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披薩店,越舟就看到張平盡職盡責的已經等在門口了,他看了眼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禾月,轉頭對洛漪嵐她們說:“我送你們。”


    “好啊。”林夏檸答應了,她牽著洛漪嵐就往車裏鑽。


    可禾月看了眼車後座:“我們這麽多人也坐不下啊。”她扯了扯宋小白的衣服,“小白送我回去吧。”


    聽到禾月的請求,宋小白開心極了,挺著胸脯:“好啊,我可以送小禾回去的!”


    越舟張張嘴,還沒等說什麽,禾月已經拉著宋小白衝他們揮手說再見了。


    車窗降了下來,洛漪嵐幽幽歎了口氣:“越舟,你是不是不行啊,”


    越舟行,行到牙齒都要咬碎了。


    -


    宋小白送禾月到樓下已經很晚了,繁星閃爍,夜風凍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


    禾月忙幫宋小白扯了扯衣領,問他:“到家要做什麽?”


    “要和你們說我到家了。”宋小白認真的回答。


    宋小白寒假不能住學校,梁山知就把他和婆婆帶了回去:“反正我弟在挪威,也不回來過年,你們就安心在我那裏住下吧。”


    宋小白本來是不好意思的,但梁山知和他說他家有電腦,他就心動了。


    因為他想學打字,這樣的話想像禾月她們一樣可以用電腦聊天,那種感覺就好像朋友一直在身邊,從未分開過一樣。


    “聰明。”禾月踮腳摸摸宋小白的腦袋。


    “你快上樓吧,好冷哦。”宋小白擺擺手,讓禾月趕緊上去,禾月笑著點頭:“嗯。”


    宋小白看著她的背影上了樓梯,在一個個拐角處出現,他默默的數著,直到數字“5”,宋小白知道禾月馬上到家了,這才開開心心的把披薩抱在懷裏,跑著回家去了。


    -


    禾月還沒開門,就已經先聽到了家裏的動靜,那是久違的,不敢思念的聲音,可也讓禾月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琅琅,不睡覺就多加件衣服!”


    “我又不冷。”


    母子的爭執聲聽起來煩人,可卻是禾月從不敢想象的溫馨,她就不敢和殷柔他們這麽說話。


    門在下一秒被人從裏麵打開,外公拎著一袋垃圾想出來丟,就看到禾月杵在家門口,身後是暖黃色的溫馨的燈光,外公一眼就看穿禾月在想什麽了。


    他趕忙把她拉進來:“怎麽到家了又不進來?”


    家裏的聲音因為外公一句話而息了聲,剛剛的熱鬧好像隻是禾月幻聽。


    殷柔看到禾月明顯也怔愣了一下,才客氣的招呼禾月:“月月進來啊,怎麽在外麵站著,外麵不冷啊?”


    這語氣仿佛禾月是來做客的。


    “哦。”禾月走進來換了鞋,卻站在玄關處一時不知如何邁開腳。


    局促,局促到覺得自己呼吸困難。


    “怎麽這麽大了還這麽呆啊?”殷柔指了指桌子,“你過來看看這些是特意給你帶回來的,你喜歡嗎?”


    禾月在禾琅好奇的注視中走過去,桌上擺著一大堆零食,她拿起一袋餅幹翻麵,可產地卻不是京城的。


    “不喜歡?”殷柔在身後問。


    禾月長睫一顫,回身扯出一個微笑:“喜歡。”


    上輩子她執著於得不到的親情,一次次受傷的也隻是自己,再來一次她沒這麽傻了,她要灑脫一點,不屬於自己的她就不要了,所以現在也沒什麽好賭氣的。


    這些殷柔拿來應付自己,當作母愛的禮物自己收下就好了。


    客廳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殷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和禾月找什麽話題,禾琅眨巴著眼好奇的看著幾年沒見的姐姐,總覺得姐姐有些不一樣了。


    正在尷尬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打開,禾家申擦著頭發走了出來:“回來了?怎麽一放假就跑不見人?大晚上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很危險的,以後九點之前必須到家。”


    一回來就立規矩,禾月不想答應,但她也沒反駁。


    她知道父母的心思都在弟弟禾琅身上,她到底幾點回來,幾點出門,他們根本關注不到。


    “我去洗澡了。”禾月小聲匯報一句,進屋拿換洗的衣服,身後禾家申歎氣:“這麽呆愣愣的是隨誰啊?”


    殷柔拍了拍他,示意他別說了:“陪你兒子背單詞去,別擠在這兒。”


    禾月站在門背後,直到他們一家人熱鬧的聲音小去,才發現自己還是哭了,眼淚掛在臉龐上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光,被禾月一而再的擦去。


    奇怪,有什麽好哭的呢?都打定主意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可以了。


    正在這時,手機突然一個震鈴,禾月低頭看去,是越舟的短信:我會等到你想聽的時候。


    禾月的眼淚被手機映亮,她沒敢回複,隻能一個人在黑暗中喃喃自語:“越舟,祝你一路順風。”


    等吹幹頭發出來客廳裏已經靜悄悄的了,隻有桌上放著一碗麵,禾月用手探了探,還溫熱著,想來是外公怕她餓,特意給她煮的。


    禾月端起麵回了房間,沒想到房間門輕合著,她正訝異自己居然沒有關門的時候,走進去一眼就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個鑰匙扣。


    火紅的娃娃,可愛軟萌,這不是前幾年京城舉辦的運動會的吉祥物嗎?


    禾月正奇怪著,就聽見門口傳來了窸窣的聲音,她躡手躡腳走過去,把門往裏一拉,一個身影哎喲一聲倒了下來。


    這一摔可不得了,殷柔踢踏著拖鞋從房間裏跑了出來:“怎麽了?怎麽了?”


    殷柔看著禾琅摔在禾月房裏,一把把他拎起來:“幾點了還不睡,還找姐姐玩?多大人了?”埋怨完又忍不住關心,蹲下來查看他腿上的傷勢,“摔哪兒了?”


    從頭到尾都沒有給禾月一個眼神,殷柔對禾琅的埋怨,怎麽聽都像一根刺紮在禾月的心裏。


    禾月忍無可忍的把兩人往外麵一推:“我也沒想和他玩。”


    說著,啪一下關上門。


    禾琅愣住了。


    殷柔也愣住了。


    殷柔在禾月那裏吃了癟,也不舍得把氣往禾琅身上撒,隻是把他一提溜扔回了房間裏。


    “趕緊給我回去睡覺。”關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埋冤了禾月一句,“這臭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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