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沒有發生過一起奸.淫擄掠,謀殺搶劫,大多數刑法都是做個樣子給人看的,但除了一條,那可是屢禁屢犯屢犯屢禁,起步刑期已經達到了兩個星期。那條罪名就是騷擾哈密瓜。每次島民們的滿腔熱愛都會把哈密瓜煩到易瑋都抓狂的地步,卻也實在攔不住這群吃飽撐著勇於作死的人。就像現在,大家在方雪琴溫溫柔柔的提醒聲下毫不在意,甚至當著她的麵給哈密瓜嚎起了情歌。方雪琴盯著他們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低頭柔聲道:“你的玩具不都壞了嗎,喏,那些都是你的了。”說著朝海麵揚了揚下巴。二哈興奮地原地跺腳嗷了幾聲,帶著殘影躥入海裏,激起一片鬼哭狼嚎。方雪琴帶著笑意觀賞亂七八糟的海麵,餘光注意到有道白影在靠近她。“顧先生,好幾天沒見你來看哈密瓜了。”方雪琴抿著唇微笑著和顧燁打了個招呼。顧燁看著眼前文文靜靜的瘦小姑娘,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不動聲色問道:“最近一直沒見到洋洋,他現在在哪兒呢?”“洋洋啊……他前兩天被易瑋抓去做什麽實驗了,之後就一直沒見他出來。”方雪琴將被海風拂亂的碎發挽到耳後,不在意地說道。易瑋帶走祁之洋的時候沒有和任何人解釋什麽,也沒有和其他人說顧燁的事,心思細膩的方雪琴雖然察覺出一些,卻也沒想多問。“抓去做實驗?!”顧燁臉色陡變,忍不住提高聲調驚呼,易瑋到底喪心病狂心狠手辣到什麽程度,竟然抓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去做實驗?!方雪琴聽他語氣才發現自己的表述有歧義,咯咯笑出聲:“被抓去幫忙研究一個實驗啦,你想成什麽了?小瑋那性子你還不知道?他除了會威脅禁足,還能狠下心幹啥?”顧燁聽這話呆了一呆:“什…麽?我上次還聽他讓人把居民扔到海裏……”方雪琴驚訝地看著他:“怎麽了嗎?這事兒還少見嗎?”她偏頭示意顧燁看旁邊。顧燁身邊正好有一群人鬧鬧哄哄經過,有個人被他們扛在頭頂,手腳狂舞掙紮著。“嗷嗷嗷!憑什麽就你抽到了?!該死的歐洲人,把他扔下去!”“扔下去扔下去!”“不——不要把我扔下去!好冷的啊啊啊——”顧燁熟悉的慘叫聲傳來,他眼睜睜地看著前不久被扔出去的服務生又出現在這裏。“啊——那讓我先脫掉衣服再扔吧求你們了,我上次晾了好久才幹!”“行吧行吧,趕緊的。”一群人就這麽圍著一個小夥子,瞅著他喪著臉慢吞吞脫了衣褲,再歡呼一聲將他拋了出去。這神經病的一幕在顧燁心裏激起了巨大波瀾。方雪琴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眼顧燁:“你……還好嗎?說實話有點奇怪,要不是你的氣息沒變,我都要懷疑你是偽裝的哈哈。”“偽裝……”顧燁不自覺重複道,他感覺腦海裏有東西隱隱出現了一道裂痕。他匆匆告別了一聲就慌不擇路扇著翅膀離開哈密瓜,留下方雪琴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二哈,回來。”方雪琴揚聲呼喚二哈,等濕漉漉的狗子吐著舌頭顛顛兒地跑到她小腿邊,她輕聲道,“帶我找找顧燁最近去過哪些地方。”*顧燁喘著氣飛回華中號,他腦袋此時正一突一突地發疼。他剛推開自己的房間想要躺床上緩緩,身後餘泊和司俊賢有說有笑地經過他。“我不該說你過分的,易瑋才是真的過分,自己把通訊藏起來了還要我幫他找。”餘泊在朝司俊賢吐槽道,“這麽皮的首領不行啊……”“噓——你小聲點別讓人聽到了。”司俊賢誇張地豎起食指,擠眉弄眼,“他上次還吵著鬧著要換人當首領,每天都在很努力地找借口呢。”餘泊聽完趕忙打了下嘴巴,欲蓋彌彰地拔了聲調大聲道:“這麽英明神武的首領一定要千秋萬代,易首領萬歲!”一旁路過的人都嘿嘿嘿心照不宣地笑出聲來。顧燁站在原地看路過的每一個人笑靨如花,幸福滿足的神情難以偽裝。這麽多矛盾足夠他警醒了,顧燁走進房間,將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外麵。【你回來啦~】房間裏,雪白的鸚鵡飛撲到他臉上,搖頭晃腦迎接他回來。顧燁伸手將它扒下,摸了摸鸚鵡光滑的羽毛,心裏想著事兒,嘴裏卻毫不留情損道:“別晃了,再晃頭毛就都掉光了。”鸚鵡聞言氣得怪叫出聲:【我這麽漂亮怎麽會掉頭毛?!】“這不是已經掉了一根?”顧燁壞心眼地揪揪它頭頂支棱的兩根毛。【胡說你胡說!我本來就是兩根毛!別想騙我!】鸚鵡騎在他頭上胡亂撲騰。顧燁沒有在意已經變成雞窩一樣的頭發,他眼中的笑意逐漸褪去:“我記錯了嗎?我記錯什麽了?”【好多哦】鸚鵡抱怨著一件件數了起來,它平時不怎麽在意兩腳獸的行為和社交,但最近顧燁確實有點異常,這讓它忍不住操心。兩腳獸可真難養啊……顧燁安靜地聽著,神色很平靜,在鸚鵡連綿不絕的嘰嘰喳喳聲中,他腦海裏的回憶在一片片崩裂,重組,直到拚湊成原有的模樣。良久,話多的鸚鵡都有些頂不住了,踩了踩他的腦袋:【不和你說了,你最近腦子不太好使,我要出門找瓜瓜玩兒。】鸚鵡剛飛起來,就被顧燁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爪子,他扯著鸚鵡翅膀笑道:“還有一件事我記不清楚,我最喜歡的那隻鋼筆放哪兒了?我明明記得它在床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