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尋單方麵和時君的冷戰隻持續了不到兩天,因為第三次重新組隊的時候到了。


    在節目組通知選擇新隊友的那一刻,時君就把紮堆在人群最後麵的頌尋給揪了出來。


    天瞬間就塌了。


    黎笙也開始了他的選擇,沒有任何猶豫,他選擇了顧長清,兩人相視一笑,場麵和諧溫馨。


    到最後曆丞和季應禾自動組成一隊,看的出來,季應禾十分滿意這個結果。


    大中午就開始催促頌尋收拾東西換房間。


    曆丞在房間內左右踱步,對於又要和季應禾組隊一事很是焦慮。


    頌尋和他告別的時候,曆丞已經把自己和頌尋幻想成被強迫拆散的苦命鴛鴦,各自身不由己。


    出了門,頌尋腳步沉重,拖著行李箱剛要敲響對麵房門,門自動開了。


    時君像是早就守在門後,大高個堵在裏麵頌尋也進不去,便抬頭看他。


    時君伸手拉過他的行李箱,往後退了兩步。


    望著敞開的門,頌尋隻覺得裏麵是什麽龍潭虎穴,一進去便是生死由天。


    見他遲遲不進來,時君靠近了一步,頌尋反應巨大:“你不許動。”


    時君頓住,眉眼間期待的笑意淡了淡:“你就這麽不願意見到我嗎?”


    頌尋並不看他:“你把我的行李箱還回來。”


    “隻是簡單幫個忙而已。”時君靈活運用頌尋之前的話,“隊友之間相互配合,關心一下應該很正常吧。”


    頌尋沒說話,沒有妥協的意思。


    氣氛一時僵持住。


    時君有些被打擊到,鬆開了行李箱,退後一步。


    頌尋這才邁步,一進來就發現自己原先的床鋪位置被換了新的床單和被套,灰色調的真絲材質,很明顯的和隔壁時君的床上用品屬於同一係列。


    他開始感到頭疼。


    時君嘴角上揚,像是邀功:“我提前幫你鋪好了床。”


    看著兩張床上同一係列的四件套,頌尋怎麽看都覺得怪異:“我還是習慣睡之前的床單,謝謝,但是下次不用了。”


    被潑了盆冷水,時君嘴角耷拉下來。


    見頌尋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的東西,他上前幫忙,剛伸個手,頌尋連著行李箱都給挪了個位置,仿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般。


    滿臉戒備:“不用,我自己來。”


    頭一遭感受到這麽明顯的嫌棄,時君怒極反笑:“不用緊張,我出去還不成。”


    門被合上後,頌尋稍微放鬆了點,他慢吞吞把東西收進櫃子裏,過了兩分鍾,還是沒忍住扭頭看了眼大門。


    又有些別扭起來。


    他剛剛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後,頌尋猛地搖頭,明明就是時君先過分的,是他應該反省,自己在這亂想些什麽。


    收拾完東西,頌尋往床上一躺,準備睡個午覺。


    被子上有淡淡的冷香,是第一次見到時君,從他身旁嗅到的氣息,冬日冰雪消融的味道。


    他覺的自己會睡不著,這股味道很淺很淡,卻總是會不自覺聯想到它的主人。


    這樣想著的頌尋翻了個身,兩分鍾沒到給自己睡踏實了。


    連隨後的開門聲也沒被打擾到。


    時君放輕了腳步,看著小半張臉縮進被子裏,背對著自己側躺的身影,緩步靠近,最後蹲下了身。


    許玳醒著的時候壓根不讓他靠近,他隻能趁著許玳睡覺的時候靠近了。


    時君自覺有些心酸,抬手捏了下許玳的臉泄憤,動作放的很輕。


    軟滑的觸感讓他不想撒手,忽然攤開手比量了下許玳的臉,驚奇發現許玳的臉才他一個手掌大。


    時君心頭發軟,不亦樂乎地比量著,一會輕輕撥弄睫毛,一會戳一戳臉。


    頌尋覺得有隻蚊子在他睡覺的時候嗡嗡地飛,擾人清夢。


    不滿地嘟囔了聲,煩躁地翻了個身,一腳踹掉了被子。


    時君停下動作,不自覺屏息,見人沒醒才放鬆了下來,緊跟著挪到了床對麵。


    順手拿了遙控器調高了兩度。


    這事時君之前常幹,許玳睡覺不喜歡蓋被子,房間裏的冷氣又打的足,趁著年輕隨意揮霍身體,不知道年紀大了會有一堆毛病找上來。


    時君很有養身意識的想著。


    他這次沒敢再那麽放肆,隻是盯著許玳發呆,心裏居然湧現了一股滿足幸福感。


    他從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從前見到劇本裏癡男怨女癡情不悔的橋段更多是嗤之以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切身體會,一頭栽了進去。


