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司明:“……”快走吧,他現在就想走。——————回去是莫宇開車來接他們,一路上,女鬼江文月都在好奇地發問。“我們先去哪兒啊?”“原來人死之後還能坐車啊?”“冥差長什麽樣子啊?”“黑白無常是不是都很帥啊?”肖司明明顯不喜歡它的這分聒噪,好在衛瑄及時出聲堵住了它的嘴:“妹子,你就別問了,我們先帶你回事務所,一會兒就有冥差來接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車內又恢複了安靜,莫宇繼續看似目不斜視地開車。阮陽上次就察覺到此人對自己有敵意,這次便留心觀察了一下,果不其然,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對方十分陰沉地盯了他好長一段時間。阮陽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又不是那種會跟領導打小報告的人,委委屈屈地自己想了一路後,將莫宇對他的敵意歸為職場上的鉤心鬥角。但他依舊覺得自己很冤,因為莫宇看他的眼神像極了看沒皮沒臉插足別人美好愛情的第三者。有那麽一瞬間,他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個跟衛瑄一樣的念頭。——此人不會也對肖先生有意思吧!雖然兩人的外形很不搭,但是這樣一想很多事情就合理了啊!阮陽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好在,將他們送到公司樓下後,莫宇就又開車走了。半個依依不舍的眼神都沒留下。江文月進了事務所後,表現得看什麽都是一副驚奇的樣子。它看到那些最新款的蘋果電腦,和辦公桌上一遝又一遝的文件,麵上露出了茫然之色:“我還以為你們是哪個道觀的呢,原來真的是事務所啊。”衛瑄從它旁邊路過,隨口接話道:“時代變了,事務所也一樣降妖除魔啊,接你這單我們掙了十萬呢。”他才去莫宇那裏幾天啊,肖司明這個狠心的居然真的把他的辦公桌移走了。阮陽桌上攤著本《萬法歸宗》,翻到記載著安神符的那一頁,認認真真拿了張符紙擺在一旁照著書上的臨摹。見肖司明也要畫符,他悄咪咪挪了過去,想要從肖司明那裏學些技巧過來。隻見肖司明提筆蘸了些朱砂,一筆下去一氣嗬成,一張完美漂亮的符咒便現在了黃紙上。阮陽滿眼都寫著崇拜,看得肖司明不動聲色地將腰杆挺得越發筆直。他輕輕吹了口氣,那張符就在空中自燃了起來,接下來,屋內的人與鬼,都在同一時間明顯感受到了周圍溫度的下降。這種冷對阮陽來說有些熟悉,和上次黑無常和他迎麵撞上時的那種陰冷有些相似。耳邊響起了鎖鏈拖地的聲音,由遠及近,那聲音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讓人後背一陣清涼。聲音在門口的位置停下,江文月緊張得整個鬼都抖了起來。隨著“咚!!”的一聲,門被從外麵一腳踹開,來人一臉暴躁地靠在門板上:“我跟老白劃拳呢,找我什麽事?”他說罷,才發現屋內不止肖司明一人,動作僵硬三秒後,規規矩矩地站直身子,若無其事地對著江文月操起一口官腔:“我乃冥界黑無常,你既願意轉世投胎,便跟我走吧。”氣定神閑的語氣仿佛剛剛那個暴躁大漢隻是大家的錯覺一樣。江文月有些恍惚地想:……這,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無常?虧它活著的時候還曾經在劇本裏將黑無常寫得英明神武高大威猛,如今見了本尊,頗有一種粉絲發現愛豆人設崩塌的悲傷感。黑無常挽尊失敗,注意到眾人眼神中的微妙變化,頓時感到惱羞成怒。他怒目圓睜地瞪著肖司明,對他在人前不給自己留情麵一事表示控訴:你他媽成心的吧你!——————“有事跟你說。”江文月死了兩年都沒見到冥差來勾魂這事,肖司明才懶得管,直接交給黑無常來調查,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黑無常丟了麵子,不大樂意跟他廢話:“有事就說,我上班呢。”肖司明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喝酒劃拳就是你的工作?”他的臉上明晃晃寫著對冥界的嫌棄。黑無常大人受不得挑釁,當場捋起了袖子。見他二人又擺出了劍拔弩張的架勢,求生欲很強的衛瑄連忙將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學畫符的阮陽從椅子上拔起來。“別畫了,我帶你下樓轉轉去。”“可是——”阮陽還想掙紮一下,衛瑄攬著他的肩膀將他往門外帶:“可是什麽可是,你要有什麽不懂的,問我不比看書直接嗎?走,哥教你!”門剛一在他們身後合上,阮陽就聽到了令人牙酸的打鬥聲。“衛哥……”他才剛喚了一聲,衛瑄的腳步立刻就加快了,幾乎是以競走的速度推著他往電梯走。“別問了,他倆一般打一架就能心平氣和坐下說話了,放心,老大不會輸的。”直到走出去老遠,進電梯的時候,阮陽才憋不住地問衛瑄:“黑無常大人跟老大是朋友嗎?”衛瑄想起每回黑無常見到肖司明的時候額角總要暴起的青筋,聽到阮陽用“朋友”這兩個字來形容這二人的關係,不由得一陣惡寒:“他倆算是見了麵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關係,你可千萬不要在老大麵前說這個。”阮陽回想了一下肖司明對黑無常的評價:脾氣暴、不講理、愛動粗。從剛才黑無常的表現來看,肖先生並沒有誇大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