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邦倉庫在這一晚,得解脫的解脫,得安慰的安慰。


    而在這一晚,齊多娣和雪農都關注的孟不凡確實是有行動。


    促動了孟不凡的這一次行動,有諸多原因。


    第一,軍統上海站前陣子的幾乎破滅,給了軍統太大的壓力。中統沒好諷刺。


    第二,中統在警備係統裏麵有極高級別的內應,這件事情在國民黨的兩大特務組織的最高層中達成共識。


    中統最近得到了準確的情報,並成功在小部門安插進自己的棋子,並且,通過內線避免了跟軍統一樣差點失去半壁江山這種情況的發生。


    第三,軍統上海站失勢,站長暫避其鋒,留下的副站長雪農要求總部增援,要一雪前恥。


    第四,孟不凡從鬼姑那裏察覺到了自己可能會成為拋棄的棋子。他這將門之後,在軍統如此高級別的閑散人群裏,絲毫不起眼。


    他必須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僅僅一個鋤奸組,給不了他太多的安全感。


    畢竟,他的長輩,跟軍統戴老板的關係,可是一般。


    而這位鬼姑,是典型的誰都不認的人。委員長來了能給個敷衍的笑臉就很好。


    於是,從南京軍統站轉移過來二十多人,第一批人員補充到位後,雪農緊急聯係了孟不凡。


    出動,鋤奸。


    本次鋤奸不再以漢奸商賈,資本家為主要目標,而是準備把之前帶著一部分人叛變的歐陽光鋤奸!


    “人家中統那些王八蛋成功的策反了高級情報人員,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委員長甚至親自誇讚了幾句。


    你們呢?差點被團滅了。


    真的是給我漲臉得很。”


    戴老板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孟不凡在淩晨的寒風中等待著。


    歐陽光,他有過幾次照麵,幾個行動隊長都見過。


    這個歐陽光本就好色好耍錢,軍統的家規嚴,許多條條框框。


    日本人對底層共產黨的策反政策是:高官厚祿,美女洋房。


    對中低層中統和軍統的策反政策是:百無禁忌,論功行賞。


    沒辦法,共產黨窮嘛,中統和軍統則就是公平的晉升機會,私生活絲毫不管的所謂豁達。


    歐陽光的行動隊隊長已經封了頂,他到日本人這邊,也是封了頂的行動隊隊長。


    最讓他心動的,是日本人承諾,他奢靡的私人生活。


    他用日本人給的錢買了一個賭場,一個酒店。


    白天上班抓人,暴虐異常,晚上,喝酒耍錢。


    他的賭場隻要帶夠了一定的賭資,酒水免費,那些輸了隻剩屁股的,還能免費在隔壁抽上一煙袋煙土。


    生意異常的紅火。


    他在特工總部的隊員中,有一半是跟著他從軍統過去的。這一半裏麵,每晚又有五人輪番在這裏看場子。


    剛開始有鬧事的,後來亮了幾次家夥,個個都很老實。


    還經常有走投無路的女人來碰碰運氣。


    所以,他很喜歡晚上在賭場待著。


    有弟兄們保護,還能賭,還能喝,想玩女人就玩女人,多好。


    煙土他是不敢碰,日本人不養廢人,會被秘密處決。


    所以他幾乎每天都來賭場。


    他不來賭場時,就會去夜來香。


    他在那裏養了個女人。


    這女人鑲金邊的,剛開始要價一個銀元一晚,後來老實了,成了他的女人。


    孟不凡今晚至少帶了三十多人,除了自己的兩個鋤奸組12人,又加上了上海站增援的二十多人,這二十多人有個特點,都跟歐陽光及其下屬成員很熟悉。


    當然這次不是來攀關係的,是為了精準打擊。


    孟不凡自己,他自己對付歐陽光。


    “今晚任務分三部分。”


    “一,十人小組鋤奸並未在賭場輪值的五個叛徒,兩人一組。”


    “二,造亂局,強殺賭場裏那輪值的五名叛徒,並殺死一切幫忙的地痞流氓。”


    “三,給我查清楚,今晚歐陽光是在夜來香,還是在賭場。我來殺他。”


    孟不凡的工作分的很細致,誰領了哪個目標,都得好好研究再出發。


    殺什麽人,什麽時候殺人,軍統的經驗很豐富。


    他們都驚訝,孟不凡這位隊長哪裏來的那麽精確的信息,每個叛徒隊員的家庭住址,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歐陽光的個人信息好查,那十個跟著過來的叛徒下屬,位置分散不說,還來去無規律的,如何得到這麽清晰的定位?


    隊長從特工總部買的情報?


    不管如何,有了如此精準的信息,隊員們轟然而散。


    與其說地下世界最恨叛徒,不如說中國人最恨叛徒,從古時秦檜開始,這種仇恨唯有死亡才能平息,才能震懾這種賣國賊的行徑。


    而孟不凡在寒風中待了一個多小時,身旁的電話亭響了。


    “夜來香。”


    孟不凡掛了電話。


    他坐上一旁的黃包車,被他包了一晚上的車夫開始發足狂奔。


    孟不凡坐在後麵,雙手淩空虛彈,仿佛麵前有那架他喜歡的鋼琴。


    遠遠的到了夜來香。


    他下了車。拿出一個銀元。


    “給我一個時辰,如果沒出來,你走就行。”


    “那這錢?”


    “就當賞你了。”


    孟不凡白色西裝革履,長期彈鋼琴煉就得優雅氣質,如那濁世佳公子,又如那下凡謫仙。


    這種大少爺就是屬於深夜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有錢,就是有生活。


    “告訴綺夢,本公子找他。”他去了吧台,要了一杯dry 馬提尼,推出去一個銀元,“賞你的。”


    酒保看了他一眼,先把酒送上,人就轉身離開,不一會回來說道:“對不起,綺夢有客人。”


    綺夢,正是歐陽光的情婦。


    “哦,好說。我不挑人。”孟不凡笑著說道,“那叫如夢來。”


    酒保又看了看舞台,舞台上如夢正在跟一個男人搖曳身姿,嬉笑怒罵。


    “對不住,她也在忙。”


    早就知道如夢沒空的孟不凡臉色微微變了,“是我的態度太好?還是我的錢臭?”


    酒保看了眼那銀元,歎了口氣道:“兄弟,換個人吧,綺夢小姐陪的你,你惹不起。”


    “我就不信了。你快點帶我去。”


    酒保見過太多這種紈絝,說道:“我帶你去,錢就不退了。吃虧挨打也別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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