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思一本正經的大致介紹完走婚的形式。


    褚時鈺一雙瑞鳳眼都瞪圓了,匪夷所思的問:“…這不就是私通?”


    “咳咳,什麽私通…你怎麽說話的?”


    柳如思被他一句私通弄得尷尬不已。


    “你我都是孤身,又不是背著家室,再則說在外人眼中,我們也已經是這種關係了。”


    “那不一樣!我們隻是…”


    褚時鈺一時也理屈詞窮,但隨即怪異反問:“你方才說要我克製,遵守禮節、規矩,可這婚戀之法卻是為世俗禮教所不容的!豈不是背道而馳嗎?”


    柳如思微頓,她其實隻是想借用***的強製力,讓褚時鈺聽話而已…


    “額…嗯,我說的禮節、規矩,是你不能總是賴在我家,來去得尊重我的意見。比如去找我之前,先投個拜帖,獲得我的同意再…”


    “拜帖?!”


    想到回京前她要求買宅子獨自居住,曾提過拜帖…


    褚時鈺又是一陣氣急!原來從頭到尾,她想做的就沒變過!


    “我不同意!說是什麽婚戀?這根本就是陌生的賓客!”


    熟悉的好友拜訪都不需要拜帖!


    見他又氣得不行,柳如思溫聲辯解道:“自然是婚戀,哪個賓客能做夫妻之事?”


    打一棍子給一顆糖,而這顆正是褚時鈺朝思暮想又忍住不吃的糖!現在她允許自己吃,即便自己還是決定先不吃,但也不可能對糖無動於衷的…


    褚時鈺火氣又歇,回到糾結的問題上,不是賓客,但也不是夫妻,可以做夫妻之事,但也不是私通……那不是成外室了?


    外室若有子嗣,都是歸為私生子之列的……對於女子本身而言,外室更是為人所不齒!


    褚時鈺堅決道:“不行,夫妻之事要等拜了天地,世人見證之後。”


    “額…現在也相差無幾了啊?成親不過是一場儀式而已,我們已經確定了彼此,為何不能行夫妻之事?”


    柳如思說完,忽然感覺這句話好像似曾相識…


    而褚時鈺突然意識到什麽,驚訝道:“所以你不拒絕與我親昵…就是打的這主意?打算直接坐實走婚?!”


    柳如思啞然,本想等兩人什麽都做過了,然後再提議保持“情侶”關係,不必成親,這樣他比較容易接受,誰能想到他居然不上鉤…


    褚時鈺很是不理解,認真問:“你都願意與我親密與共了,為什麽要以這驚世駭俗之法?成親後光明正大的攜手相伴不好嗎?”


    柳如思微歎道:“我一開始就對你說過,你給我的生活,有許多我不想要的。”


    手指覆上褚時鈺的嘴唇防止他插嘴。


    柳如思認真道:“你我之間不僅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婚姻要牽扯的事情太多了,若要做夫妻,我們真的不合適,無論是家世、性格還是誌向。”


    “走婚,正是我考慮出的答案,不需要夫妻之名的捆綁,不必背負彼此過多的責任,單純的,享受情愛就好。”


    略粗糙的小手挪開。


    褚時鈺立刻急不可耐的質問:“我給你什麽不想要的了?你不就是怕將來會被困於後宅,甚至後宮,失去自由嗎?”


    柳如思略驚訝的看向他。


    “我說了我會改的!也努力在讓你滿意了!”


    “我不想爭皇位,就是突然發現坐在那個位置上總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會有無數的條條框框將人架在高處,我不敢保證那時還能不能讓你自在!”


    瑞鳳眼滿是憋屈:“可你又希望我背負起重任!你這要我怎麽兼顧?”