    如果以後每天睜眼就能見到許玳,那就更好了。


    時君撐著頭陷入對未來美好生活的遐想中,嘴角帶出一抹笑。


    絲毫沒有注意到床上人有要醒的跡象。


    在曆丞那邊住了一個星期後的頌尋早習慣了空調開的低,睡著睡著就感覺溫度在持續上升,煩躁地拽了拽衣服。


    兩顆扣子被掙開,衣領朝兩邊敞著。


    頌尋不舒服地睜眼,見到的第一幕就是蹲在自己床頭,嘴角帶著奇怪笑意的時君。


    這一下驚嚇大了,剛睡醒的心髒脆弱的雜亂無章狂跳,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低頭一看,扣子無緣無故鬆開了兩顆。


    聯合到笑得一臉奇怪的時君,頌尋飛速從床的另一邊蹦了下去,一臉震驚加惱怒。


    “你、你耍流氓。”


    事情隻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時君微張口,目光落在了頌尋不知道什麽時候敞開的衣領處。


    有口難辯:“我沒有。”


    頌尋壓根就不想聽他多說什麽,跟個怒氣衝衝的小牛犢似的就衝了出去。


    獨留時君滿腔冤屈地愣在原地。


    還真就說不清了。


    蹲在人家床頭的是他,笑得一臉蕩漾的也是他,爭辯的角度都找不到。


    出了門的頌尋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去,匆忙到連睡衣都沒換。


    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了,總得有人要製裁一下時君,他太過分了。


    腦子一熱,頌尋膽子都壯大了,毅然決然朝著度假屋後麵的導演工作室走去。


    他還記得上次進行打掃衛生的處罰時,導演三兩句話就給時君治的服服帖帖,要論整個節目組裏誰最大,那隻能是導演了。


    頌尋決定去告狀。


    在外間的節目組工作人員見到頌尋時很是意外。


    頌尋說明來意:“我想找一下導演。”


    “我給你叫去。”工作人員很爽快地答應了,態度很好地邀請他先坐,還倒了杯水過來。


    頌尋後知後覺有點緊張,輕聲道謝。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這裏的人對他有些過於熱情了。


    很快,頌尋被邀請了進去,第一次見到了這個節目的導演。


    不是他印象中嚴肅不苟言笑的形象,看上去很像隔壁鄰居中隨和的長輩,會在路過時給小輩發糖果的叔叔。


    “坐。”時和風溫聲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頌尋有些拘束地坐下,底氣不是那麽足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我可以和時君分房間住嗎?”


    時和風挑了挑眉,給有些緊張的頌尋倒了一杯茶:“可以和我說說是什麽原因嗎?”


    比起對待自己親兒子的毫不留情,現在的他顯然要更好說話的多。


    頌尋張口就要打小報告,突然一個急刹頓住了。


    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是能說的嗎?


    時君畢竟是公眾人物,萬一透露出去他耍流氓那不就塌房了,好像也不至於。


    頌尋糾結的臉都紅了,時和風掃過他身上的睡衣,大致猜到了些情況,開口:


    “每隊都是住同一個房間,突然分房間會顯得太特殊了,這樣,我和時君談談,如果他的問題還不改正,我再給你們分房間。”


    導演太通情達理了,頌尋感激地起身:“謝謝導演。”


    另一邊,還在房間焦頭爛額的時君接到了來自親爹的電話。


    開始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挨批。


    “你小子能不能給我安分點,追人是你這麽追的嗎,活該你沒追上。”


    “尊重,尊重!你懂不懂尊重,人家是你對象嗎?少給我耍流氓,我要是像你這樣,你都沒機會出生。”


    “再不給我安分點,別怪我六親不認了。”


