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一邊得意洋洋的說著,一邊向窗戶的方向撇了撇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玄翊二人便發現,之前那名提前離開的陰陽先生,此時正站在窗邊。隻不過這名陰陽先生此時的狀態非常不對,一身古舊的長袍,被刀風刮的破破爛爛的,正低著頭垂著臉,發白的頭發耷拉下去,遮住他麵上的神色。再看這陰陽老先生的一雙手臂,此時正半張著,指尖青筋暴起,,一陣又一陣威脅一樣的怒吼,正從他的喉間發出。原來方才眾人聽到的那陣怪異蒼老的哭叫聲,竟然是由他發出來的。玄翊與蕭白墨兩人一見這種情況,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陰陽先生技不如人,不但沒能捉鬼成功,竟然反而被怨靈占據了身體。怨靈附了他的身,那麽在眾人手下就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其他人不免有些投鼠忌器起來。就在這時,李鬆雲竟然好像毫不在乎一般,手中擎著一柄紫金銅劍,一步一步向窗戶的陰陽先生逼近。玄翊見狀,頓時大驚,一聲清喝:“住手!”他也是道士,自然知道道士們常用的法器紫金銅劍,在鍛造時含了三分金七分銅,與普通的桃木劍不同,可以算得上是一柄實實在在的凶器。不但能夠降妖捉鬼,一劍捅在人身上,也能捅出一個血窟窿。這名怨靈此時正附身在陰陽先生身上,隻怕李鬆雲這一劍下去,不但怨靈要魂飛魄散,童老先生這個肉體凡胎也要住進醫院。眼見玄翊這個時候突然跑出來阻攔,李鬆雲不得不停下腳步,不耐煩的看著他:“貧道正在驅除邪靈,你看不到嗎?”玄翊向來好脾氣,但此時卻真的有些發怒:“在你麵前的是個活人!”李鬆雲不屑一顧:“倘若這蠢人不是技不如人還非要前來逞強,貧道也不必如此麻煩還需要驅邪。”“隻需這一劍下去,怨靈必定魂飛魄散,這蠢材也隻不過肚子上挨了一件而已,事後送去醫院即可。”玄翊上前,一把攥住他拿著紫金銅劍的手腕:“李道長莫不是瘋了,童老先生已經這把歲數,挨這麽一劍下去,即便事後僥幸生還,隻怕餘生也要落下一身的病根。”李鬆雲瞥了他一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既然同樣是修行人,在捉鬼降妖中遇到了意外,也怨不得別人。”玄翊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此時在他們麵前的是個普通人,李鬆雲說不定還有所顧忌。但既然童老先生是名陰陽先生,和他們同樣是修行人,那麽就懂得修行人的規矩。所以即便自己平白無故挨了一刀,在事後童老先生清醒過來後,也隻能隻認倒黴,絕不可能報警,不然他以後在道上都混不下去。所以李鬆雲師徒絕對不會有事,不需要承擔任何傷人的責任。但玄翊實在是看不下去。方才李鬆雲師徒可以出手的時候,卻非要袖手旁觀,直到這個時候,才以救世主的形象站出來,非要捅別人一劍。他這分明是故意的,不過是在借機報私仇而已。隻看外表的話,別人怎麽也想不到,如此仙風道骨的李道長,私下裏的心胸竟然如此狹隘。他一把抓扭著李鬆雲的手腕,便要奪過他手中的劍。李鬆雲已經是個老道士了,在體力方麵哪是玄翊的對手,當下被抓的腕骨一疼,頓時也不再顧忌形象,痛的呲牙咧嘴的叫道:“德明,攔住他!”他的徒弟李德明得令,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頓時撲了上來,想要將玄翊拉扯開。玄翊此時對這對師徒的耐心用盡,也不再慣著他們兩人,麵對張牙舞爪的少年人,他直接手臂一甩,一個過肩摔將其摔倒在地。李德明“啪”的一下趴在地上,懵了好一會兒,似乎怎麽也不明白自己竟然這麽就落敗下來,才剛一個照麵就被別人摔趴在地上。他當然不會知道,玄翊自小跟著自家爺爺滿山跑,練得一身好筋骨,上了大學之後又學了格鬥,尤其精通摔跤,隻要是非專業的格鬥家,尋常人還真在他手下走不過幾個回合。可李德明的騷擾,到底是讓玄翊分神了。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間,李鬆雲也終於掙脫了他的束縛,手中持著紫金銅劍,猛的向窗戶邊的童老先生刺去。眼看就要避無可避,隻見附身在童老先生身上的怨靈卻怪叫一聲,聲音好像哭一般,竟然轉身攀著窗框,縱身向窗外跳了出去。這裏可是辦公大樓的最頂層!玄翊大驚,也顧不得與李鬆雲師徒二人糾纏,猛的向窗邊撲過去,想要查探情況。李鬆雲想來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此時不禁訕訕的收回手中的紫金銅劍。他尷尬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說道:“倘若不是你方才阻攔,我早就一劍刺過去祛除了怨靈,那童老先生也不會落得墜樓而死的下場。”聽他口吻,竟然是想要把責任全都推脫到玄翊身上。在他身邊,他的徒弟李德明叫道:“師傅,不用與他多費口舌,反正那騙子是自己跳下去的,倘若真出了人命案子,也不關我們的事。”此時,玄翊根本沒有閑心與他們師徒二人胡扯,更懶得互相推諉責任。他隻是焦急的趴在窗邊,擔心一個活生生的人真的墜樓而死。等他探出頭去,卻突然驚了。隻見剛剛從窗戶跳出去的童老先生,此時竟然如同壁虎一般,整個身子扭曲著,四肢牢牢的攀在牆上,吊在窗戶上方。眼見玄翊探頭來看他,那怨靈用童老先生的臉陰森森的看著他,無言的發出警告。看著玄翊愣神的模樣,辦公室內的李鬆雲也察覺到不對,走上前去將他擠開,同樣探出頭看向窗外。隻是那怨靈好像更加怨恨剛剛差點殺了他的老道士,此時眼見李鬆雲探出頭來,頓時嚎啕一聲,一腳向他的腦袋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