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看著眼前的鄭開奇，這是第幾次，這麽審視他。
如果楚老二沒說謊，德川能再次榮升中佐，最大的功臣，其實是他，鄭開奇。
但自己連一點感謝的心情都沒有，這算什麽，一種屈辱吧。
我的榮耀，不需要別人添加。
而且那副站長一直在哭喊，說自己早早投靠了張家港當地的日本人，這一內幕消息，已經得到了認證。
雖然不妨礙德川晉升，鄭開奇的忠誠度卻沒有增加。
雖然麵對漢奸地下黨都是除而後快，借花獻佛割別人的肉上貢自己得利的事情，他鄭開奇不一定不會幹。
種種緣故，德川現在不想見到鄭開奇。
“你說，教育了一頓，收了錢，就放走了？”
“是的。”
“他們有沒有說自己的身份？”
“逃難的吧，沒怎麽注意啊。”鄭開奇胡攪蠻纏。
“什麽逃難之人，會在有警察哦酒館裏大放厥詞，甚至當麵頂撞你們？”德川緊追不放。
鄭開奇眨了眨眼睛，“其實，我當時破例喝了點酒，就沒想那麽多。”
德川冷冷一笑：“那讓我來說事實。事實就是，你們把他們帶到外麵後，他們就說了自己是國民黨叛徒的身份，以及第二天就要去特務科見麵的安排。”
德川話一出，會議室的溫度，已經到了冰點。
都感覺，鄭開奇這小子要涼了。日本人果然不會無的放矢。
鄭開奇誠惶誠恐，陪著笑：“咦？中佐，您這麽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啊。他們說是什麽從廣州來的被打散的兵，來上海混口飯吃。”
“後來又挨打，說是投靠了皇軍，當時我還問呢，投靠了皇軍怎麽不跟著皇軍的船來，他們又支支吾吾的。”
“那幾個小子下手沒個輕重，我也怕萬一是真的投靠過來的兄弟，就把他們放了。”
德川似笑非笑，說道：“剛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小的心不大，貪生怕死。這三位我們明明放了的，怎麽就去了修道院，還參與了防守呢？”
“我可沒從你那看出貪生怕死四個字來。”
德川揉著眉心，辦公室門被推開，進來一個日本軍官，先是看了鄭開奇一眼，才在德川耳邊嘀咕了幾句，閃身離開。
德川嘴巴一歪，“嗯，恭喜你啊鄭警官，找到了目擊證人。在你們出現時，有人在其他地方見到了那三人，你，沒事啦。”
鄭開奇一拍大腿，聲音發顫：“謝中佐深明大義，不，是火眼金睛啊。”他不好意思笑道：“今天早晨我跟楚隊長請假，就是怕那三人去了特務科說我的壞話。楚隊長一直治下嚴謹，您是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就去了那裏。”
連為什麽沒有去特務科，鄭開奇都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一時間，德川似乎也找不到明顯的紕漏。
鄭開奇想了想，說道：“對了，當時他發現其中一個商人的身上有一封信，我本想看看，他也是這個時候才說自己是國民黨叛徒，來投靠劉......科長的。後來的事情，我真就把他放了。惹不起啊。其實，我還賠了他們點錢，算是醫藥費。”
鄭開奇陪著笑。
池上由彡好多白眼甩了過來。
楚老二腹誹：你特釀什麽時候請假了你？是不是算曠工！
“信？”
德川看向池上由彡，後者搖頭。屍體上沒有類似發現。
那個兒子學生就不說了，是什麽導致了剛歸降的兩個軍官慘死。
他們在修道院裏的身份，是攻擊者，還是抵抗者？
現場有清理的痕跡，單憑屍體的位置，是沒法判斷身份的。
對於德川來說，這兩個人死不死的無所謂。
重點是修道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還有人為了阻止前來查看的憲兵，設置了路障和一些地雷。
這是什麽打法？這是戰場上的打法。
是戰爭！
在上海轄區內的戰爭。
這在如日中天的日本人眼裏，是赤裸裸的侮辱。
德川很忙。
他手上現在有三件案子。
一是郊區巡邏小隊被團滅。
目前知道是青幫所為的可能性很大，其他無任何線索。
二是女子學院那邊，抓到了一個接頭的共黨女學生。據她供述，學校裏有一個身份也是學生的女共黨，負責發報。還沒抓到。
三，就是現在的修道院槍戰。按照規模來看，很有可能也是青幫在作祟。
