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池晏珩都要轉頭離開的時候,何管家突然就開了嗓子。“先生……您應該記得,我們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您突然半夜起來跑到海邊,要不是巡邏的保鏢發現……”何叔沉重道,“總之,我和您的父母一起將您拉了上來,著急詢問了半天您卻都沒回應,隻一個勁念叨著要喂小魚。”池晏珩垂眸:“喂……小魚?”“是,當時董事長和夫人都以為您睡糊塗了,沒管,但我天天進出廚房,確實發現廚房連續好幾天都少了食物。”當年因為在海邊,大多數食物都是原汁原味的海魚,何叔每天變著法的給主人做,自然記得清楚。泳池的水位逐漸高漲,何叔接著道:“所以您說了這句話後,我就長了個心眼,老先生將您帶走後,我自己狐疑的在那片海灘找了找,私人海灘沙子幹淨又細軟,沒一會就在淺海撈到了一點東西。”池晏珩道:“什麽?”何叔緩緩說道:“是廚房失蹤的食物,但隻剩下了魚骨。”池晏珩猛地一震。“……你的意思是說,我當時迷迷糊糊說了喂魚,是真的曾經去海邊喂過魚?”“是……而且很少有魚能把骨頭吃的那麽幹淨,”何叔嗓音帶著回憶,“幹淨到不像是魚啃出來的,倒像是……”池晏珩接住了管家的話:“倒像是人吃出來的,對嗎?”何叔久久不語,當年因為小主人半夜跑進海裏這件事太過驚駭,夫人已經被嚇得不輕,他就沒有再當場提出來,總歸人沒事就行。但事後仔細回想,哪個正常人會站在海裏吃東西,除非,他是人也是魚,所以才能在海裏吃出來人的感覺。池晏珩麵無表情。但他知道,這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答案。虞溯可能沒有說錯,他曾經很可能真的見過美人魚,那顆珍珠,估計也是對方為答謝他投喂的禮物。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印象,就像是這一段記憶被外力抹去了一樣。池晏珩轉身往回走,何叔知道他這麽多年的執念,在他身後提醒道:“先生,不論當年怎麽樣,您都要看清眼下是誰。”-池晏珩怎麽會看不清眼下,與何叔的談話隻是撥開了一些過往的迷霧,而與虞溯之間的事情,才是他現在最關注的重點。池晏珩隱約覺得,自己已經不像原來那樣對童年異事緊追不舍了,到底是已經放下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隻是覺得,好像什麽事情都比不得虞溯重要。他在臥室處理著手上的傷,上藥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那截舌尖舔在上麵的觸感。軟軟的,濕濕的。初時隻覺難忍,深入方知要命。alpha嗖的一下拉緊了繃帶。溫別實在是生理信息方麵的權威,完美匹配的ao,一點越線挑釁都能打破過往的克製和隱忍。他定的那紙協議,看起來不近人情,但條條框框都傾向於弱者,盡力給對方最大的尊重和保護,但這也在虞溯徹底暴露身份的一刻全數作廢。舊的約束已經不起作用,他現在需要更好的模式來重新定義兩個人的關係。池晏珩沉澱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走到陽台邊看著昏暗天色下的一池水。何管家正在院子裏忙碌,好像是在清理泳池旁邊的衛生,見他出來朝他彎腰示意,池晏珩順便就轉頭看向了隔壁陽台。人他能養好,魚,他有這麽多年的經驗,也一定能養好。虞溯要什麽他都可以答應,但隻有離開這一點,他絕對不會允許。*池晏珩竟然根本不知道什麽美人魚,但虞溯已經沒那個功夫去懊悔自行掉馬這件事了。“居然有魚比我還能折騰,池晏珩那會才多大啊,就敢悄悄跑到岸邊接觸人類,也不怕被捕了帶走……還送了自己的珍珠!那麽重要的東西,是應該送給以後的伴侶的,怎麽能這麽草率的送給一個人類……”“而且池晏珩居然還忘了。”虞溯被“收拾”了一頓後肉眼可見的冷靜了下來,他開始細細思考一些奇怪的地方。“池晏珩怎麽會忘了呢……alpha的智商那麽聰明,記憶力那麽好,沒道理會不記得這麽一段獨特的記憶,還拿了信物就跑,這根本不是池晏珩的為人啊……”但他沒有更多時間去思考其他魚的事情,因為池晏珩進來告訴他,泳池的水已經放好了,他隨時都能下去……“玩?我去水裏才不是玩!你知道自從我來到這裏,為了維持馬甲多久都沒見水了嗎?浴缸那麽小的一坨地方,連我的尾巴都塞不下,還要小心翼翼怕被你們發現……”虞溯說到這突然狐疑的看向池晏珩,“話說回來……你對新奇事物接受能力,比我好得多啊……都快比得上我的自我排解了。”池晏珩盯著虞溯看,在一旁隨時準備擔任移動硬件輪椅。“難道你不好奇嗎?你不興奮嗎?你不”“虞溯。”“……怎麽?”“你們美人魚,都像你這麽性子活潑嗎?”虞溯:“……”當然隻此一隻!要換別的魚來,就這種情況,分分鍾能拉著張美豔的臉和你打起來信不信?!他隻是……他隻是恰好體格比較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