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奇從一家古玩店裏出來,懷裏多了一顆夜明珠。


    他不懂古玩,之前在山上那兩年,他見過不少從高官家裏搶來的好東西。


    這些東西不能吃喝換錢費勁的,有什麽好的?


    不過刑副科喜歡,那就得好好學習學習。


    他甚至多花了點錢在古玩店裏好好探討了大半天,到了中午,才讓顧東來送到了海軍俱樂部旁的竇樂安路。


    齊多娣說,這一大片地方,早在上個世紀,日本人就開始在上海購置土地,從吳淞路開始,到現在,這裏已經成為日本人的居住地。


    日本人在這裏形成了迥異於上海本地的日民文化。


    這裏有日本人自己的銀行,商行,普通居住區。


    然後,狹隘的日本人,還是把住宅區分成了三六九等。銀行,社長,所謂上等人,住竇樂安路施高塔路等洋人區,白領住狄思威路洋房,而所謂的三等平民,隻能住在吳淞路附近。


    虹口,慢慢成了專屬日本人的區域。


    鄭開奇,就踩在吳淞路上。


    街麵梧桐肆意生長,蟬鳴依舊。


    路邊一個飯館裏,鄭開奇推門進去,跟窗邊正在吃飯的那個中年人打了個招呼:“邢科。”


    刑副科正抿著小酒,微微點頭。他自己單獨坐了一桌,其餘幾人坐了兩桌。


    鄭開奇先是跟掌櫃的說這幾桌他買單,又多加了點硬菜,這才新拿了瓶最貴的酒過來,刑副科又看了他一眼,臉上多了些笑容。


    “你小子,還真是有錢沒地方花啊,你升職加薪,我可幫不了你。”


    刑副科說著,倒是坦然接過鄭開奇倒的酒,又指向那幫弟兄們說道:“他們一個個苦哈哈的賺口飯吃,更白瞎。”


    “邢科,您這是惡心我了啊。”鄭開奇笑嘻嘻說道:“我不為別的,升官那是楚老二的事兒,發財,那是我的本職欲望啊。”


    “楚老二?”刑副科笑了。


    鄭開奇說道:“嘻嘻,他不在乎稱呼的。隻要我有功,他給錢,升職嘛。”


    “你小子鑽錢眼裏去,明明本事還是可以的。”


    刑副科提起酒杯抿了一口,心中讚歎:還是特釀的貴的酒好喝啊。


    他算是警察局的老人了,日本人沒來之前他就是刑事科的科長,日本人來之後,他就成了副科長,勤勤懇懇帶隊破案。


    他比楚老二大十歲,眼看著楚老二一騎絕塵,從特務科亮相後就拔尖出眾。那光頭確實是一門心思的升職升職再升職。


    隻是他想升到哪裏去呢?特務科劉科長的職位,誰也搶不走,日本人也不會讓這個得力奴才幹那閑著沒事的副科長。


    他想不明白楚老二,正如他也想不明白眼前的青年。


    店小二出身,對共產黨是矢誌不渝的追殺,緝捕。


    說實話刑副科對共產黨沒什麽大的意見。沒聽過他們做了什麽多大的壞事,以前就是喜歡小範圍鼓動抗日,現在也少了多了。


    他對共產黨不會手下留情,但也不會特意抓捕。


    這小子來了這裏,難道,他知道眼下這個案子的情況?


    他正琢磨著,鄭開奇笑道:“邢科,我可是聽楚隊長說了,這次的案子很奇妙啊,日本人刑偵隊可是攻了好久沒攻下來,我很好奇啊。”


    “好奇?”刑副科沒好氣罵道:“好奇什麽?看日本人怎麽發瘋?今天一上午的勘察還跟以前一樣,沒看出個屁來,下午那個什麽教授如果還不濟事,那個女嫌疑人,估計就有苦日子過了。”


    鄭開奇拿出一個小布兜,放在桌子上推到他臉前,“所以啊,我想試試。”


    刑副科默不作聲看了幾眼那圓滾滾形狀的布袋子,老眼一瞪:“你去了榮軒齋?”


    那是上海古玩行的大佬。


    鄭開奇不說話,隻笑。


    刑副科慢悠悠收下,緩緩道:“你圖什麽?在日本人麵前,露個臉?小心露的是屁眼。”


    “我隻想賺錢,不想露臉。”鄭開奇壓低了聲音道:“邢科,你知道不?那個女嫌疑人的家裏人,找到了我,求我幫忙疏通。不沾親不帶故的,我疏通他老母啊。不過人家拎了一小袋子,嘿嘿,咱爺倆二一添作五,我就來試試,也沒什麽損失啊。”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沒毛病。”


    刑副科把酒瓶拽到自己臉前,左手邊的公文包往桌子中間推了推,說道:“你也別太當真了,看看報告就得。有發現了跟我說也一樣,你知道的,那些日本人,個個眼高於頂,最煩別人瞎摻和。”


    鄭開奇笑著點頭。


    公文包裏就一個文件夾,是刑事科對現場的勘驗報告。


    看了大半天,他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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