第一個案子和第三個案子在他看來，很有可能是重疊的，某個青幫組織被滲透了，要麽被軍統，要麽被共產黨。
他比較傾向軍統。
這些上海灘能留到現在的青幫，多多少少在國統區跟國民黨都有些糾葛，跟共產黨的關係，反而是勢同水火。
他想了想，指著鄭開奇說道：“鄭桑，你負責修道院那邊的工作。”
鄭開奇愣住，在場眾人都愣住。
他？一個小小的行動隊隊員？要人沒人，要威望沒威望的。
“我？”鄭開奇是真心驚愕。他瞪大了不大的眼睛。他揮了揮左手：“中佐，不說我有傷在身，就我這樣的，要能力沒能力，要人沒人的，別說沒線索了，就是找到線索我找誰說理去？一杆黑槍就把我撂倒了。”
“有，怎麽沒有？”
德川看了眼池上由彡，池上由彡不情願的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隨手扔了出去。
鄭開奇往前幾步接著，打開一看，樂了：“副隊長？”他偏頭看向楚老二，“隊長，你隊裏的副隊長？”
楚老二擠出微笑：“我的副隊長是衛影，你，現在是特別行動隊的副隊長。”
鄭開奇又是一驚。
雖然是好事，但一大早，好幾次讓他意外的事情出現，他本能的有些排斥。
“請問，隊長是誰？”
“暫缺。”德川笑容玩味，“鄭桑，好好看，破了案，我讓你當隊長。”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了過來。
特別是南郊警署的這些人，一個個的心裏委屈啊。
憑什麽啊，老子在座的這些老油子，哪個不是忠心耿耿，做了這麽多年了，你讓這個幹了幾個月的小子幹特務科的副隊長？那可是比肩警察局的隊長級別啊。
他媽的，老子也可以啊。這小子除了吃吃喝喝，他知道什麽啊！
眾人內心狂罵的同時，聽見鄭開奇冷靜說道：“中佐，我能拒絕麽？我能力，實在有限啊。”
“不能。”
“我沒人啊。一個小隊至少十人。我就光杆司令啊。”
德川眯著眼說道：“我看那個臨警辦公室沒了什麽用處，撤了吧，你把人都帶到你的特別行動隊吧。”
鄭開奇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這是個大蛋糕？還是個大陷阱？
如果楚老二沒說謊，德川能再次榮升中佐，最大的功臣，其實是他，鄭開奇。
但自己連一點感謝的心情都沒有，這算什麽，一種屈辱吧。
我的榮耀，不需要別人添加。
而且那副站長一直在哭喊，說自己早早投靠了張家港當地的日本人，這一內幕消息，已經得到了認證。
雖然不妨礙德川晉升，鄭開奇的忠誠度卻沒有增加。
雖然麵對漢奸地下黨都是除而後快，借花獻佛割別人的肉上貢自己得利的事情，他鄭開奇不一定不會幹。
種種緣故，德川現在不想見到鄭開奇。
“你說，教育了一頓，收了錢，就放走了？”
“是的。”
“他們有沒有說自己的身份？”
“逃難的吧，沒怎麽注意啊。”鄭開奇胡攪蠻纏。
“什麽逃難之人，會在有警察哦酒館裏大放厥詞，甚至當麵頂撞你們？”德川緊追不放。
鄭開奇眨了眨眼睛，“其實，我當時破例喝了點酒，就沒想那麽多。”
德川冷冷一笑：“那讓我來說事實。事實就是，你們把他們帶到外麵後，他們就說了自己是國民黨叛徒的身份，以及第二天就要去特務科見麵的安排。”
德川話一出，會議室的溫度，已經到了冰點。
都感覺，鄭開奇這小子要涼了。日本人果然不會無的放矢。
鄭開奇誠惶誠恐，陪著笑：“咦？中佐，您這麽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啊。他們說是什麽從廣州來的被打散的兵，來上海混口飯吃。”
“後來又挨打，說是投靠了皇軍，當時我還問呢，投靠了皇軍怎麽不跟著皇軍的船來，他們又支支吾吾的。”
“那幾個小子下手沒個輕重，我也怕萬一是真的投靠過來的兄弟，就把他們放了。”
德川似笑非笑，說道：“剛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小的心不大，貪生怕死。這三位我們明明放了的，怎麽就去了修道院，還參與了防守呢？”
“我可沒從你那看出貪生怕死四個字來。”
德川揉著眉心，辦公室門被推開，進來一個日本軍官，先是看了鄭開奇一眼，才在德川耳邊嘀咕了幾句，閃身離開。
德川嘴巴一歪，“嗯，恭喜你啊鄭警官，找到了目擊證人。在你們出現時，有人在其他地方見到了那三人，你，沒事啦。”
