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間騎行,穀魚並未前往城鎮,尋找客棧休息,而是入夜之前,尋找野外避風安全處,且有水源地,搭起簡易營帳露宿。


    若遇水源多處,穀魚洗澡同時,衣物也清洗幹淨,再用火烤幹。


    簡易營帳,是由軍中營帳簡化而來,由粗布浸油,再曬幹製作而成,可防雨擋風。


    搭建營帳,是用木棍支撐,再用幾根麻繩栓住布角,互相拉扯吃力,每根繩子另一頭,栓在一塊石頭上固定,便算搭好營帳,城鎮雜貨店內,皆有營帳售賣。


    每日早晚打坐,練劍打拳等事,仍是雷打不動按時修煉,趕路之時,閑來無事,便坐於馬背上,安靜讀書。


    連行五日,快至午正時分,水與食物有些不足,穀魚取出輿圖,查看就近城鎮,選定最近青雲鎮,收起輿圖,上馬前往。


    青雲鎮不算大,隻有十數家不大食肆,賣各種小吃居多,穀魚最終選定青雲客棧,準備休息一晚,順便多備些幹糧、肉幹、酒水等必備之物。


    穀魚取下馬匹上布袋包裹等,馬匹交與店小二看管,入店先與掌櫃開一間客房,上二樓進入客房,放下布袋等物品。


    並未歇息,下樓見有兩桌食客,穀魚選角落空桌坐下,向店小二點上一斤醬牛肉,兩盤素菜,一壺美酒。


    一人坐於桌前,自飲自食,端起酒杯剛喝幾口,穀魚便見四位灰衣隨從,跟隨一位肥頭大耳青年人,從門外進入客棧。


    店小二微微皺眉,瞬間又笑臉相迎,連忙快走幾步,彎腰麵向五人,客客氣氣招呼道:“嚴公子您來了,快裏麵請!”


    五人來至一張空桌前坐定,離穀魚方桌,隻隔一桌之距,交談之聲很是清晰。


    店小二提著茶壺,端著杯子,來至五人桌前,放於桌上,彎腰站於嚴公子身旁,客氣問道:“您今吃點什麽?”


    “老樣子,五斤醬牛肉,五盤特色菜,三斤酒,趕快上,我家公子,今日還有要事!”嚴公子右側一名隨從,連忙說道。


    “好嘞!您幾位稍等片刻!”店小二回完話,笑臉轉身同時,又皺眉一臉無奈,向後廚快步而去。


    見店小二走遠,另一名隨從小聲說道:“小娘們不識抬舉,上次竟然不給公子麵子!”


    “此次前去,再不給公子麵子,就請三爺下山,您看如何?”嚴公子對麵一名隨從,有些獻媚出主意道。


    “就是她家男人,身在軍中,有些麻煩啊!”嚴公子有些為難!


    穀魚雖未運功特意傾聽,但耳力仍是異於常人,幾人對話,皆被聽於耳,當嚴公子提到軍中之時,穀魚反而認真傾聽。


    嚴公子左手那名隨從,連忙討好道:“聽說好幾年未歸家,不知在軍中,是死是活?”


    五人閑聊間,酒水菜肴相續上齊,五人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一桌飯菜很快被吃完,各自打著飽嗝,起身便要離開。


    店小二皺著眉頭,有些膽怯般,卻又陪著笑臉,小聲問道:“嚴公子,麻煩您把前幾次賬,一起結下吧!”


    一名隨從一腳踢出,突然踹倒店小二,厲聲嗬斥道:“我家公子來此吃飯,是給你們臉麵,不要臉是吧?”


    說完跟隨四人,頭也不回,大搖大擺走出客棧,客棧掌櫃,早已嚇的躲於櫃台下方,不敢露麵,等五人走遠,方才探出頭,一臉愁眉苦臉直搖頭。


    “小二結賬!”穀魚輕聲叫著店小二。


    生氣的店小二,連忙從地上爬起,正一邊嘟囔,一邊謾罵,一邊狠狠看向消失門口的五人,突然聽見有人喊結賬,連忙大聲道:“好勒!”


