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金川聞言一笑,反問道:“行祖、羨祖皆為天祖,我乃後輩,又豈需站隊排邊之說。”


    “不過,事總要分出個好壞,我之行事隻為家族千秋,此事...我站羨祖。”


    “此番閉關,無意中發現了些有意思的事,某個家夥居然在天下人的眼皮底下玩起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那一套。”


    “自古以來,越是精妙之計,往往越是容易弄巧成拙,既然看在了眼裏,怎能不借水行舟?”


    說著,顧金川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寫下了一行字跡,顧金潮見狀...驚為天人。


    “妖域靈族?!”


    “如此說來,第一個撞見伍是狗的並非沈輕言,而是他?”


    顧金川笑笑:“此番虛門,說話不必遮掩,平西靈族,確實是第一個發現伍是狗的存在。”


    “隻不過發現的太早,算到了大有機緣,卻沒有料到這機緣會大到這個地步,而且...隨波逐流,他們下了一步臭棋。”


    顧金潮眼神微動,試探道:“哥的意思是...”


    顧金川:“英雄不問出處,有著伍視仁、伍開疆這兩大天驕的存在,你說剩下的那個會不會著急證明自己?”


    顧金潮的眼神也是越來越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般。


    顧金川沒有著急去講,而是給了顧金潮足夠的思慮時間,含笑注視著他。


    雖然在這種事上的敏感度不足,但在顧金川的引導下,顧金潮也是迅速反應過來。


    “靈族聖子,伍山河。”


    “這家夥能毫無忌憚的喚伍是狗做爹,說明本就是個認恩不認身的主,伍視仁的名聲大噪,伍開疆的如魚得水,都會讓他由衷的感到壓力漲大。”


    “在這個時候,咱們顧家做上一手雪中送炭,就足以打破原本三足鼎立的事態,還能順便把平西靈族踢出場外。”


    “伍家·伍視仁、南國皇室·伍開疆、天下樓·劍一,以及...顧家·伍山河,大哥的意思是,不與伍家示好的同時,站隊伍山河!”


    顧金川滿意的點點頭,顧金潮能想到這個地步倒也還算合格,而後繼續說道。


    “伍家·伍視仁的地位肯定無可撼動,天下樓·劍一已有師徒之實,自然堅如磐石。”


    “但南國皇室那個小子的情況卻大有不同,他隻是道子,無非就是引得伍是狗入道而已,如果能同伍山河交好的話,咱們不是沒有機會。”


    顧金潮聞言一愣,他剛剛想到了這一層,但卻感覺行不通,所以才沒有開口,此刻顧金川再度將次提及,顧金川這才提出了自己疑問。


    “養子與道子,聞人正德鐵了心要站伍開疆,大哥憑什麽覺得伍山河才會是勝者?”


    對此顧金川早已預料,自己這個弟弟打小就是這樣,雖小有聰慧但性情耿直,不會繞彎。


    “養子與道子當然不分伯仲,但如果,咱們養子比道子多一張底牌呢?”


    顧金潮愣住了,思索片刻,最終還是不解的搖搖頭:“想不明白,哥你還是直說吧。”


    顧金川聞言不由搖頭失笑,但還是不急不緩的念出了一個名字:“地錦衛,雨家...風雨汐。”


    顧金潮的瞳孔驟然放大,瞬間想通了事情原委,原來顧家早就埋好了與伍家的伏筆,隻不過因為太晚的緣故,所以沒有那麽顯眼。


    伍視仁、風雨汐、伍山河三人自幼一同長大,本就情同手足,顧雀兒更是風雨汐的護道親師,如此一來,伍開疆豈不就成了外人?


    那伍是狗與聞人正德的私交再好,還能好過自己兒子不成?


    弟弟在顧家一方,妻子在顧家一方,那伍視仁必然也會出現在顧家一方。


    如此一來,顧家方麵就是伍山河、風雨汐、伍視仁,對上南國皇室一方伍開疆、聞人正德,如果不論實力隻看大運的話,怎麽看都是自己一方會贏。


    “此法甚妙,甚妙!”


    顧金川悠然自得的呷了口茶,繼續說道。


    “風雨汐這條線原本是羨之天祖為雀兒尋的後路,不成想無心插柳柳成蔭,反倒成了咱們顧家入局天下的底牌。”


    顧金潮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暗歎自己大哥這腦子就是比自己好使。


    “明麵上與伍家保持好敵對關係,但不要去冒犯,更不要得罪伍是狗,防守即可。”


    “還有,不要在去招惹煙月嬈那家夥,狐老成精,論經商,顧家遠不是她的對手。”


    說著,顧金川就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茶具,他與顧金潮的交流時間不宜過長。


    礙於顧行之、顧羨之兩位天祖的敵對關係,為了家族的穩定,他們兄弟二人隻好加入了不同的派係。


    就在顧金潮準備起身離開之時,一言不發收拾著茶具的顧金川沉默著開口。


    “顧家已經不是皇室了,天潢貴胄這個詞,以後禁止在顧家出現,跟在行之天祖身後久了,你似乎學來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顧金潮聞言默然,沒有立刻點頭,反而麵無表情的說道:“天下,本來就是顧家的天下,四百年之後,秦君屹就會把...”


    “叫陛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金川無情的打斷了。


    “我再說一次,不管有沒有秦君屹,失了民心,顧家都已經不是皇室了,更不要將希望寄托於別人會將皇位還回來這件事上。”


    “就算他真的將皇位換回來,你敢去接麽?”


    顧金潮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有何不敢?”


    顧金川動作一滯,轉頭過難以置信的看向顧金潮,眼神也漸漸變得嚴厲起來:“有何不敢?”


    “你當這天下是你救的麽?”


    “這安居,是沈墨遲三百年浴血奮戰從戰場上殺回來的。”


    “這樂業,是秦君屹二百餘載晝夜不眠批改卷宗救回來的。”


    “這天下,更是沈輕言用一家老小的性命拚回來的。”


    “北境之陷,是十二劫仙大破妖皇城、是沈輕言三鎮妖域、是沈墨遲焚元燃血、是秦君屹在位發出的那數十萬計的聖旨。”


    “可這一切又和我顧家有何關係?捫心自問,我們出兵了麽?我們喪子了麽?我們為北境殫精竭慮了麽?”


    “顧老二,我再同你講最後一次,這天下...本就敗在顧家手裏。”


    顧金川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怒意,慢條斯理的淡然言論,字字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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