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向來圓滑的聞天明,擋在眾人之間充當了和事佬,小心的勸了幾句:“現在情況不明,大家還是先好好商量一下……”他一直善於鑽營人際關係,情商極高。此時雖然他雖然和明皓晨一樣,都是想要依靠綜藝節目提高自己的人氣,並不想讓對方走,但是他卻又不直說,隻是一個勁的和稀泥。脾氣暴躁的老前輩張天元拍桌而起:“就算要商量,這個問題也是我們跟節目組那邊的負責人商量!明皓晨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小輩兒?對我們的去留問題指手畫腳?”脾氣壓抑許久的明皓晨,頓時火了,嚷嚷道:你說什麽?整天倚老賣老還有理了!”兩個人說著說著,眼看就要打起來。一時間,無論是男星還是女星,彼此之間的火藥味兒都頗為濃烈。而《根本不可能》這檔綜藝的節目主持人,則是崩潰的坐在他們中間的沙發上,兩隻手抓著自己的頭發,一臉“你tm在逗我”的表情。的確,好好的一檔節目突然攤上這麽一堆事兒,誰都得煩得掉毛。看著眼前這場鬧劇,玄翊的目光在眾人之間巡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正站在角落裏,沉默不語的蕭白墨。他繞開眾人走過去,停在他身邊,低聲問道:“蕭先生,情況到底怎麽樣?”之前蕭白墨給他發過一條短信,有關於水鬼一事,對方在短信中已經簡略說過。蕭白墨略低下頭,看著自家道長認真的側臉,目光掠過他清俊的眉眼,同樣壓低聲音說道:“沒錯,就是你猜想的那樣……這片湖裏的水鬼,至少已經盤踞了數十年之久。”聽到這裏,玄翊頓時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一聲。他原本隻是想過來放鬆一下心情,哄一哄經常半睡半醒的童童,所以此次出行,身上什麽法器也沒帶,就連以往一直帶在身邊的鎏金斧刃和紅繩,也都丟在了家裏。可誰能知道,他和蕭白墨難得出來接一次綜藝,這特麽都能碰上一隻厲鬼?最近,他的體質是不是越來越特殊了,招鬼招得這麽厲害!他平複了一下心情,緊接著便低聲說道:“水鬼是一種報複心很強的東西,今日你們一行人從它手裏逃脫,之後它一定會心心念念報複過來。”“必須先讓那些普通人離開這裏。”蕭白墨略微勾了勾嘴角:“英雄所見略同,我也建議他們趕快離開。”這也正是現在兩撥人馬一直爭吵的原因。“好了,都不要吵了,先安靜一下!”就在這時,頗為頭疼的節目主持人,終於頹廢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揮著手,製止了還在爭吵不休的眾人。他說道:“受邀嘉賓想要中途離場,這件事不是我能夠做主的,剛剛我已經聯係了節目組的總負責人。”“總負責人和公司那邊,暫時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答複。等到那邊有了答複,關於中途退出這個問題,受邀嘉賓應該可以直接和總負責人麵談。”一邊說著,主持人一邊抬頭看了看屋外的大雨,略有些疲憊的說道:“不管怎麽說,至少要等到這場雨停之後,我們才能安排車輛將你們送出去。”石頭村實在地勢偏僻,一旦突遭大雨,唯一通往外界的山道,也會變得濕滑泥濘,車輛難以行走。他的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雙方人馬終於不再爭吵,各自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便轉身回到自己的住處休息。屋內的眾人逐漸散去,但隻有玄翊一個人,在望見屋外連綿不絕的大雨之後,眉心突地一跳。水鬼依托於水流存在,又借助水流催生力量……“蕭先生!”他突然問道:“今天早上那戶村民殺過雞之後,雞血可還有剩?”蕭白墨眨眨眼睛,瞬間了悟他的意思:“自然有剩,我去給你拿來。……粗瓷大碗中,粘稠殷紅的血液微微晃動,散發著撲鼻的血腥氣息。若是普通人在看到這碗雞血之後,估計早就捏著鼻子,對它敬而遠之。但玄翊卻神情嚴肅,豎起兩指,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點在血碗中,讓自己的指腹染上粘稠的紅痕。這個本該血腥怪異的動作,由他緩緩做來,卻猶如雪中探梅一般,極為風雅優美。“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常存。”他輕聲開口,誦念《淨口神咒》,字字句句清晰的從他口中吐出,助己滌清法體、靜心安神,更好的沉浸在修行的狀態中。緊接著,他便以指代筆,輕點在自己眼前的門扉上,指尖揮舞,筆力遒勁,一氣嗬成。一道血色的符圖,便在門扉上畫成。道家驅邪破晦符。不隻是屋門,還有窗戶、天窗、以及其它各種可供出入的地方,皆被他畫上辟邪用的符圖。張天元的住處,李君琦的住處,攝影師的住處……在取得屋主人的同意之下,不隻是節目組的人,甚至連胖大嬸家的房子,都被他一一畫符。為了以防萬一,這幾日與那片湖水有過直接或間接關係的人,他都一一拜訪過。但是到最後一處房屋的時候,玄翊卻受到了阻礙。明皓晨倚在門框邊,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他手中的半碗雞血,臉上厭惡的表情不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