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步聲的走近,林昭月的心都快要掉到嗓子眼上了,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手指幾乎要插進掌心裏。


    她絕不能被蕭懨抓到!


    剛剛那個女人說了,蕭懨被毒蛇咬中,就算他強製性催發內力,想必也堅持不了多久。


    她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握著弓箭,戴好麵紗,拔腿就開始跑。


    看著鑽入叢林的白色身影,蕭懨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想跑?


    也不知道是她的腿快,還是他的劍快。


    將內力凝於劍上,以聲辯位,蕭懨伸手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劍投擲出去。


    正在逃跑的林超月聽到耳邊的破空聲,本能側身躲避。


    然而,那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噗呲。”


    鋒利的劍刃劃破肉體,林昭月的左胳膊被刺中,鮮血噴出,沾濕了她白色的衣裙。


    那血滴在白裙子上,宛若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剛剛她若是反應慢一點,那劍便會割破她的喉嚨。


    看到那女子躲過他致命的一擊,蕭懨眼裏的興味更濃。


    反應還算快!


    要是死得太快,便不好玩了。


    林昭月咬牙,忍著劇痛,轉身旋轉,拉動弓箭,鬆手,玄鐵箭朝蕭懨射去。


    目標是他的腿!


    剛剛他的腿受了傷,反應沒那麽快。


    利箭破風而來,蕭懨原是可以躲過的,卻在看到那女子的眼睛時,怔住。


    怎會是她?


    是她跟那些人聯手,想置他於死地?


    利箭穿透血肉,男人似是沒有察覺一般,隻是怔怔的看著她。


    全身的力氣一下被抽走,挺拔的身姿頹然倒下。


    心髒像是破了一個大洞,風呼呼的吹。


    他蜷縮著身體,偏過頭來,看到林昭月捂著手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


    以前種種,他原以為她是在鬧。


    從未想過,她竟恨他至此!


    漆黑的眸底劃過一抹灰敗,男人劇烈的咳嗽著,渾身不住顫抖,吐出一口口黑血。


    黑色的血沫順著嘴角流淌到枯葉上,精致的臉一片慘白,猶如一朵快速枯萎的y\/粟花。


    失去意識前,他想,若是等他醒來,是要好好追究,誅她九族,還是…放她自由。


    可明明,這婚事當初是她自己求的……


    林昭月沒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去,隻見蕭懨躺在地上,源源不斷的黑血從他嘴裏冒出,像是快死了!


    那根玄鐵箭直直的插在他的大腿上,玄色的衣袍被浸濕,身下全是血。


    他是快要死了嗎?


    林昭月看著如今毫無反抗之力的蕭懨,眼底閃過一抹糾結,理智拉扯著她現在就去了結他,以絕後患。


    可是她的身體在發抖,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麽。


    可是,這麽好的機會,大概就隻有一次。


    她不確定剛剛蕭懨有沒有認出她,若是認出了,那……


    林昭月不敢設想,也不敢去賭。


    殺了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心裏像是有一個惡魔在指引著,她撿起地上染血的劍,提起雙腿向蕭懨走去。


    剛靠近蕭懨的旁邊,林昭月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林昭月的雙手在抖,看著緊閉雙眼的蕭懨,她大腦一片空白,手軟到提不起劍。


    染著血色的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滴晶瑩的液體不自覺的從她臉上劃過,嘴唇蒼白。


    不過殺個人而已,她可以的,不過殺個人而已……她不怕。


    要是他變成了鬼,他過來找她報仇好了……


    額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滾落,林昭月顫著手撿起地上的劍,眼神發狠。


    寒芒劃過蕭懨瓷白的脖頸,心髒在拚命的跳動。


    蕭懨,你可以去死了……


    這一次,林昭月舉起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揮下。


    鋒利的劍刃劃破喉嚨的皮膚,正要深入,一隻玉白的手穩穩握住劍身,聲音冰冷,裹挾著殺氣:


    “不想死,便滾!否則孤真的會殺了你!”


    男人的眼睛明明還是閉著的,可卻讓林昭月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在他沒睜開眼前,踉蹌著離開。


    直到腳步聲消失,蕭懨才睜開眼睛,她剛剛……猶豫了……


    若不是察覺到她的那點猶豫,此刻地下掉著的,便是她的腦袋。


    對於一個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殺他的人,他居然會不忍心殺她。


    他蕭懨,什麽時候這麽仁慈了?


