這節文課又開始了。這幾日魚羈遊也經常突然恍惚,像是想別的事去了,隻是不像今天這樣明顯地馳心旁騖。魚羈遊一怔,側回頭一笑,對她說:“沒什麽。”他本是內斂的性子,與桑榆班的同學們朝夕相處幾月之久,彼此也很熟了,倒被人看出些許異常。……這同明禕,不,九鳴仙君有關。一切要從大夏紀七七七年十二月一日說起,那天本該是洞真界抱丹期劍修大賽開幕的日子,但全界劍修,有一個算一個,所有人的劍都不知所蹤。他們倒是知曉緣由,那些劍,包括其他的兵器,全去“朝宗”了。當日雷聲陣陣,霹靂驚天,一共劈了十道,隻為摧毀逆天之物,舉世皆驚。尤其是最後一道雷龍,起先聲勢不大,真正劈下時全界都陷入白芒中兩息。這事上了第二日的“今日快訊”,在“實時最熱”中掛了旬多日才散去熱度,隻是討論不息也不知最終結果。劍修大賽因故取消,於是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本會缺席的評委:九鳴仙君。雷光熄滅時,明禕生死不知地靜靜躺在崖底,靡顏膩理,青絲如瀑散滿地,身披雷光織成的青衣。他右手掌中還鬆握一把如秋水般清亮的細劍,柄處是那種暗沉的天青色,白皙如玉的細長手指搭在上麵,對比鮮明。魚羈遊那時候剛剛涅槃,腦子還不大清楚。他便宜師父本想哄著他先去寒枝小院歇下,卻被魚羈遊鬧著去了明水學宮。到了明水學宮,魚羈遊更是不要他師父了,循著本能,直直撲向向雷劫最中心處。試圖以力破境,憑劍修之威強升分神期著實異想天開,所以上人們才如此輕易放過明禕,讓魚羈遊去見他。上人仁慈,尊重個人意願,既然明禕不願去做那麵旗幟,死不悔改,那便去吧。不然按二三上人平水本來的想法,由玄寧真人拘著明禕,等他突破分神,他和魚羈遊的情分也就斷了——九鳴幾個化身不是無情,而是太有情了,正需斬情絲。魚羈遊卻莽撞地闖進明禕懷裏,身上還未熄滅的涅槃之火拂向對方。絕無可能的可能偏偏發生了,躺在地上之人丟開本來也沒握牢的長劍,半坐起,把鳳凰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