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奇雖然自身做不到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但不耽誤他察言觀色。


    剛才,經理在回答問題時,眼神躲閃了。


    “oh shit.”


    那經理罵了句,這才回答:“他在這裏有個儲物櫃,儲物櫃裏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有什麽。”


    “我不是故意瞞你,是馮先生說過,如果有問詢的,就說沒有存錢,這句話沒毛病,所以,你懂的。”


    鄭開奇有些煩躁擺擺手。


    “怎麽打開?”


    “鑰匙,我們認鑰匙不認人。”


    鄭開奇暗自皺眉。


    鑰匙?哪裏有見鬼的鑰匙?馮老七家都翻得不成個了,也沒見個鑰匙啊。


    他把手往兜裏一揣,摸到了那幾千法幣。


    剛想著要不要賄賂一下,那經理卻以為他要掏槍,急忙解釋道:“這是我們公司的政策,你不要衝動。這樣吧,你可以看看,但不能拿走裏麵的東西。”


    “把兜裏的東西放好,放好。”


    鄭開奇眼睛一亮,這也可以。


    馮老七用一年一個銀元的租賃費租了一個很小的儲存空間。


    一米見方,一個小箱子。


    滿滿一箱子的大黃魚,半斤一塊,幾十塊。除此之外,裏麵有一個鑰匙,一張照片。


    “這是花旗銀行的鑰匙?馮老七沒有準備再動裏麵的東西?”


    如果是老孟,鄭開奇相信他會因為他的信念和意誌做不要錢的準備,但馮老七是誰?是個王八蛋。


    他不可能作繭自縛不要這幾十塊金條。


    鄭開奇拿著鑰匙看了半天,轉而看向那張照片。


    照片的取景很偏,是從側方偷拍一樣完成。


    那是兩排人,前坐後站,大多身穿長衫,偶爾有軍裝的。


    穿軍裝的三人坐在前排中間,留有日本軍官特有的鬼子胡。


    這三人笑容洋溢,其餘長衫眾人都略有拘謹。


    馮老七在第二排右上角的角落。


    他也在前看,但視線好像直直看向了這張照片的前麵。


    “是馮老七指示人偷拍了這張合影?”


    照片沒有落款,沒有時間。


    而且光線奇差,似乎是在某個封閉的房間,在昏暗的燈光下拍的。


    聯想到在別墅裏那張憲兵隊的證書,鄭開奇悚然一驚。


    難不成,這些人,都是當時在場的?或者說,他們也都是當事人,都是日本人收買的複興社的叛變之人?


    鄭開奇感到了徹底的冰涼。


    日本人早在登陸之前,就開始滲透,不光有日本人進入其中,更是收買了一批漢奸。


    此時,這些漢奸,間諜,還活躍在民間。


    可能他們還在假裝受迫害,有的混跡幫派,有的直接隱入民間。


    而作為是複興社在上海的殘留力量,國民黨隻要稍有動作,就會有人聯係他們。他們自然就會知道地下黨的動向!


    好狠毒!好無恥!


    外麵太陽高照,鄭開奇軀體卻冰涼。


    “一,二,三,四......十三。”


    前六後十。


    除去三個日本軍官,共有十三個奸細。


    他麵無表情拿著鑰匙走出單間問經理,“這是不是你們銀行的鑰匙?”


    經理的回答正好印證了鄭開奇的想法。這並不是花旗銀行的鑰匙。


    “馮先生就留了這個東西?這好像是其他銀行的儲物櫃鑰匙。”


    “我不能帶走麽?”


    鄭開奇問。


    “很抱歉。”經理為難道,他身後在這段時間,多了兩個荷槍實彈的保安。


    看來,他已經不怕他鄭開奇揣兜了。


    “行吧。”鄭開奇想了想,從兜裏掏出那幾千法幣遞給經理,“給我開個儲物櫃,我也正好放點東西。”


    “這把鑰匙——”經理以為鄭開奇要把這鑰匙額外藏起來。


    “你不用多想,下次我帶隊來,會當著你的麵開馮老七的鑰匙,證明我不會挪動。臨走時你也可以搜我的身。”


    “怎麽會不相信您?”


    經理問鄭開奇想要多大的空間。


    “你們最小的儲物櫃多大?”


    經理回答後,鄭開奇點頭:“這點錢夠麽?”


    “一年是夠的。”


    “開。”


    很快,經理拿了把鑰匙過來遞給鄭開奇。鄭開奇再次回到那個單獨的儲藏室,把金條和照片都轉到了自己新開的儲物櫃,把馮老七的鑰匙再次放回他自己的儲藏櫃。


    經理說是相信,臨走時還是請保安搜了鄭開奇的身。除了他自己剛得的鑰匙,他身上什麽也沒有。


    “你不要動馮老七的東西,不然,後果你知道的。”


    經理笑容滿麵,“您放心,客人的東西我們從來不會動,這是我們花旗銀行能做這麽大的原因。我們美國人,最重視信譽。”


    “信你個鬼。”鄭開奇小聲罵著,揣著鑰匙回到警車上,“走,去最後一個銀行。”


    顛簸的警車穿越人群,鄭開奇心中在想。


    馮老七把那麽多金條和珍貴的照片都放在了花旗銀行,那裏麵的鑰匙肯定也是很珍貴。


    會不會有可能,就是第七家銀行的儲物櫃鑰匙呢?


    第七家銀行是一家小銀行。是上海本地企業家蘇先生的發家之地。


    日軍進入上海後,除了舔著臉掌控了很多洋行買辦的業務後,對一些比較根深蒂固牽扯甚多的大企業采取了懷柔政策。


    喊著合作共贏,大家維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蘇先生的商業銀行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上海大多數的財團在這裏都有資金儲存。


    等鄭開奇他們到了銀行,說明來意,大堂經理滿臉陰霾。


    “對不起,南區的財產問詢令沒有用,需要用我們黃浦分局簽署的才可以。”


    鄭開奇皺起眉頭的同時,看清了那女大堂經理眼中那濃濃的不屑。


    她很看不起這穿著黑皮衣服的警察。


    或者說,她很討厭狗腿子。


    葉維美確實很討厭日本人,或者說正常的中國人都討厭。她見慣了那些所謂日本軍官每次缺軍費,去家裏舔著臉借錢卻從來不知道還的醜惡嘴臉。


    這些混跡在日本人魔掌下的爪牙,更是沒有一個好人。


    仗勢欺人,坑蒙拐騙。


    別人怕這些人,她可不怕。


    “這樣,能告訴我,他在這裏有沒有存款麽?”


    葉維美看白癡一樣看著鄭開奇,“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對不起我很忙,你們自便吧。”


    鄭開奇冷冷看著她:“葉小姐,你是在挑戰大日本統治下的警備秩序。”


    “就你?”葉維美冷冷一笑,竟有三分野性之美。


    小張三偷偷扯了扯鄭開奇的袖子,“哥,銀行家的女兒,咱們惹不起的。”


    “我又沒惹她,公事公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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