    柳如思心頭微顫,是啊,他一直是這樣為她煞費苦心…


    隻是,她並不想要他不顧一切,生命中隻有她。


    上前環抱住他的腰身,依在他胸膛上,柳如思輕聲說:“走婚不就是兼顧之法嗎?我們可以相擁彼此,但又各自獨立,沒有締結婚約,他人也不能以夫妻之責來要求我們吧?”


    又來溫柔安撫這一套!褚時鈺心頭嘀咕著,可也真的抗拒不了,情不自禁的就回抱住嬌軀,順勢抱著坐在榻上。


    褚時鈺放軟了語氣勸道:“未來不一定就是我登高位,現在考慮也還太早。何必為了十年數十年後說不定的事,就否決普世的嫁娶,而選擇驚世駭俗的走婚?”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柳如思開誠布公道:“何況哪怕不考慮皇位的問題……當下,你我也是在互相拖累,你牽絆於我,我也受製於你。”


    所謂牽絆就是他心之所向!


    然而已經說了一萬遍,褚時鈺也知道他們無法達成共識,悶聲問:“你為什麽覺得受製於我?”


    小手撐在他堅實胸膛上,略微拉開些距離,柳如思又以你自己清楚的眼神看著他。


    褚時鈺微頓,想到太傅和左禦史宴上質問的內容,接著又是一陣氣惱!


    “你還在計較要你出門帶上人的事?我說了,京城並非一片祥和,上次出門遇上了多少不長眼的登徒子?”


    柳如思柔聲安撫道:“我知道的,這一點你已經退讓到極限了,我現在也認同該有所防範,以免意外之後再來追悔莫及。”


    褚時鈺又舒暢起來,不解問:“你既然願意了,為何還說受製於我?”


    那可多了去了,柳如思盡量心平氣和,但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緩緩從牙縫裏說:“你攔截了女醫館的病人,對吧?”


    神色頓時一僵,褚時鈺訕訕道:“我哪有?女醫館不是有接待病人嗎?”


    “是啊…除了偶然自己撞上來的孕婦,就都是大戶人家的貴夫人,貴小姐,知根知底的…病情也都簡單。”


    柳如思幽幽感歎般說:“雖然京城西邊那一片是高門大戶居多,可也有不少民居,怎麽繁華的京城,就我家附近人跡罕至呢?”


    知道瞞不過去了,褚時鈺訕訕道:“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魚龍混雜的,萬一有什麽髒病、惡疾…”


    “這是作為一個醫者所需要麵對的風險,就像軍人不能因為害怕打仗會死就當逃兵。”柳如思正色道。


    可對他來說,她的安危就是比任何都重要!隻是必定無法說服她,褚時鈺妥協柔聲道:“好,我知道錯了,以後會改的。”


    柳如思默然,依在他身上看著窗外,不置可否。


    褚時鈺以為她是接受了,接著輕聲道:“你以後若是有什麽不滿,直接告訴我好嗎?不必費盡心思的找其他方法,還認皇姑姑為義母…”


    “唉…”


    柳如思無奈輕歎:“你真的會改嗎?若是跟你說了有用,我何必舍近求遠?”


    褚時鈺一頓。


    柳如思接著淡聲道:“你說的改,大概就是以後多篩選出一些安全的平民病人,再放進女醫館,對嗎?”


    褚時鈺一時啞然,就像他越來越了解她,柳如思也逐漸對他了如指掌…


    “你無法真正改變,而我不會放棄奪回應有的權力,所以我隻能尋求外力的支持,迫使你放開以愛為名的囚禁。”


    柳如思正色道:“還記得我們在熒州城,河廟鎮鼠疫爆發時,我想去抗疫而對你說過的話嗎?”


    “如果你一定要限製我的意誌,那麽我必將竭盡全力擺脫你。”


    “現在依然如此,在感情上,我是願意嚐試與你相守。”


    杏目中透露出堅毅,微揚起的下巴好似在宣戰!


    “但除此之外,我依然是獨立的個體,且永遠會尋求自由!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嚐試,飛出你編織的金絲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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