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以後的玉南大道,基本上總是被結束晚自習放學回家的玉南中學學生大軍擠滿。


    自行車和轎車匯聚並行。


    浩浩蕩蕩。


    在這樣的密集車流中,即便是那輛黑色邁巴赫在某個目標後方緩緩行進跟隨,也並不算引人矚目。


    林然和趙柯依舊慢悠悠騎著車行進在路上。


    隨口閑聊。


    趙柯還是一副興致勃勃模樣:


    “聽說老街公園路那邊新開了個甜品店呢,周末咱們班一些同學約著要去逛逛,然哥你去不去?”


    林然轉頭納悶瞅瞅趙柯:


    “你什麽時候對甜品感興趣了?”


    趙柯麵不紅心不跳:


    “那不是咱們語文課代表袁婷婷也去嘛——”


    懂了。


    原來興趣不是甜品,醉翁之意在別處。


    這事兒林然有印象,上一世的時候,就記得自己這死黨似乎對袁婷婷一直暗戀,這回有這種機會,自然不可能錯過。


    “我覺得人家袁婷婷對我也挺有意思的。”


    “今早收語文作業的時候,她收到我這兒,多停了至少五秒呢!”


    “擺明了對我的態度不一樣啊!”


    趙柯一臉容光煥發,轉頭看林然、目光希冀征求意見:


    “怎麽樣,你覺得哥們兒有戲沒?”


    林然想了想,委婉回了一句:“我怕蝙蝠俠也來抓你。”


    趙柯:“?”


    前麵綠燈了,車流再次向前移動,林然蹬著踏板跟了上去,隨口再回一句:


    “要去你們去吧。”


    “我還得在家複習。”


    趙柯趕緊蹬車跟上來:


    “還複習啊?”


    “不是,然哥你最近真轉性了?猛猛用功?”


    說著他又突然醒悟:“噢也對,前兩天你和十三班那個蘇俊還定了賭約的……年段前十,然哥不是我說你,這事兒你草率了啊!”


    趙柯語氣有些痛心疾首:


    “就算是想英雄救美,在咱們蘇大校花麵前裝個b,可你也得量力而行啊。”


    “就你那水平,這趟二模想進個班級前十都難如登天了——”


    “定個段前十的賭約,這不純純自尋死路嘛?”


    林然笑笑,語氣輕描淡寫:


    “沒事兒。”


    “盡人事聽天命吧。”


    趙柯唉聲歎氣:“也對,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那你複習吧,就當找點兒心理安慰了——”


    話題揭過,兩人騎著車繼續向前。


    到了路口、停下等紅燈的時候,趙柯像是突然發現什麽,露出幾分驚疑不定神色,小心翼翼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林然:


    “然哥——”


    “你有沒有感覺……”


    “咱們好像被跟蹤了?”


    ……


    “跟蹤?”


    林然聽得一臉問號。


    趙柯猛點頭,伸手朝著後麵指:“你看,就是那邊!那輛黑色的!一直跟咱們後頭呢!”


    林然順著趙柯示意方向往後看去,一片擁堵的車流,什麽也看不清,撇嘴:


    “你特工電影看多了吧,現實世界,誰有那功夫跟蹤你?”


    趙柯一想,猶豫點頭:


    “也對……”


    “可能真是我弄錯了?”


    綠燈亮了,兩人又繼續往前騎。


    身後的車流中,某輛黑色邁巴赫悄無聲息穿過前排車輛,不動聲色又尾隨跟了上來。


    趙柯騎著車還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再回頭往後瞅了眼,當即再次瞪大眼睛:


    “我去!就是那輛!”


    “然哥你看啊!真在跟著咱們!”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猛猛扒拉林然。


    林然無奈再轉頭往後看。


    結果剛好另外幾輛轎車和自行車斜斜插過來,將視線擋住,某輛黑色邁巴赫再次悄然隱沒到後排陰影中。


    林然:“哪輛啊?”


    “就那輛!”趙柯著急想要指出來,結果再一看又沒影了:“就在後麵!被擋住了!”


    林然瞅瞅死黨,果然年輕人該好好學習少看點兒亂七八糟電影,這都產生幻覺了……


    不搭理他了,繼續往前騎。


    留下趙柯對著後麵一頓猛猛找,後麵被堵著的車輛都開始不耐煩鳴笛催促,他才被迫無奈蹬著踏板趕緊跟上林然,一邊蹬車一邊開始自我懷疑:


    “真是幻覺?”


    再過一會兒。


    黑色邁巴赫又一次悄無聲息穿過車流跟了上來。


    趙柯不經意間再回頭,又瞪圓眼睛:


    “又來了!”


    再次猛扒拉林然。


    林然無可奈何再轉頭。


    黑色邁巴赫甚至當著趙柯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往後挪了一些,悄無聲息藏到幾輛車後麵。


    剛好又和林然的視線完美錯過。


    林然:“沒有啊!”


    趙柯快急哭了:“真有!!他、他躲後頭了!!”


    到了一個路口,兩人把自行車停路沿上,在冷飲店前買飲料,林然請客。


    這邊某人付錢的時候,趙柯一邊咬著吸管喝著檸檬果茶,一邊不死心回頭望來路上不斷張望。


    林然瞅了眼死黨,轉過頭繼續掏錢付賬,語氣無奈教育一句:


    “我說了你就是產生幻覺了——”


    趙柯滿臉悲憤:“絕對不是!我發誓,剛剛真有車跟蹤咱們呢!”


    這時。


    後方不遠處,那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來。


    趙柯整個人當場就激動了,頭也不回伸手去夠林然肩膀一頓猛拍:


    “來了!就是那輛!然哥你看!!”


    話音未落。


    突然間辨認出邁巴赫車頭的醒目車標,腦中仿佛有電光閃過,讓趙柯驟然一個激靈。


    機智的小腦瓜迅速回憶,產生了一些相當不妙的聯想……


    還沒等聯想完畢。


    不遠處那輛黑色邁巴赫已經駛到近前。


    後排車座,車窗緩緩滑落。


    露出一張清冷動人的臉蛋。


    坐在車內的冰山校花少女麵無表情,目光淡然掃了趙柯一眼。


    趙柯聲音戛然而止。


    不需要再多言語。


    車窗緩緩合上。


    剛好這時某人付完錢轉頭過來,無可奈何看向死黨:


    “又看哪兒?”


    趙柯喉結動了動,艱難吞了口唾沫,擠出個笑臉:


    “不、不用看了——”


    “幻覺。”


    “都是幻覺,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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