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奇剛給自己帶來了大驚喜,這邊李默又給了自己大震撼。


    一時間,孟不凡覺得,自己這邊是不是太沒用了。


    滲透了些努力,沒太大用處。


    地下工作本就是緩緩圖之,不是冒進的。


    不管是新的細菌分部,二十四煞,還是季雲清的青幫這件事,都不是一般的特務能知道的情報。


    他甚至很驚訝,共產黨怎麽得到這樣的情報?


    完全不可能啊。


    孟不凡問道:“李默,你們共產黨沒想法子進入其中?”


    想起鄭開奇的托付,李默說道“說實話,我正在物色合適的人選。不過我們影響力差的多,你們軍統人強馬壯,你們好安排。”


    “這份情我記下了。”孟不凡說道:“不管你們能不能進入,如果我安排的人能進入,他那邊獲得的情報,都會和你們分享。”


    “這是應該的。”


    李默沒有多留,他看得出孟不凡現在整裝待發,一肚子的力氣。


    估計是細菌分部的事讓他興奮起來。


    上一次的細菌情報可是讓他出了大臉,如果能繼續翻一波,他孟不凡很有可能能統領上海地界的軍統勢力。


    當然,策反科還是會繼續策反,中統也不會主動退出的。


    孟不凡深知,他這個後來者別說在上海地下組織,就是軍統在上海的力量裏,也隻是邊角料。戴老板並沒有以前那麽重視粵係的派係。他需要機會。


    軍統他一家獨大的機會。


    他獨大,楚老二就不會有傷他的機會。


    他獨大,李默對他的態度就會更好一些。


    “細菌分部是吧?我要定了。”


    南郊。


    鄭開奇跟顧東來正在說事情,電話響了。


    是白冰,她中午去了娘家。


    “怎麽?”


    “曉峰警長要見你。”


    “好。”


    鄭開奇撂下電話,看向顧東來,“曉峰那邊找,估計有結果了,我去看看。你去找小田,去福利院看看那孩子。”


    “好。”


    買了東西到了白老漢家,曉峰帶著個小姑娘在那等著,正是小媛媛。


    鄭開奇皺眉,沒說什麽。緩步走進去。


    老兩口不在,不清楚請坤哥的白冰有些茫然。


    鄭開奇看向曉峰:“怎麽了這是?”


    曉峰不清楚鄭開奇的身份,隻是聽了李默的指示,如果能把小姑娘拿下,就想方設法送到鄭開奇這裏。


    鄭開奇在曉峰眼裏,也不是純粹的黑皮。


    他聽命令,把小姑娘帶了過來。


    “帶了個小姑娘過來,說可能跟你有關係。”


    鄭開奇點點頭,“我記你這個人情啊,你回去吧,小姑娘留下。”


    歐陽曉峰稀裏糊塗離開,轉身就走。


    鄭開奇又叫住他,:“一旦有人問,你就說,之前聽我說過,我在找一個小姑娘,就隨便給我送了一個,隻是信手為之,聽懂了麽?”


    曉峰似懂非懂,隻有點頭。


    等他離開,鄭開奇從兜裏拿出來糖果,“要不要吃?”


    小媛媛有些害怕,往後縮。


    鄭開奇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小姑娘突然死命咬住了他的胳膊。兩隻大眼睛裏都是仇恨,淚水汩汩外湧,邊使勁邊盯著鄭開奇。


    白冰“哎呀”一聲,鄭開奇抬手攔住她,看著死命咬著他的小姑娘,看著鮮血沿著她嘴角流出。


    他緩緩道:“餓了麽?還是憤怒?”


    小姑娘不應聲,就這麽咬著他。


    他把她抱起來,另一隻手握住白冰的手,邊走邊跟白冰說道:“我遇見了她爺爺,她爺爺把他賣給我了,我就想救她出來。正好,曉峰給我送過來了。真的是最好的安排了。”


    白冰驚訝道:“真的麽?”


    鄭開奇對她眨眨眼,“日本人都以為我準備了小童養媳。為了證明清白,你先給我養著吧。”


    他感到胳膊上的傷痛輕了些,很明顯小媛媛聽懂了他的話。


    當著小姑娘的麵,他不能明說,隻能順著話說。


    到了巷弄口,有家小餐館。


    鄭開奇牽一個,抱一個,坐了下來。


    “來點暖肚子的,煮爛點。”


    上了兩碗麵條,鄭開奇對身旁的小姑娘說道:“人肉又老又韌,吃點麵條吧,能飽肚子。”


    “我要見爺爺。”小媛媛終於鬆開了嘴,咧著嘴,說道。


    “吃飽了再說。”


    他需要準備說辭。


    即便是小事,日本人也會留眼睛盯著。


    去了南郊的醫院,小媛媛看見了爺爺,爺爺見到了小媛媛。


    爺孫哭了好一會,鄭開奇說道:“對不住,你的膝蓋骨,找不到了。”


    老人灑脫一笑,“沒關係,這世道能活著就挺好。再說,小媛媛已經找到了。”他哆嗦著手,摸著小姑娘的頭,說道:“這就是在年三十賞給咱們錢和飯的鄭警官,以後,你就是他的人了。來,給鄭警官,磕個頭。”


    小姑娘聽爺爺的話,噗通就跪下,被鄭開奇拉了起來。


    此時的小姑娘,跟之前咬他那陣子,截然相反。


    “白冰你帶她出去一會。”


    等病房裏隻剩下兩個男人,鄭開奇掏出煙遞上,“看你的手,應該能抽一根吧。”


    “以前抽旱煙,”老人感慨著接過,“到現在,已經幾年沒有抽過了。”


    小的給老的點上,又給自己點上。


    他沒說話,老人也同罪其中。


    陽光灑入,藍色煙霧繚繞。


    一老一小就享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安靜。


    最後,鄭開奇離開之前說道:“小媛媛我會把她送到福利院,讓她在租界接受教育,我活多久,她就能活多久。我如果哪天死了,就不保證了。”


    他能力有限,滿目瘡痍時,有時會無情。


    大上海像媛媛這樣的孩子成千上萬,比她慘的成千上萬。


    他不能怎樣,這是地工的悲哀。


    心有餘,力也足,卻束手束腳。


    他不能帶走老頭,不符合他的身份。他這種傷,讓組織的人帶走也隻是多一個行動的負擔,況且也沒那麽好的治療條件,還得送醫院。


    所以,他才會從一開始就以他孫女為借口,隻有這樣,老人長時間待在這裏,才會合情合理。


    他隻能做到這裏。


    出了醫院,遠遠看見白冰在花園裏,帶著小媛媛在追蝴蝶。


    她們笑靨如花,跟頭頂的太陽一樣,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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