    店小二算清飯錢,穀魚又多給店小二幾枚銅錢,隨口小聲問他:“這都什麽人,怎麽不結賬,還囂張打人啊?”


    店小二看看四周,彎腰小聲道:“客官您是外地來的,您不知道,嚴家公子嚴良,青雲鎮一霸,最愛調戲強搶民女,什麽壞事都幹!”


    穀魚假裝驚訝問道:“難道官府不管嗎?”


    “哎……官府……還是算了吧!嚴家朝中有人,縣令也不敢管,鬧出人命,也是花錢消災,每次都不了了之,您就聽聽算了!”店小二說完,便不再多話,拿著飯錢,轉身走至櫃台,趕緊交與掌櫃。


    穀魚背著長劍,並未上樓,反而向客棧外走去,片刻間出門,身形很快消失於路口,一胡同拐角處。


    青雲鎮最南頭,一戶石牆木門院內,一位花信年華,卻有幾分姿色少婦,身穿滿是補丁陳舊衣裙,衣裙與頭發,已是淩亂不堪。


    少婦雙手反握一把剪刀,刀尖對準自身脖頸處,身體一直哆嗦不停,死死盯著嚴良五人。


    少婦身旁,有一位五歲男童,正抱著少婦大腿,大聲哭喊著:“都是壞人,大壞蛋!”


    少婦流著眼淚,低頭看看男童,立刻又抬頭,看向嚴良五人,仍是哆嗦緊握剪刀。


    憤慨道:“我家未再租用糧田,租金早已還清,何來欠糧一說,想占我家糧田,糟蹋我身子,除非我死,你們逼死我,等我男人回來,你們也不會好過!”


    “薛柳氏,黑紙白字寫著,租田逾期利息翻倍,當然要還清利息,要麽就用你家糧田頂,要麽從了我家公子,何樂而不為,何必生死相見哪?”一名隨從開口,試圖說服薛柳氏。


    “你個狗東西,別想騙我,我男人從軍之前,與我說過,租金與利息早已還清,你們三番五次上門,欺我不識字,這次又用強,想糟蹋我身子,大不了一死!”薛柳氏氣憤辯解道。


    薛柳氏眼中雖有不舍,但仍是怒火中燒,手中箭刀微使勁間,刀尖紮入脖頸些許,一絲鮮血流出。


    “真沒意思,走吧!”嚴良見此,也怕鬧出人命,揮揮手間,連忙吩咐道。


    嚴良肥胖身軀轉身,向院門走去,四名隨從見他離開,也隻好緊隨其後,向他追去。


    薛枊氏見五人開門走出院落,她才突然一下坐於地上,男童使勁抱住薛柳氏,一邊雙流淚,一邊哭喊道:“娘……娘……娘……!”


    “旬兒別怕,娘沒事,壞人都走了!”薛柳氏一陣心酸,仍是不停流著眼淚。


    男童一邊哽咽,一邊用手為其母親,擦去眼淚,薛柳氏一把抱緊男童,想哭又不敢哭出聲,隻將俏臉,靠在男童小小肩膀上,閉上雙眼,憋著忍著。


    男童同樣緊緊摟住薛柳氏脖頸,眼裏含著淚水,小手不停輕拍娘親後背,以示安慰娘親。


    院中發生一切,皆被躲在院外一棵大樹上的穀魚,盡收眼底,穀魚飛身落地,邊運功於耳,邊緊隨五人,潛行追去。


    五人走至無人處,嚴良突然轉身,對著一名隨從狠狠一腳,將其踹翻在地,又上前連踢幾腳:“連個女人都捆不住,差點剌中老子,要你何用?”


    等嚴良踢完,有些氣喘,一名隨從上前,連忙扶住嚴良。


    一邊抬手為其順氣,一邊解釋道:“公子息怒,誰也沒想到,小娘們力氣那麽大,還如此剛烈,要不請三爺帶人下山,神不知鬼不覺將其綁了,豈不是隨便公子享用?”