    壓根沒給時君開口的機會,劈裏啪啦一頓說完電話就掛了。


    “我幹什麽了。”時君盯著手機喃喃自語。


    他煩躁地倒在床上,有苦難言。


    這一天天的都什麽事。


    傍晚,又到了分隊後的抽簽約會時刻。


    季應禾第一個上前,抽到了海上遊艇ktv。


    黎笙大概是和餐廳有著什麽不解之緣,再次抽到了相同的約會地點。


    頌尋磨蹭到了最後一個上場,他不是很樂意參加這個環節,祈禱能抽到一些稀疏平常的約會點。


    展開一看,他人傻了。


    體驗氛圍感vip大床房一晚。


    氛圍感三個字一出現,頌尋就感覺不太好了。


    “一小時後,請各位嘉賓準時到達約會地點。”工作人員不給反應的機會,說完就帶著抽獎工具遛了。


    眾人都開始為接下來的約會做準備。


    季應禾換完衣服下來,一屁股坐在頌尋身邊,給自己噴了兩下香水,問道:“你不收拾收拾?”


    頌尋搖頭。


    “你討厭時君?”季應禾又問道。


    頌尋想了想,還是搖頭。


    他很少會去討厭一個人,不過他也形容不出對時君的感受。


    思琢間,一股淡淡的香水氣息傳了過來,氣味很特殊,是他從沒接觸過的類型,說不出的草木暖香。


    頌尋看了眼季應禾手中的香水瓶,上麵沒有任何標識。


    “好聞嗎?我自己調的。”季應禾眼中閃過揶揄,態度有些奇怪。


    頌尋隻是覺得香味特殊,很少見,不過麵對季應禾的詢問,他還是點了點頭。


    下一秒,香水朝著他連噴了幾下,那陣說不出的暖香頓時浸染了全身。


    頌尋開始覺得這股香味太過濃稠,直往鼻尖竄,有些暈暈乎乎。


    季應禾起身拍了拍頌尋肩膀:“我要先走了,祝你今晚約會愉快。”


    不討厭不就是喜歡嘛,他不介意幫個小忙。


    季應禾將自己新調製的香水稱為約會曖昧神器,裏麵添加了些容易動情的香料,原本今晚是拿去撩一撩曆丞那個不開竅的木頭的,看不過這兩一直別扭下去,順帶友情贈送了點。


    他可不想再和顧長清組隊了,所以這倆最好趁早鎖定,別再搞拆隊那套了。


    頌尋拖到了最後一刻才起身,前往三樓唯一的房間。


    推開門,和想象的一樣。


    ——不太正經。


    擺在落地窗前的大浴缸,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桌上的紅酒和香氛。


    以及昏暗的燈光,唯一的一張大床。


    不僅房間不正經,這節目也不太正經。


    頌尋醞釀了許久才踏步進去,哢嚓一聲,裏麵的磨砂浴室門在此時打開。


    僅穿著浴袍的時君從裏麵出來。


    和頌尋擠在了房間的過道中。


    今天時和風的話終究是起了作用的,時君沒想幹嘛,他現在應該做的是克製的退後,尊重許玳的意願和情緒。


    可不知道怎得,腳步就是挪不開。


    密閉的空間中,隱隱約約的暖香飄蕩流淌,醺醺然地挑動撩撥人內心深處的情緒。


    時君無端有些不受控的燥熱,尋著氣息垂頭,在頌尋頸側淺嗅,聲音微啞。


    “你身上好香。”


    帶著水汽的涼意靠近,時君低沉暗啞的聲音讓頌尋顫了顫,莫名有些心煩意悶。


    他推開時君,進到裏麵打開了窗戶。


    微涼的晚風打散了些室內的旖旎,卻無法消散身體的燥悶。


    頌尋盡量不去瞧隻穿著浴袍的時君,背對著站在窗前,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什麽。


    時君視線落在他泛紅的耳尖,沒忍住緩步靠近。


    一隻手試探地牽起頌尋垂落在窗邊的手,很快被甩開了去,他再次開始嚐試,這次沒給頌尋機會。


    拉著手就往自己胸口貼,聲線沙啞低沉,帶著點特意的蠱惑。


    “我的心跳很快,因為你。”


    朦朧的燈光半明半暗,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目,俊朗的五官,身形優渥,長腿及地。


    眉目低垂望著頌尋專注而認真的模樣十分犯規。


    時君懂得運用自己的優勢。


    單薄的浴袍起不到任何隔絕作用,美色當前,頌尋沒經受住心底誘惑,手心震動的心跳和自己逐步加快的心跳同步、共鳴。


    他呆呆抬眼,看著時君忘了抽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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