    蕭懨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強撐著站起身來,拖著受傷的腿,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至少他要離開月牙穀,否則憑著身上的傷勢還有五毒蛇的毒,沒有人及時找到他,他真的會死!


    他這麽狼狽的時候還是八年前,可是那時候他有柳依依……


    想起柳依依,蕭懨眸底閃過一抹深深的愧疚。


    他不是笨蛋,至少這段日子,他知道自己對林昭月是不一樣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一點喜歡。


    所以今天柳依依問他會不會娶她時,他才會動搖。


    可是啊!


    林昭月她,不配得到他的喜歡。


    好在,他並沒有陷得很深。


    他可真該死啊!


    明明娶柳依依就是他兒時的心願,可他還懷疑過柳依依不是救他的人。


    可笑!


    蕭懨為自己的動搖感到恥辱,憤怒甚至自我厭棄。


    依依,是孤對不住你。


    往後,孤的整顆心都給你!


    林昭月,若是還有下一次,孤再不會心軟,定會親手殺了你!


    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殺意,蕭懨握緊拳頭,掌心的血從指縫溢出……


    (蕭懨記憶恢複倒計時)


    ……


    林昭月不知道跑了多久,樹枝劃破她的衣裳,她的手按不住傷口上的血,滴了一路。


    這樣不行,她必須盡快處理好傷口,否則以陛下的能力,定會追查到她。


    林昭月靠在一棵大鬆樹下,撕開一片衣裙,包住傷口。


    歇了一會,她踉踉蹌蹌的往另一個山頭走去。


    剛走到山穀,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她下意識的將自己藏在樹後,往後探了一眼,繼而眉頭皺起。


    青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不是已經將她支開了嗎?


    林昭月怕青竹發現自己,趕緊又縮了回去。


    青竹沒看到人,但是卻聞到了空氣中一股淺淡的血腥味。


    她的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一棵大樹後,舉起劍,放輕腳步,往那邊走。


    一塊白色的布料冒出樹幹後,青竹很快便認出那是柳依依的衣服。


    柳依依不是在營帳裏嗎?


    怎會出現在此處?


    難道小姐的失蹤跟她有關?


    但是,她不信她有這個膽。


    那樹後麵的人是誰?


    林昭月的腦子很亂,完全沒有注意到往她這邊來的青竹,直到一柄帶著寒意的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是誰?為什麽冒充柳依依?”


    林昭月聽到青竹的話,皺了皺眉,畢竟她上輩子加這輩子跟柳依依至少打了十年的交道,而且柳依依的身形本身就跟她很像,她才能騙過蕭懨。


    可是青竹……為什麽感覺她對柳依依也很熟悉?


    林昭月轉頭看她,伸手揭開臉上的麵紗,道:


    “青竹,是我。”


    青竹先是一愣,在看到林昭月蒼白的小臉和全是血的胳膊時,又擔心起來:


    “小姐,你怎麽了?怎麽傷得那麽重?”


    林昭月搖了搖頭,道:


    “我沒事,我受傷的事情不要聲張,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青竹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不笨,小姐和太子同時失蹤,大概這傷跟太子有關係。


    “現在外麵的禁衛軍全都在悄悄的找太子,小姐,你這個傷口需要立刻處理,我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盡快跟端敏公主匯合。”


    “禁衛軍在找太子?”


    速度比她想象的快了許多。


    青竹點頭,蹲下身子:


    “小姐過來我背你,不然以小姐的腳步聲,那些禁衛軍很容易發現。”


    這個時候,林昭月也不扭捏,直接攀上她的背。


    林昭月不知道青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隻知道她就算背著她,踩在落葉上,也沒有發出聲響。


    青竹將林昭月背到一個山洞裏,將人放下:


    “小姐,你先在這裏等著青竹,青竹很快回來。”


    “好。”


    對於青竹,林昭月完全信任。


    身體流血過多,加上疲倦,林昭月全身都是軟的。


    她靠在石壁上,閉著眼睛,偶爾能聽到下麵有禁衛軍走過的聲音。


    “這邊沒有,過去那邊搜尋。”


    那幾道腳步聲匆匆忙忙走了,正當林昭月鬆了一口氣時,下麵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了過來:


    “媽的,那個小娘到底在哪裏?這獵場都快被我們找翻了,硬是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就是,她怎麽藏那麽好?而且大哥,好像那些禁衛軍也在找什麽東西,難不成也在找那個小娘們?”


