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東城學府街,一處灰色高大圍牆院落中,一間書房內。


    一位五十歲左右,瘦小身材,盤發尖下巴,留有黑胡須的中年人,正是嚴彬之父嚴寬。


    嚴彬正跪於嚴寬身前,聽嚴寬訓斥道:“做事用點腦,連個奇寶齋都辦不好,本來是件小事,現在變成大事,滿燕京城皆知!”


    “誰能料到,跳出個穀魚,壞了好事!”嚴彬開始大聲,一瞥其父,說話聲音,立刻又變小。


    “還狡辯,做事小心謹慎,幹淨利落一些,怎會發生後續之事?”嚴寬大聲嗬斥道。


    “孩兒知錯了。”嚴彬見其父生氣,立刻認錯道。


    “等湊齊三千五百塊靈石,先拿到解藥要緊,既然牽扯天監司和天塵宮,以後別再招惹他,否則怎麽死得,都不知道,起來吧!”


    “三千五百塊,我……我隻欠五百塊啊?”


    “有些錯,隻能算在我們頭上,懂嗎?”


    “哎……聽爹的!”


    父子二人,對坐於書案前,在書房之中,長時間秘密詳談。


    天監司密室內,葉姝盤坐於蒲團上,梁鍾恭敬站於一旁。


    正回稟她:“教宗大人招見他,是詢問溪水村,斬殺邪魔之事,隻是請穀魚吃飯,沒有其它事!”


    “離開嘉寶樓後,他去了何處?”葉姝輕聲詢問道。


    “屬下派人跟蹤,他好似發現身後有人,出北城門後,在一片樹林消失,不知穀魚去向?”梁鍾繼續回答道。


    葉姝沉思許久,方才吩咐道:“將他幫忙抓捕兩名犯人,還有八年前救你之事,消息都放出去!”


    梁鍾一驚,連忙問道:“您是想釣魚,這……太危險了吧?”


    “為查出真相,危險又如何,去吧?”葉姝淡淡地說道。


    梁鍾沉默片刻,咬咬牙輕聲道:“屬下告退!”


    葉姝閉上雙眼,繼續修煉,梁鍾退出密室。


    走在天監司院中,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氣,稍停片刻,繼續邁步前行。


    皇宮一處後花院,姬燕從一處假山內走出,蕭翰跟隨其後,以及許多太監和宮女們。


    蕭翰正輕聲奏稟道:“啟稟陛下,穀魚消失於北城門外,暗中有幾撥人跟蹤,同樣消失無蹤,不知何方勢力?”


    “皇兒們,最近都在做什麽?”姬燕突然開口,問起各位皇子。


    蕭翰還在想穀魚之事,姬燕突然一問,有些錯愕。


    數息之後,方才小心回稟:“太子殿下,仍是每日學習朝政之事,極少出東宮;二皇子與三皇子,時常相聚,飲茶看書下棋切磋;四皇子一心修煉,時常閉關;五皇子除修煉外,就是研讀兵書,操演排兵布陣;六皇子菊月初時,已進入不老書院,開始修行學習。”


    蕭翰小心翼翼,講述一遍,姬燕看著花院四處風景,似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太監與宮女們,腳步無聲跟隨。


