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那樣圓那樣遠,仿佛這世間一切,隻是死物。


    高高的月亮下,雲翳的轎車旁,站著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


    他微笑的凝視著轎車,仿佛看著自己命中注定的情人。


    “雲翳,你還好嗎?”他柔聲問。


    雲翳顫抖的無法回答。她看著柔情款款的戀人深月,眼中卻是恐懼。


    深月拉了拉車門,發現車門因為車禍有些變形。他好看的眉微皺,修長潔白的手指用力,仿佛撕紙一般將整個車門從轎車上撕了下來。


    他對雲翳伸出手,“趕緊下來,油箱在漏油,車可能會爆炸。”


    雲翳終於出聲,她歇斯底裏的大叫:“別碰我!普通人怎麽可能將車門就這麽拉下來?”


    深月的微笑如同夜空中的星子一般燦爛迷人,“你在害怕我?為什麽?”


    雲翳啜泣,她看著深月,眼底的恐懼無法掩飾。


    深月握住了雲翳的手,將她輕易的拖出了車廂,他無比憐惜的抱起雲翳,“你受傷了?”


    雲翳的手在車禍的時候,被香水座上的銳角割傷。夜風微動,雲翳發現他的瞳孔有銀色的光電在跳躍。


    深月的唇溫柔的落在了雲翳的傷口上。雲翳防腐被無形的威壓籠罩著,動彈不得。


    不遠處的樹蔭下,明夕望著著詭異的一幕,全身發冷。在她的眼中,深月的身周盤旋著無數的惡靈,它們拖曳著灰色的尾翼,尖叫著,令月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夜風突然猛烈了起來。風將明夕的氣息帶到了深月的身邊。惡靈們發出了奇異的尖叫聲,興奮不已。


    深月的唇離開了雲翳的手,他轉過頭,看著明夕的藏身處,眼中是灼熱的光,“原來,還有目擊者。”


    雲翳在他的臂彎中,臉色蒼白如紙,雙眸無神,仿佛木偶。深月將雲翳放在樹下,雲翳就那樣直直地站著。


    深月緩緩走向明夕,,看到了宛如丁香一般純美的少女。她穿著校服,纖細而美麗。


    那少女拿著手機,有些著急,又有著微微的羞澀,“先生,需要我幫你打電話給120嗎?那個車子出了車禍,您好英勇,居然救出了受傷的司機!”


    一隻惡靈靠近明夕,在她的眼前興奮地尖叫。明夕依然微笑著,一根眼睫毛都沒動。


    深月笑了,他知道惡靈們聞到了處女的血的氣息,所以這麽騷動。


    “這條街比較僻靜,女孩子在晚上最好不要單獨走這裏。”深月溫柔體貼地囑咐明夕。


    明夕遲疑地看了遠處的車子和雲翳一眼,“司機沒事嗎?”


    深月回答:“我朋友沒事。”他的視線落在了明夕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黯淡的戒指看起來平淡無奇,那些古樸的花紋看久了卻仿佛森林裏包裹著秘密生長的藤蔓。


    深月聲音柔和,整個人優雅而內斂,“我是一個古董商人,你的戒指看起來像是古董?”


    明夕下意識地用右手擋住戒指,“沒什麽,隻是我表哥送給我的家族紀念品。”這個被惡靈纏繞的男人似乎對星黯給給她的封印氣息的戒指很感興趣。


    深月將一張深黑燙銀的名片遞給明夕,“我叫深月,歡迎你有時間來我的古董店看看。”


    明夕接過名片,微笑依然羞澀,似乎因為看到帥氣神秘的古董店男主人,心中忐忑。“好啊,那我走了。”


    她轉過身,任憑一隻惡靈在她的發梢上晃蕩。幽深的眼底是晦澀的光。她能感覺到後被那灼熱的視線,也能聽到惡靈不甘的叫聲。


    就在這個時候,深月柔和的聲音響起:“我還不知道你得名字呢。”


    明夕回過頭,微笑燦爛,“我媽媽叫我小夕。”左鍵到心髒處的蝴蝶印記在發熱,不安的騷動著。她知道這個看似溫柔俊美的男人完全可以舉手間殺掉自己。


    深月的微笑更深,“小夕,你知道嗎?你露出了一個破綻。惡靈密集的地方,普通的人類會覺得非常的冷,忍不住發抖和害怕。你笑的太開心。”


    明夕的笑容不變,“深月先生,你在說什麽,‘惡靈’?”