    “去去去,那個小娘哪有那麽大的能耐,我瞧著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應該是在找什麽寶貝。”


    “那這獵場裏有什麽寶貝呢?不就幾個小鹿幾隻小兔子嗎?”


    “就是……不對大哥,還真是有寶貝,你瞧,那不就是市麵上價值百兩的龍鱗果嗎?”


    龍鱗果是名貴藥材,許多病都需要它做引子,向來有市無價。


    “還真是,還是你眼尖,幸好那些禁衛軍不識貨,不過就隻有三枚,可惜了!”


    三枚……


    林昭月看向洞外,一棵樹幹粗壯彎曲,葉子稀疏,樹皮猶如鱗片般附著的古樹上結了三顆紅豔豔的果實。


    “有總比沒有的好,大哥,我去摘,就算找不到那娘們,咱也不虧。”


    “說什麽呢?那三個龍鱗果能跟那娘們比嗎?那娘們可值千兩黃金呢。”


    “好好好好,二弟錯了,二弟錯了……”


    那些人的腳步聲沉穩,武功並不低。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林昭月環顧四周。


    這個洞並不是很大,一覽無遺。


    除了一顆大石頭能藏人之外,再無其他藏身之處。


    而且有樹木遮住,一般人不會輕易發現這裏。


    但若是到了龍鱗果樹下,自然是能看到的。


    咬牙,林昭月捂住傷口,藏到那顆巨石下。


    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小娘們是誰,這些人不是世家弟子,那是如何混進來的?


    很快,一個穿著青藍錦衣,長得賊眉鼠眼的男人便走了上來。


    雖著錦衣,但氣質猥瑣。


    看到山洞,嘀咕道:


    “沒想到這還有一個山洞,正好適合拉屎。”


    林昭月:……


    他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開始拖拽著龍鱗果的樹枝。


    那龍鱗果長在樹頂上,樹根是往洞外延展的,下麵離地很高,摔下去不死也殘。


    “大哥,這也摘不到呀,要不我在上麵搖著它,你跟老三在下麵接。”


    “行,你搖著。”


    那青藍花袍男子將內力凝聚於掌心,抱著樹幹便開始瑤。


    樹葉掉落,接著三個紅豔豔的龍鱗果便掉了下去。


    下麵一個黑衣男子跳躍兩下便接住了。


    “行,大哥,你和三弟先去找找,我先拉個屎再去找你們。”


    “你可真是屎多尿也多,快點的,我們先去前麵找找你趕緊跟上來……”


    隻聽下麵的腳步聲走遠了。


    那男子走進山洞,撩開衣袍,剛要解開褲子,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奇怪,怎麽會有血腥味呢?


    他一打眼,立刻就盯住了那顆巨石後。


    隨著腳步聲走近,林昭月自知躲不過了,幹脆站起身來。


    “這位公子,我乃林國公二小姐,在這裏偷懶睡覺,沒曾想公子也來此處。”


    這人很是麵生,林昭月從沒見過。


    她原以為搬出林國公會讓對方忌憚,沒成想那男人卻十分興奮:


    “得來全不費功夫,老子找的就是你這個林國公的二小姐,你這小娘們兒原來躲在這裏,可真是讓哥哥一頓好找呀!”


    找她?


    林昭月立刻警惕起來,手中握著一把匕首。


    那人像是在確定著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


    對了兩下,眼底的貪婪和興奮越發明顯。


    “沒錯,是林國公的二小姐。”


    說著,那人摩擦著手掌,就往她這邊走過來。


    “這人長得比畫裏的還水靈,嚐起來滋味應該不錯吧!”


    淫\/欲掛在他的臉上,林昭月知道他意圖不軌。


    抬腳正欲往洞口走去,被那男人攔住了去路:


    “林二小姐,你這是去哪呀?”


    林昭月看著眼前的男人,聲音淩厲:


    “你到底是何人?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這不是很明顯嗎?當然是抓你啊,林二小姐。”


    “我不管你幕後的人是誰,你們抓我無非就是為了錢,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或者你們可以開個價。”


    那男人聽到林昭月的話,笑了起來:


    “林二小姐,我們做這一行,可是十分講誠信的,不是誰錢多就聽誰的。”


    主要是如果他們不乖乖聽話就會死得很慘。


    見談不攏,林昭月直接拿起手裏的匕首打算生死搏鬥,然而還沒動作,那男子灑出一把白色粉末,林昭月的身子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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