    道塵山上,穀魚從密道穿過大陣,進入內院範圍。


    忽然被弘麒與禹汐,攔住去路,禹汐扮成劫匪,弘麒扮跟班,一人一獸,一唱一和,要穀魚留下買路錢。


    當穀魚假裝投降,從骷髏頭戒指中,取出果脯小零食,以及美酒等。


    兩名劫匪,立刻變成賢侄女與好師兄,一口一句小師叔,或者小師弟,喊起來親熱無比,就差上前擁抱穀魚。


    二人一獸嬉鬧間,穀魚取出地席鋪好,又取出嘉寶樓各種鹵肉,美酒果脯等擺上。


    陪五師兄喝酒時,見禹汐狼吞虎咽,穀魚時不時囑咐她,要慢些吃,別咽著嗓子。


    等一人一獸吃飽喝足,穀魚幫禹汐擦幹淨嘴角,收拾妥當後,二人一獸,方才非常悠閑,一起回至塵緣峰別院。


    三日休整結束,菊月四日一早,穀魚進入緣來洞天秘境,先跟隨修煉。


    修煉完畢,穀魚詢問大師姐,此前暗中擊退魏公公之人,是不是師兄師姐,其中一人時,尉遲薇點頭指向東方瑜。


    穀魚連忙向東方瑜,施禮謝過,又向尉遲薇、陳彥嵐、姚玥、弘麒施禮謝過。


    穀魚將抽打姬丘,起因結果,包括天監司首座,以及教宗大人召見等事,有條不紊,敘述一遍。


    師兄師姐認真聽後,尉遲薇囑咐穀魚,以後下山要小心,不怕明麵找事,就怕有些人,暗中下作手段,其後也未再多說。


    閑聊過後,魔鬼訓練繼續,穀魚再穿上陣法重力衣時,感覺似被萬斤重物所壓,比以前訓練重力,足足增加一倍有餘。


    四師姐姚玥讓穀魚,嚐試奔跑一段路,確認他能承受此重量,又讓他繼續奔跑,訓練一大圈,仍是能承受,她才放心轉身回至院中。


    最新加長的奔跑訓練,當穀魚完成時,已是精疲力竭,拖著沉重身體,回至別院。


    禹汐上前與他說話,他連回話都懶得講,休息片刻,連忙盤膝運功,恢複體力。


    半個時辰之後,生龍活虎般的穀魚,被尉遲薇帶入密室,進行神識威壓訓練。


    在尉遲薇成倍神識威壓下,生不如死的穀魚,咬牙拚命堅持。


    穀魚的神識,仿佛被千刀萬剮,肉身被鈍刀,一點點切割,那種疼痛感受,完全又不一樣。


    犯人肉身被切割,達到一定程度,疼痛便會消失,整個人會失去知覺。


    然而神識被切割,卻是無時無刻,都在疼痛當中,還是那種肉身與靈魂,疊加的疼痛。


    穀魚意誌力與忍耐力之強,連尉遲薇都不得不佩服,然而她明白,要想穀魚修行走的更遠,乃至大道有成,便要為他,打下堅實的修行基礎。


    等穀魚從靈藥鍋中醒來,穿好衣物,又被東方瑜帶去煉體。


    仍是對戰拳法,東方瑜同樣加大一倍拳力,拳拳到肉,不停淬煉穀魚全身各處。


    忍著刮骨疼痛的穀魚,咬牙拚命揮拳,一心想要攻擊東方瑜,卻仍然連其衣角,都不曾碰到,可穀魚並不氣餒,反而沉浸在拳法當中。


    當東方瑜提著昏死過去的穀魚,回至院中,放入靈藥大鍋中時,菊月四日,魔鬼訓練才算結束。


    菊月五日,心有餘悸的穀魚,在其別院,見到為他打氣的禹汐與弘麒,穀魚又幹勁十足,聲稱要繼續接受魔鬼訓練。


    等他剛離開別院,禹汐與弘麒哈哈大笑,突然發現有些笑過頭,一人一獸,立刻收斂一些,可臉上仍是眉飛色舞,小聲不停竊竊私語。


    比原來多出一倍的魔鬼訓練,每日如期進行,一天訓練結束,尉遲薇時不時,還強行要求穀魚,做些不同美食。


    什麽整獸燒烤、烤獸肉串、石板烤肉,反正各種烤、燉、鹵、炒、拌、涮等等,變著花樣做。


    本來一心修煉的尉遲薇、東方瑜、陳彥嵐、姚玥四位,對口腹之欲,並不是很感興趣,可吃過穀魚所做的各種美食,也漸漸喜歡上。


    有一次飯前,按禹汐背著小手,學其師公,如小大人般聲稱,既然享受美食美酒,又不耽誤修煉,使人愉悅,還能使修士開悟。


    為何非要刻意,拒絕美食美酒,難道是修行定力不夠,接受美食美酒,也是修行,何必徒增煩惱,開心不好嗎?


    當尉遲薇認可禹汐之言時,禹汐非常激動,瞬間飛身抱住尉遲薇,連親數口,方才開心從其懷中,輕輕落地,向弘麒連連眨眼。


    可愛至極的禹汐,就連姚玥一時心動,一把抱住她,連親數口,抱於懷中,就是不放開她。


    穀魚喜歡這種氛圍,開開心心吃喝,如一家人般,所以不管是魔鬼訓練,還是吃喝美食美酒,穀魚非常享受,痛並快樂的感覺。


    魔鬼訓練至菊月十五日,快至半個月,穀魚就這般痛並快樂著,而牧邊城幼善堂,卻迎來一位年輕先生。


    巳正時分,幼善堂孟融書房內,洪四叔、孟融、洛霆、洛於氏、洛辰、霍羽浩、程璿依、李敬業、張嬸坐於書房內。


    正在聽洛霆,講述與穀魚相識經過,以及洛家與孟融,世交往事。


    洛霆講述完,眾人才知前因後果,若不是穀魚,一時興起,想買禮物送與孟融,洛霆很難找到孟融。


    有時冥冥之中,就有那一絲巧合,讓身處遠方的故人,心想相見,天意使然,便會心想成真。


    孟融聽完,已是老淚縱橫,一是為故友去世,而遺憾傷心。


    二是為洛霆一家三口,拮據生活,卻不失書生氣節,而感觸動容。


    三是為洛霆拉家帶口,從遠方艱辛而來,隻為贍養,遠隔千裏的孟融,孟融內心有些愧疚,後悔沒有照顧好故人之孫。


    “小霆,是我不好,未照顧好你們,讓你們受苦了!”孟融起身,拉住洛霆雙手,又摟過洛辰,至其懷中,仰頭無聲哭泣。


    洛霆與洛辰,同樣淚流滿麵,洛於氏早已起身站立,看著流淚的三人,也伸手不停擦拭眼角淚水。


    “孟先生,今日相聚,應該高興才是,切勿再傷心落淚,對身體不好!”洪四叔連忙起身,上前勸說,攙扶孟融,坐回木椅之上。


    “對對對……他四叔說的對,該高興得!”孟融連忙擦去臉上淚水,破涕為笑。


    洪四叔連忙轉頭,對程璿依與張嬸說道:“璿依,他嬸子,今日多做些拿手好菜,為洛賢侄一家,接風洗塵!”


    張嬸連忙起身說道:“好勒,這就準備去!”


    程璿依剛起身,洪四叔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遞與她道:“璿依,拿上錢,帶上小航小月,幾個孩子,去買三床新棉被和床墊,還有些家具,回來再多買些肉與酒,燉一大鍋好菜!”


    “好的四叔,我這就去買!”程璿依接過銀票,與眾人施禮後,隨同張嬸走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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