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瘋狂的心髒


    爵士樂帶著淡淡的寂寞味道。


    溫雨握著愛音的手,像是握住一朵在天堂綻放的花。


    愛音唇邊是小小的微笑,"我不是一個熱情的人,所以,請你別介意。"


    溫雨的心跳很快很亂,"隻要能夠在你身邊看著你,聽你說話,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愛音看著窗外阿哲遠去的身影,眼底有著不易察覺的困惑。


    阿哲說,她一直在假裝想要一個無聊的人生。


    其實,她是一直渴望有一個正常的安穩的人生。


    沉浸在喜悅裏的溫雨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讓他覺得不舒服起來。


    他捂住心口,側倒在沙發上。


    愛音握住溫雨的手,有些慌亂,"你怎麽了?"


    溫雨隻覺得愛音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他的耳邊全是自己那劇烈的心跳聲。


    心髒那麽瘋狂地跳著,他的呼吸急促,視線開始模糊。


    愛音驚恐地看著溫雨的眼球上開始快速地浮現出可怕的紅血絲。


    她用手機撥打了120,"這裏是芳草街16號碎蝶咖啡館,有人疑似心髒病發作……"


    溫雨的情況越來越不好,愛音扶著他讓他躺下,雙腳墊高,令心髒負擔減輕。


    "溫雨,深呼吸!"愛音握住溫雨的手。


    溫雨的手在顫抖,他覺得心髒似乎不再那麽難受,他努力調整呼吸,掙紮著要從死神的手中逃脫。


    溫雨的腦海裏有著什麽聲音在細細碎碎地響著,他側耳傾聽,卻聽不清那些聲音的含義。


    有些畫麵從溫雨的眼前閃過。暮色中的路燈,陰鬱的樹蔭。


    他想抓住那些畫麵背後的東西。


    愛音隻覺得溫雨的手指宛如鋼夾一般握痛了她的手。


    她皺眉忍住,聲音輕柔,"放鬆,你沒事的……"


    救護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溫雨的心跳慢了下來,漸漸恢複到正常值。


    他仿佛剛剛跑了一個馬拉鬆,汗出如漿,精神頹靡。


    ******


    醫院。


    "上個月我才體檢過,心髒沒有任何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心跳得像是要爆炸一樣。"溫雨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對醫生說。


    醫生看著b超、ct、ect的結果,百思不得其解,"你的心髒很健康很強壯,沒有病變的征兆,血液尿液分析都沒找到你突然疑似心髒病發作的原因。"


    溫雨苦笑,"我當時以為我會死,心髒瘋狂地猛烈跳動,似乎要我提前過完這輩子。"他從未考慮過死亡,因為他正處於人生中最青春最具活力的階段。在咖啡館突然發病,令他發現了命運的不可測。


    "你需要二十四小時到四十八小時的動態心電圖監測來確定病因病情,我想看看你的心率變異率的過程。如果有異常,再做冠狀動脈造影。"醫生一邊吩咐溫雨一邊為他安裝記錄器。


    動態心電圖可監測二十四小時至四十八小時的心跳活動。它是在人們日常活動狀態下進行的,隻需要佩戴一個很小的記錄器,就可以發現在監測時間內的任何一項心跳活動,用來判斷心電圖未能發現的各種異常。在做動態心電圖的同時,還可做二十四小時的心率變異率,它是用來檢測植物神經功能的,對判斷心肌異常是心源性的還是神經源性的很有幫助。


    溫雨彬彬有禮地謝過醫生,然後問,"我可以馬上出院嗎?"


    醫生笑著點頭,"外麵那個漂亮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嗎?她可是急壞了。"


    溫雨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他也很希望愛音成為他的女朋友,隻是……


    門外,愛音靜靜地靠牆站著,還好,溫雨沒有什麽事。她真的好怕溫雨就死在咖啡館裏。


    小時候,有一次她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旅遊,路過一座寺廟,寺廟外,有一個算命的瞎子說她的命太硬,克父母克身邊命不夠硬的人。


    當時爸爸說算命的一派胡言,卻沒想到半年後,她就成了孤兒。


    這麽多年來,她身邊也沒什麽親近的人,她漸漸覺得也許那算命的隻是在胡說而已。


    隻是,溫雨才和她在一起,就心髒病發作,是不是她克他呢?


    愛音思緒紛亂,不敢進病房探望溫雨。


    閉緊眼,愛音深呼吸。愛音,你不能軟弱。


    醫生走出病房,對著愛音溫和地說,"你男朋友沒事,可以馬上出院了。"


    愛音點頭。雖然溫雨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的確將他當做可能的人選。


    她努力微笑,然後走進病房。


    溫雨看到愛音,眼睛一亮,溫柔地笑著,"愛音……"


    愛音提著煲著粥的保溫桶,"我買了一些吃的,折騰了這麽一下午,天都黑了,你一定餓了。"


    溫雨抱歉地笑了,"對不起,害你擔心了。我先送你回家。"


    愛音為難地看著保溫桶,"你還沒喝粥呢。"


    溫雨笑笑,堅持說,"我會帶回家喝的,天晚了,我先送你。"


    愛音心底有暖意升起,她靜靜地點頭。


    ******


    酒吧很冷清。


    阿哲獨自一人,拿著飛鏢,隨意地扔向飛鏢盤。


    紅心的位置已經密密麻麻地插了十支飛鏢,仿佛在紅心盛放的羽花。


    美豔的艾蓮在一旁由衷讚歎,"阿哲,你好厲害。"


    她獻上香吻,阿哲瀟灑一笑,輕摟艾蓮,"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美麗。"


    艾蓮是酒吧的老板,隻把這酒吧當做消遣的小玩意兒。


    阿哲懶散地笑著,邪氣而俊美的臉龐上是難得的深思的神情。


    他知道他在生氣。


    生氣於小廚娘似乎打算認真地和她的同學溫雨發展一段戀情。


    小廚娘的眼睛裏根本沒有少女的夢幻愛情泡泡。她近乎冷靜理智地覺得溫雨是一個適合她的人。


    這令冷眼旁觀的他覺得可笑。


    沒有愛情,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謂的合適。


    阿哲皺眉,隻是,他為什麽要這麽關心小廚娘的私事?


    艾蓮憐惜地捧著阿哲的臉,"阿哲,你怎麽了?"


    阿哲回過神來,親了親艾蓮的臉,"我沒什麽。"


    艾蓮歎息,"阿哲你聰明又迷人,但是你畢竟不滿二十歲,你難道不知道你剛才的神情很像一個為情所困的小男生嗎?"和阿哲認識不過七天,他說他很喜歡她的酒吧的裝潢。這個充滿謎樣魅力的英俊男子那麽年輕,卻帶著超越他年齡的智慧和風華。連她這顆老心都有些悸動。


    阿哲茫然地重複著艾蓮的話,"為情所困?我?"


    他心平氣和地笑著,平靜到陰森的地步,"艾蓮,你猜錯了。"方家的人怎麽可能會為情所困?那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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