鄭開奇一拍大腿，聲音發顫：“謝中佐深明大義，不，是火眼金睛啊。”他不好意思笑道：“今天早晨我跟楚隊長請假，就是怕那三人去了特務科說我的壞話。楚隊長一直治下嚴謹，您是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就去了那裏。”
連為什麽沒有去特務科，鄭開奇都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一時間，德川似乎也找不到明顯的紕漏。
鄭開奇想了想，說道：“對了，當時他發現其中一個商人的身上有一封信，我本想看看，他也是這個時候才說自己是國民黨叛徒，來投靠劉......科長的。後來的事情，我真就把他放了。惹不起啊。其實，我還賠了他們點錢，算是醫藥費。”
鄭開奇陪著笑。
池上由彡好多白眼甩了過來。
楚老二腹誹：你特釀什麽時候請假了你？是不是算曠工！
“信？”
德川看向池上由彡，後者搖頭。屍體上沒有類似發現。
那個兒子學生就不說了，是什麽導致了剛歸降的兩個軍官慘死。
他們在修道院裏的身份，是攻擊者，還是抵抗者？
現場有清理的痕跡，單憑屍體的位置，是沒法判斷身份的。
對於德川來說，這兩個人死不死的無所謂。
重點是修道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還有人為了阻止前來查看的憲兵，設置了路障和一些地雷。
這是什麽打法？這是戰場上的打法。
是戰爭！
在上海轄區內的戰爭。
這在如日中天的日本人眼裏，是赤裸裸的侮辱。
德川很忙。
他手上現在有三件案子。
一是郊區巡邏小隊被團滅。
目前知道是青幫所為的可能性很大，其他無任何線索。
二是女子學院那邊，抓到了一個接頭的共黨女學生。據她供述，學校裏有一個身份也是學生的女共黨，負責發報。還沒抓到。
三，就是現在的修道院槍戰。按照規模來看，很有可能也是青幫在作祟。
第一個案子和第三個案子在他看來，很有可能是重疊的，某個青幫組織被滲透了，要麽被軍統，要麽被共產黨。
他比較傾向軍統。
這些上海灘能留到現在的青幫，多多少少在國統區跟國民黨都有些糾葛，跟共產黨的關係，反而是勢同水火。
他想了想，指著鄭開奇說道：“鄭桑，你負責修道院那邊的工作。”
鄭開奇愣住，在場眾人都愣住。
他？一個小小的行動隊隊員？要人沒人，要威望沒威望的。
“我？”鄭開奇是真心驚愕。他瞪大了不大的眼睛。他揮了揮左手：“中佐，不說我有傷在身，就我這樣的，要能力沒能力，要人沒人的，別說沒線索了，就是找到線索我找誰說理去？一杆黑槍就把我撂倒了。”
“有，怎麽沒有？”
德川看了眼池上由彡，池上由彡不情願的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隨手扔了出去。
鄭開奇往前幾步接著，打開一看，樂了：“副隊長？”他偏頭看向楚老二，“隊長，你隊裏的副隊長？”
楚老二擠出微笑：“我的副隊長是衛影，你，現在是特別行動隊的副隊長。”
鄭開奇又是一驚。
雖然是好事，但一大早，好幾次讓他意外的事情出現，他本能的有些排斥。
“請問，隊長是誰？”
“暫缺。”德川笑容玩味，“鄭桑，好好看，破了案，我讓你當隊長。”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了過來。
特別是南郊警署的這些人，一個個的心裏委屈啊。
憑什麽啊，老子在座的這些老油子，哪個不是忠心耿耿，做了這麽多年了，你讓這個幹了幾個月的小子幹特務科的副隊長？那可是比肩警察局的隊長級別啊。
他媽的，老子也可以啊。這小子除了吃吃喝喝，他知道什麽啊！
眾人內心狂罵的同時，聽見鄭開奇冷靜說道：“中佐，我能拒絕麽？我能力，實在有限啊。”
“不能。”
“我沒人啊。一個小隊至少十人。我就光杆司令啊。”
德川眯著眼說道：“我看那個臨警辦公室沒了什麽用處，撤了吧，你把人都帶到你的特別行動隊吧。”
鄭開奇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這是個大蛋糕？還是個大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