    深月玩味的看著羔羊一般的明夕,“我總覺得你戴的戒指在哪裏看到過,那上麵鏤刻的花紋及其古老。”


    “是嗎?”明夕輕撫戒指。


    深月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這個花紋應該屬於封印法陣的一部分。可愛的小夕,這戒指到底封印了你得什麽呢?”他活了太久的時間,出了戀愛,獵食,也多了把玩古董的興趣。這花紋,他曾經在他收藏的一卷羊皮殘卷上見過。


    明夕歎息,“這條街比較僻靜,女孩子在晚上最好不要單獨走在這裏。深月先生,你說的太對了。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你為什麽就是要糾纏不清呢?”


    她眼睛發亮的看著深月身後不遠處出現的身影,“要知道,所有的黑暗與邪惡在光明麵前都無所遁形。阿熾,救救我吧!”


    深月回過頭,發現自己的身後不遠處不知道何時,居然站著一個冰冷俊美的少年。


    少年清冷好看的眼睛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真令我意外,這是你第幾個皮囊?”


    深月的臉上有了驚懼和不安,“你是什麽?”他感受到了來自上位者的壓迫,少年的視線令他覺得自己裏裏外外都被看透。


    阿熾的眼底有了微微的厭惡,仿佛看到了不潔的事物。他的右手隱隱浮出白色的光團。那光團落在了盤旋著的惡靈的身上,瞬間燃燒了起來。蒼白的火焰中,惡靈吱吱的叫著,魂飛魄散。


    看著惡靈在阿熾的火焰裏慘叫著灰飛煙滅,明夕的心中有著不安與恐懼。如果有一天,阿熾對著她釋放那可怕的白色火焰


    明夕笑笑,她和阿熾隻是朋友,阿熾不會傷害她的。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深月在阿熾手中的白色火焰出現時就大驚失色。他的聲音裏呆著源自靈魂的戰栗和恐懼,“聖力?!”


    他一邊釋放著惡靈抵禦著阿熾的火焰,一邊飛速後退。速度快的帶起一道殘影。


    阿熾手中升起一顆異常耀眼的白色流星火焰,直追深月。


    深月被火流行點燃,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就仿佛紮滿了幹稻草的火把,熊熊燃燒了起來。


    明夕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心口處那暗紅色的妖異印記灼熱了起來。仿佛一縷縷火焰在血液深處悸動。這血液深處的悸動,一點點衝擊著明夕的腦海,有什麽東西在昏睡中漸漸顫動。


    與此同時,遠處響起來警車的叫聲。


    “跟我走。”阿熾握住了明夕的手。


    當阿熾修長的手指觸碰到明夕的手腕上的皮膚時,她那逐漸灼熱的蝴蝶印記在刹那冷卻了下來,仿佛冬日雪地下靜默的昆蟲。


    明夕的心跳的依然厲害,“你居然殺人!”


    阿熾眼神依然冰冷,他頓了頓,對明夕解釋:“那隻是一具皮囊。”


    明夕不明白阿熾的意思,“什麽皮囊?”


    阿熾望著月光下因為奔跑,臉色緋紅的明夕,“那個男人的靈魂被吞噬了,身體被異類入住。他像是一件皮做的衣服。”


    明夕望著阿熾,開玩笑一般反問:“那你呢?我所看到的你,是不是一具皮囊?”


    阿熾沒有回答。他隻是看了一眼微微發紅的月亮,側臉優美而冷清,“這個城市最近來了很多異類,你晚上最好不要出門。”


    明夕繃緊得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今晚多謝你了。”


    阿熾看著懵懂的明夕,“明家應該也有驅除惡靈的巫術,你為什麽沒學?”


    明夕垂下眼簾,“我媽媽沒有教過我。”她的巫力之血在16歲那夜蘇醒。可媽媽卻在那一夜死去。


    阿熾沒有再說話。他從來不會安慰別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明夕。最後,他從身上摸出了一枚水晶一般的白色羽毛。


    “送給你。”阿熾說。


    明夕接過羽毛,她能感受到羽毛裏有溫熱的氣息在流動,“這是什麽?”


    阿熾淡淡的回答:“如果再遇到黑暗的危險,就把羽毛丟出去。我也會及時趕到你得身邊。”


    他站在那裏,靜美而神秘。


    明夕靜靜的看著阿熾。星空仿佛從阿熾的背後落了下去,刹那間,世界仿佛消失一般寂靜。


    明夕這才發現,阿熾原本深幽如黑色宇宙的眼睛此時流動著星光那溫柔的申請令人想到了晨曦的海水,柔軟的白沙。


    那一瞬間,阿熾的話仿佛是承諾,又好像原本就平常的答案。


    那一瞬間,明夕的眼睛就染上了一抹微笑。


    黑夜裏,城市的燈光遙遠,樹木清新的氣息環繞著阿熾和明夕。


    明夕低低的回答了一聲:“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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