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璋,看在我們夫妻多年的份上,我下手輕一些,就讓他跟你一樣,永遠做一個活死人如何?”


    “可惜了,那蠱蟲培育了那麽久,就隻有那麽一隻。”


    “不過沒有蠱蟲,用針紮效果也一樣的,不過就是會比較疼。”


    說著,她伸手,摸了摸蕭懨的頭,臉色慈祥,就像一個慈母撫摸兒子的頭。


    她看向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太醫,太醫會意,從針包裏取出一根極細極長的針來。


    顧令儀看著太醫手上的針,溫和道:


    “懨兒,會疼哦!不過痛過一次就不痛了,你忍忍,母後在你身邊親眼看著,絕對不會讓太醫紮偏了,你就跟你父皇一樣,永遠不人不鬼的活著吧!”


    “等母後什麽時候有興致了,再將你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用你們血肉供奉在我孩兒的墳前。”


    正當太醫手中的針要落到蕭懨的頭上時,原本昏迷的人兒,突然就抬起頭來。


    他的眼神冰冷。


    顧令儀被他的眼神嚇到,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很快又鎮定下來。


    眼裏的溫和慈祥不在,冷笑道:


    “裝暈?”


    “看來你全知道了。”


    蕭懨依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帶著某種執拗。


    “所以兒臣,根本就不是母後的親生兒子?”


    像是戳到某種痛處,顧令儀的眼神凶狠又猙獰。


    “你當然不是本宮的兒子,你是殺害本宮孩子的殺人凶手,十八年前,你的好父皇為了能讓你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對本宮用藥,害死本宮的孩子,再將你放在本宮身邊,讓本宮撫養。可笑的是,本宮竟盡心盡力的養了你十年,養了你這個仇人之子十年!蕭璋,真夠狠……”


    十年親情,不過幻影。


    蕭懨低頭掩下心中情緒,淒然一笑。


    “所以,八年前的那場刺殺,是母後所為?”


    事到如今,顧令儀已經沒有什麽偽裝的了,冷笑道:


    “不愧是寧溪的兒子,從小便比別的孩子聰慧,這麽快就想到了,八年前,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恨不得將你們千刀萬剮。”


    看著蕭懨泛白的嘴唇,顧令儀知道此刻他的一定十分痛苦,報複的快感讓她神情越發扭曲,可是,這還遠遠不夠。


    她開口,繼續緩緩道:


    “你從小身子弱,有太醫的精心養護,倒是也沒什麽大問題,雖然羸弱了些,但是也不會死去,可你知道,為何十年前,你差點死了嗎?”


    蕭懨攥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鼓起,縱橫交錯。


    指骨因為太過用力而變白。


    “是本宮,在你最喜歡的蓮子粥上下了毒。”


    “蕭懨,你可真是命大,下毒,毒不死你,本宮派了那麽多人去刺殺,竟都殺不了你。”


    “哦,對了,還有春獵那次,本宮也參與了,可惜那幾個廢物實在不中用,你沒了一半的功力,他們居然還殺不死你。”


    “不過這一次,你可就沒那麽幸運了,畢竟隻你一人,就算武功再高,也難逃這四麵八方的高手。來人,將三皇子拿下!”


    隨著顧令儀話落,守在養心殿外的“禁衛軍”全都湧了進來,拔劍指向蕭懨。


    麵對眾人的包圍,和抵至身前的長劍,蕭懨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是直直的看著顧令儀。


    “所以,竹苑,那把火也是母後放的?”


    竹苑?什麽火?


    顧令儀心中疑惑,不過到了現在,多一件事情放在她身上也沒什麽。


    她笑了笑,不甚在意道:


    “是本宮放的如何?”


    尖銳的疼痛從心髒處傳來,胸口感覺到一陣窒息,鐵鏽味充滿整個口腔,殷紅的血染紅他蒼白的唇辨,從嘴角溢出。


    顧令儀見此,哈哈大笑起來。


    “怎麽?蕭懨,你痛苦了嗎?可你如今的痛苦,比不本宮當年的萬分之一!”


    蕭懨看著笑得癲狂的顧令儀,抬手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道:


    “母後可知,此等行為,視為謀逆。”


    “謀逆又如何?自本宮的孩子被你們害死後,這蕭氏的江山,本宮早就該反了!”


    說罷,顧令儀退後一步,語氣森寒:


    “給本宮拿下。”


    每一場宮變,都充滿腥風血雨……


    ……


    相對於皇宮掀起的一場血腥,林昭月被強大的水流衝到不知名的島嶼上。


    水流將她衝到岸邊,那嬌小的身影在水波的蕩漾下,若隱若現。


    她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水浸濕了,有的飄在水中,有的緊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身上的傷口被泡得發白,發軟,衣服上、身上、臉上布滿泥濘和血跡。


    在一次水花猛烈的擊打下,她的頭撞到礁石,身體的本能,讓她不自覺的痛吟出聲。


    這裏是屬於島主的海域,一般的閑雜人不得入內。


    隻見一個掛抱著用空氣填充的牛皮,穿著怪異的女子,白皙的腳尖剛沾了水,聽到聲音,視線往林昭月這邊看了過來。


    有人?


    還穿著裙子,是個女人?


    她收回腳,抱著腰間的牛皮圈走了過去。


    當她看到林昭月那張臉時,眉毛微皺了皺。


    她的眉眼,長得倒是有幾分像故人。


    氣息十分虛弱,就隻剩一口氣吊著了。


    那女人放下腰間的牛皮圈,走到她身邊,檢查她的身體。


    燒傷、刀傷、肋骨斷了兩根,最嚴重的是她肚子上的刀傷,因為沒來及及時處理,又被水流強力衝壓,也不知道她泡了幾天水,感染嚴重,腸子都要露出來了。


    這要是不手術,都挨不過今天。


    這好好的一個小姑娘,瞧著挺麵善的,怎麽就遭了這麽大的罪。


    女人伸手,小心翼翼的將人抱起來。


    走到了自己專門建立的休息室,她先是給林昭月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裳,給她換衣服時,從她腰間掉下一枚玉佩,上麵刻著林字。


    那熟悉的字體,讓她愣了半秒的神,某種久遠的記憶灌入腦海,又被她甩了出去。


    等她給兩人換好衣服,戴上白色的紗帳後這才走出來。


    心腹看到她,開口道:


    “寧溪姑姑今日怎麽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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