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高科門口等待匯報,鄭開奇看見之前那個被懟過的哨兵表情僵硬假裝沒看見自己,就覺得好笑,如果所有日本人都是如此好對付,那就好辦了。


    很快,傳令兵帶著自己進去,德川雄男麵帶微笑問道:“快過年了,你們特務科沒有事情麽?怎麽又來了?”


    鄭開奇差點被他的笑容迷惑。


    剛才在茶社,除了提籃橋監獄的事情,齊多娣還溝通了租界誌高銀行的事情。日本人已經奇兵進入,估計那天早上在租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摸清楚。


    包括百事通的死,包括那天突然發生的很多事情。


    摸到了線索,日本人反而更加冷靜,更加沉得住氣。


    這對於鄭開奇來說,並不是好事。懸而未決的所有事情都比發生的事情有威懾力。


    他查到那天早上黃包車的事了麽?


    那些封口費應該能起作用。誌高銀行見到的隻是一輛貨車,沒有見到黃包車。


    那些黃包車夫並不是平時就聚集在一起,他們這種行當,是很難聚集在一起的。而且都知道日本人的壞,在租界日本人又不能真正傷害他們,應該不會主動當漢奸。


    李默當機立斷殺死百思通,也是給這些車夫們一個警醒。


    “你們不需要知道箱子裏拉的是什麽,隻需要知道多嘴就會喪命。”


    鄭開奇在思考德川雄男走到哪一步時,德川雄男也在思考,那天在租界的事情,到底跟眼前的這個鄭開奇有沒有關係。


    楚老二的特務機構損失慘重的事件中,鄭開奇的人表現亮眼,德川雄男真心想相信鄭開奇。


    很多事情沒有他的身影,但每次又都太過巧合。


    巧合的他無法不去懷疑他一下。


    就像這次租界,裝備一個師綽綽有餘的巨額資產被人巧妙的從銀行轉移走,前一天鄭開奇正好被他帶到租界,當晚他們整個小組沒有離開,雖然後來他派人打聽,知道他們在夜場買醉,後來在酒店休息,一直睡到早晨醒來,才直接回特務科上班。


    整個過程都找到了人證。


    最根本的原因,德川雄男不相信,黑龍會都不知道的銀行,自己找領事館費了那麽多時間精力才找到的線索,他鄭開奇能在最短時間內搞定。


    不說鄭開奇,其他任何半路上加入的勢力都無法比他們快,除非是早先就預謀的。


    但此事連憲兵隊的人都不清楚,特高科也寥寥幾人知道資金的事,黑龍會都沒提前找到阪田銀時的女人,他實在不相信,有誰能下手這麽快。


    他鄭開奇肯定不行。


    情報怎麽被人捷足先登,他沒想明白。


    還有,那輛拉走巨額資產的貨車也在郊外找到,司機也找到。


    車是空的,人是懵的。


    資金不見,怎麽不見的?是分流了還是找地方窩藏起來了,不清楚。


    司機是重症毒癮者,在被憲兵隊毒打,注射鎮定劑,以及各種藥物使用後,依舊神誌不清,隻想著抽兩口,早死早超生。什麽也不記得,什麽也不說。


    翻來覆去的就是當時人家讓背的台詞,收了錢,說的滾瓜爛熟。


    因為年關將近,不管是租界還是吳淞口還是其他民用小碼頭,都已經全部戒嚴,禁止各類商船私自運輸違禁品,憲兵隊查的相當嚴。


    這麽大體積的貨幣根本無法通過貨船海運離開。


    那陸運?


    貨車都沒出租界,那麽多錢又能去哪裏?


    就近掩埋,等待風頭過去再起出?


    他考慮過這個可能。


    貨車周圍一公裏範圍,都被翻的差不多,周圍的貨場,農田倉庫,等等能放東西的地方,都已經在他們的監督下,被巡捕檢查了好幾遍。


    最近的幾個通往日占區的卡口都有巡捕看守,那一天也沒有遇到貨物通行。


    總之,一點頭緒都沒有。


    沒有頭緒,他離開租界就一直按兵不動。


    沒聽見軍統或中統發布什麽獲得資金的消息,更別提共產黨。


    他還是堅信,那些資金,沒有離開租界,隻是被深深埋藏。等待時機才能送出來。


    德川雄男見鄭開奇沒有回話,隻是看著他,有些冷淡了些,說道:“鄭開奇——”


    鄭開奇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兩個人這一碰麵各自腦袋崩現出無數畫麵,到了嘴邊都是些索然無味的情緒。


    鄭開奇說道:“中佐,是快到那個軍統的混蛋跟我約定的時間了,對方又約我,我隻能。嘿嘿,再次來打擾你了。”


    “哦,這個事情。來來來,坐,坐。”德川雄男精神一振。


    被租界的事情搞的,憲兵隊裏也在搞紀律審查,他有些焦頭爛額。


    鄭開奇剛把龜田的事上報,他就趁機清洗了他,並由此在憲兵隊小範圍內搞起了肅清。


    特高科不光是對地下抗日組織,對憲兵隊也是辣手的很。


    “不好意思鄭桑,我被龜田的事情搞的有點忙,忘了你說的這個事情。”


    “哎呀,中佐大人,您是貴人,貴人事多,我就是小小的副隊長,無足輕重,別在意,我要是有事,自然來找您報告的。”鄭開奇笑道:“中佐,我初步掌握的情況,就是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在轉移囚犯過程中見某個神秘人了,隻知道是國民黨的人,至於是地工還是軍隊的軍官,我怎麽問,也沒問出個一二三,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德川雄男笑道:“沒關係,我說過的,這一次,我完全配合你。”他笑容和煦,眼神明亮,說道,“你稍等。”


    他拿起桌上電話,撥通了號碼,很快,接通了。


    “傳真一份後天的死刑犯名單給我。”


    鄭開奇才注意到,辦公室多了個沒見過的設備。德川雄男說道:“這是傳真機,能夠隔著一段距離,傳遞消息和情報。”


    鄭開奇驚訝道:“不是叫發報機麽?”


    德川雄男笑道:“不是一個東西,他的主要作用是信息的核對,資料的匯總。”又問道,“鄭桑,你沒見過發報機?”


    鄭開奇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特務科組織的警察學校的技術培訓,我都沒怎麽去過,發報機光是在各種情報上見過,愣是沒親眼見過。”


    德川雄男點頭,那邊傳真機轟隆隆響了起來。


    “你幫我拿一下吧。”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德川雄男說著,見鄭開奇點頭起身,他就在後麵眯著眼睛,盯著鄭開奇的一舉一動,特別是他的麵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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