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街串巷過了幾個路口,鄭開奇終於找到了那個可能的地方。


    可能放情報的地方。


    阿標身上沒有情報,他應該是放在了他取得剔骨刀的飯館。


    就是麵前的麵館。


    這家麵館他來吃過,不生也不熟。


    他也沒避諱,直接邁步進去。


    “掌櫃的。”


    “哎,來了您,吃麵麽?”


    “吃,帶包一份。”


    “您請好。”


    鄭開奇叫住了他,“剛才買你剔骨刀的,坐在哪裏吃麵?”


    “那邊。”


    “你忙去。”


    鄭開奇揮手,自己坐了過去。


    旁若無人坐了會,就從桌子底下摸出來了那個小本子,揣了起來,看了眼手表,天剛擦黑,六點多。


    麵館馬上就要上人。


    他提著一碗麵,又點了碗麵,就放在那桌子上,點了根煙,說道:“兄弟,你先走著。”


    寒著臉離開。


    “不知道溫慶有沒有跑出去?”


    他沒有回特務科,剛到了南郊,就接到了電話,特務科老劉打來的問詢電話。


    “什麽個情況?日本人把特務科封了?我以為你跑了。”


    “我又不是共產黨,跑什麽啊我?”鄭開奇無奈道:“手下的人,說是共產黨,讓我暫時休息呢,他們親自去抓人。”


    “嗬嗬,”老劉說道,“抓個屁,早就跑了。”


    “跑了,溫慶跑了?”


    老劉說道:“你不是派他們去任務了麽?回來後沒多久,就找了個理由跑了。他在南郊僅剩的一個老母親也消失了。”


    這事辦的痛快利索,鄭開奇稍微欣慰了點。


    “日本人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老劉突然止住了話頭,“你在哪?”


    “電話都打來了還問我在哪,南郊,等著開飯呢,現在身邊事沒日本人了,都防著我呢。”


    “你等著。”


    老劉掛了電話,不一會,大劉和酒哥相約著到了這裏。


    “哎吆喂,嫂子來貴客了,來幾個硬菜。”


    鄭開奇起身招呼。特務科戒嚴,特別行動隊所有一切都被查封,那幾個小的正在挨個審查。


    “幾個交通要道的路卡全部設了起來。”


    酒哥滋溜一口酒,歎道:“你可是被那倆夥計給拖累壞了。沒事的吧?”


    “是啊,當初怎麽就收了他倆?”大劉也問,嘴上沒停。


    “當初,白家老爺子不是又抽又賭麽?找了這倆地皮小流氓照看,誰知道還挺傷心,又因此負傷,我感動了,就讓他倆來試試,這一幹就幹到現在了。”


    “這樣啊。”酒哥感慨著,“確認是共產黨了?”


    鄭開奇搖頭,“證據是沒有,不過口號在臨死時喊得挺響亮的。喊共產黨萬歲呢。”


    “這確實是他們的風格,臨死了喊一喊,當地下黨當的憋屈。”大劉不屑說著,又說道,“共產黨這些招數玩的相當溜,先讓你感動,覺得夠忠心夠好用,就會正中他們下懷。他們也就潛伏下來了,所以,”大劉拍著鄭開奇的肩膀,“幹咱們這行,別感動,別衝動,除了錢,都是假的,兄弟。”


    酒哥也打著酒嗝,“能力大小沒啥用。看看,你平時表現再積極,再有腦子,看看,現在不是也孤家寡人了?在特務科,能力永遠是最後一位的,忠誠,聽話,那才好使。”


    “兄弟我長見識了。”鄭開奇以茶代酒,“身上有傷,見諒啊。”


    鄭開奇有傷不喝酒,兩人喝了會就覺得沒意思,恰逢小郭把楚秀娥送回來,兩人也就撤了。


    正如兩人所說,日本人把剩餘幾人的檔案全都再查,不光是特別行動隊,整個特務科的成員都被涉及。


    “大家夥都偷摸罵你呢。”


    拉著兩人坐下,楚秀娥開口說道:“還好,我打了電話就是溫慶接的,立馬跑了。去了咱們的在南郊的一個安全屋。”


    “含著淚跑的。”小郭紅著眼眶說道:“阿標怎麽就沒了。”


    “把眼淚收回去,幹咱們這行,沒有悲傷的權利。”鄭開奇說道,“其餘的人沒來挺好,要讓他們知道,你們的感情隻是同事之情,遇到了事情,就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狀態。”


    鄭開奇抿著嘴,“要時刻謹記。”


    他好受麽?他也不好受。


    把情況說了下,“阿標是為了我而死。”


    沒有悲傷的閑暇,讓小郭盡快回去。


    下午的變故很快傳遍了上海灘,為了蒙蔽敵人,顧東來在店裏幫忙一直到了深夜,才聽鄭開奇指使,離開了飯館。


    南郊的安全屋是他們私下定的,科裏都不知道,很安全。


    轉悠了幾個點,顧東來在一處廢棄的民宅停下,根本不用刻意去聽,那嗚咽聲就傳進了耳朵。


    是溫慶家的老太太。


    顧東來用手勢敲了門,紅著眼睛的溫慶小心翼翼開門。


    “東來哥。”溫慶像個委屈的孩子。


    顧東來拍了拍溫慶的肩膀,“走,帶你們換個地方。跟老太太一起。”


    老太太被攙扶出來的時候,問道,“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阿標怎麽會死?”


    顧東來說道:“打鬼子,犧牲了。”


    老太太明顯錯愕了下,倆孩子當特務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怎麽還打上鬼子了?


    她臉上多了麽笑容,“倒是死得其所,就是,可惜了。”


    顧東來讓兩人坐好,拉起了黃包車。


    “帶你們去的地方是個大貨倉,是我們的地方,都是自己人,老人孩子都有,去了會有人告訴你幹什麽。”


    溫慶擦著眼淚說道:“隻要安頓好了我媽,我隨時可以投入工作。”


    顧東來腳下生風,專尋些偏僻人少的路走,“你暫時先休息休息,租界這陣子有日本人在查案,你這一失蹤,很有可能會同時在租界巡視。


    並不是每個華捕都能抵住日本人的狂妄。”


    “你沒事,大家才能專心工作,特別是婷婷,你倆的關係,肯定她會受到影響。”


    溫慶欲言又止,顧東來聽見了沉默,說道:“放心吧,都會處理好的。”


    有鄭開奇在,似乎不用擔心其他。


    “記住,去了後多看多做少說話。都是些老前輩,腿腳利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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