    “竟然如此剛烈,嘿嘿……騎起來才帶勁,本公子喜歡,哈哈……!”嚴良並未回答那名隨從,而是自言自語,一臉壞笑道。


    “公子,要不要請三爺下山?”扶著嚴良的隨從,又小心翼翼問道,同時背後伸手,暗示被踢隨從,趕緊起身。


    “沒辦法,隻能讓他下山了,你去吧!”嚴良說完揮揮手。


    那名隨從見此,答應一聲,轉身向東而去。


    剩下四人見他遠去,方才轉身準備離開,突然四顆石子,同時擊中四人,四人砰然昏倒於地。


    穀魚從一牆角處,飛身而至,運功於掌,在每人身上,閃電般拍打數處穴道,便起身向東飛身追去。


    待穀魚離開一刻鍾後,地上四人各自醒來,發現皆躺倒於地,連忙坐起,查看身上。才知毫發無傷,隨身物品也未丟失。


    心有餘悸的四人,疑惑之間,又交談數句,也不知為何昏倒,隻得謾罵幾聲,便起身離開。


    穀魚跟蹤那名隨從,已至山林中,一路之上,穀魚發現數處明卡,數處暗卡,皆有人把守。


    穀魚運功於身,憑借超強感知與身法,一路隱秘潛行,輕鬆躲過每處關卡。


    若是一般武者,這一路明暗交錯關卡,武者很難躲過三道關卡。


    一間巨大山洞內,穀魚不得不出手,擊昏五名暗卡,六名守衛。


    此時正運功於身,潛行於洞中,一處角落隱蔽處,跟隨那名隨從,直至洞中深處,一處密室外,穀魚運功於耳,暗中偷聽。


    “三爺隻要派人,暗中綁了那小娘們便是!”那名隨從,正低頭小聲說道。


    對麵站著一人,高大身材,一臉橫肉,一身灰衣,正是其口中三爺,修士賀老三。


    “當年鎮國大元帥,親自製定燕國律法,其中一條重罪,欺軍家屬者,株連九族,比較麻煩啊!”賀老三有些為難道。


    “大元帥死了那麽多年,還怕什麽,三爺出手,神不知鬼不覺,事後我家公子,會做的幹幹淨淨,查無可查!”那名隨從陰笑道。


    “你家公子花點錢,去青樓多好,偏偏喜歡野味,早晚會出事!”賀老三頭疼嚴良的癖好,喜歡強搶大姑娘小媳婦,已不是一次兩次。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賀老三心驚膽戰,隻見一人蒙麵,身背長劍,突然出現在密室門口。


    “朋友讓個路,這有一箱盤纏,要是還不夠,我再想辦法,如何?”一臉凝重的賀老三,行禮之後,客客氣氣一邊說,一邊拍拍桌上木箱。


    “自尋死路,讓無可讓!”穀魚搖搖頭,輕聲說道。


    賀老三一咬牙,右手突然一掌拍出,正好拍中那名隨從頭顱,如拍瓜一般。


    那名隨從頭顱,瞬間碎裂,血液與腦漿混合飛濺四周,屍體不停痙攣倒於地上。


    “蠢貨!”賀老三收回右手,在自身衣服上擦拭數下,突然飛身一拳,打向穀魚麵門。


    穀魚並未拔劍,也未躲避,反而右手一拳,轟向對方那拳,兩拳相撞,砰的一聲,穀魚後退一步。


    賀老三被拳力震飛出去,摔於桌上,桌子破碎,箱子落地,卻並未摔壞,賀老三摔倒於地,又迅速起身。


    “你是修士?”賀老三嚇出一身冷汗,立刻驚叫道。


    “沒想到,你還是一名武修,竟然做起土匪勾當,甘願為嚴家賣命!”穀魚越來越好奇,嚴家勢力,到底有多大?


    “作為散修,為得到修煉資源,總要有個靠山,不得已而為之,修煉不易,能否給個生路,我遠走他鄉,重新來過可好?”賀老三雙手抱拳,彎腰懇求道。


    “我從不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惡人,還是走一遍奈河橋吧!”穀魚淡淡說道。


    “那就去死吧!”賀老三說完,雙手猛然狠狠揮出,打出兩把飛針,射向穀魚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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