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育才中學校園。亂雲飛卷。一大群的學生呆呆地站在校門口,對著巨大的青銅像大吹口哨。可憐的青銅像奇跡般地移動到了噴泉水池的正中央。這個青銅像是某大師的超現實主義傑作,可是,大家都覺得這傑作和新任校長極為神似,所以尊稱它為“校長”。


    “喂!這幅《‘校長出浴圖’》很正點哦。楊老師。”高明賊兮兮地撞了撞身邊故作深沉狀、其實肚子裏腸子都在抽筋的楊葳老師。


    “以前都不覺得它像‘校長’大人,今天覺得它很像淋成落湯雞的……那個誰誰誰。”楊葳笑得甜美,談話內容卻是十分惡毒。


    “你們不覺得讓雕像洗澡的人很聰明嗎?很有職業盜賊的味道。”嶽雙眼睛發亮地出現在高明和楊葳的中間,頭發長長亮亮地披在肩上,“有沒有興趣查查看?”


    “你們很無聊哎。”王道明臭著一張臉,懶洋洋地站在他們身後,“這麽簡單的伎倆,有什麽值得說個不停的?”


    “我記得去年好像也對老校長的石膏像動過手腳,這次不會又是你做的吧?學生會長大人?”高明怪笑了起來。


    王道明定定地看著高明,突然覺得高明燦爛的笑臉很適合做沙袋。


    高明很是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請我吃七八十頓肯德基,也許我會考慮不去告發……救命啊!”


    目送被王道明倒提著衣領拖向校園深處的高明,嶽雙開始歎氣,“高明就是看不出王道明笑得越燦爛的時候就是他下手扁人的時候。”


    育才品嚐實驗樓三樓。


    王道明哈欠連連地試著埃及人發明的把沙子變成玻璃的實驗。最近的生活太過悠閑,連捉弄高明那小子的興致都沒有了。不過,自己那個對麻煩嗅覺靈敏的鼻子可是很清晰地嗅到了最近湧動的一股暗流。聽說育才中學新來了好幾個有趣的人物,不知道他們會做一些什麽事情讓大家耳目一新。在王道明的秘密檔案櫃裏其中的一份檔案上寫著這樣一段文字:華暖,男,高一(1)班插班生,iq160,a級問題人物。背景,調查中。


    突然,巨大的爆炸聲從隔壁傳來,爆炸產生的氣浪將牆上掛著的畫框掀在了地上,連上生物課用的骷髏標本也一陣亂晃。不慌不忙地扶了扶眼鏡,王道明拿了門背後的一把傘,施施然打開門。濃密地煙霧在走廊上擴散。走廊頂部的火警裝置自動開始灑水。慌忙衝出來看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人大多免費洗了個冷水澡。


    撐著傘,王道明斯文地一腳踹開門,果斷地衝進去。裏麵沒有人,實驗室的電腦被人移到爆炸的死角,沒有受到傷害。電腦開著,亮亮地屏幕上有著紅色的一行字:第一次問候……


    真心地展露笑容,王道明開始覺得生活又再度變得有趣。從偽裝優質乖乖牌學生到做一個順手管理三流中學的學生會會長,有趣的事情實在不多。現在,有人似乎在向自己挑戰。手段還不算太爛,值得稍稍期待。這時,有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叫著,“王道明,王道明。”


    慢條斯理地關上電腦,王道明微笑著轉過身,“嶽雙,我沒事。不要叫得這麽淒慘,好像我已經血肉模糊似的。”


    “不是的,剛剛我收到一封奇怪的e-mail。上麵說,今天下午3點整,你會在這裏遇上炸彈爆炸。接著我就聽到這邊有巨大的爆炸聲。”嶽雙驚魂未定地看著一地碎屑,“因為你這個人比較惹人討厭,所以我害怕你出事就跑過來看看。”


    “謝謝你的誇獎,我想惡作劇的人大概炸彈放錯了地方。”王道明看著頭發在不斷滴水的嶽雙,把自己的傘遞了過去,“下次記得還我。”暗中惡作劇的人似乎對於淋濕實驗室裏的學生和老師們的頭發很感興趣。


    “喂,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誰啊?”嶽雙接過傘關心地問。


    “不清楚,不過這一次似乎不是我想像中那麽簡單的樣子。”王道明蹲下身拾起一朵花的殘片。心中一陣震撼。難道那件事情已經開始了?太快了。


    “有什麽問題?”嶽雙感興趣地問。


    “問題?是的,惟一的問題是我該轉學了。”王道明緩緩地站直身子,“嶽雙,對不起,我要和你說再見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你這是什麽意思”嶽雙目光銳利地看著王道明,“有什麽事情連我們這幫朋友你都不說。”


    “正因為把你當好朋友才不告訴你原因。”沉默片刻,王道明說,他走向門口和嶽雙擦身而過。一瞬間,空氣像凍住了一樣。


    “在我發現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告訴我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嶽雙傷心地告白讓王道明停住了腳步。他微微地顫抖,雙手緊握。眼前是去年自己生日的時候,不停地高唱“豬,祝你生日快樂”的嶽雙那燦爛的笑臉。還有自己因為嶽雙的莽撞給了她一耳光的時候,嶽雙流淚的雙眼。隻是,這些在現在都離自己似乎有一光年的一樣子。他感覺到頭頂的火警裝置正往自己噴水。冰涼的水打濕了頭發和衣服,可是,心似乎更加冰冷。


    高空之中,無線電波傳送著巨大的信息。其中有一條短短的信息是這樣的:


    “我該怎麽做?”


    “讓王道明在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消失。”


    “……明白了。”


    第二天早晨7點25分,王道明死於交通事故,享年17歲。


    未知研究所。


    空曠的研究室,中央有一張訂,旁邊放著一把銀色的金屬椅子。床上和椅子上都有人。


    王道明從長長地睡眠中蘇醒,看到的是一張悠閑又可親的笑臉。一個年輕的男子穿著要去度假一樣隨便的衣服,手裏還拿著一杯香得要命的愛爾蘭咖啡。他姿勢優雅地坐在椅子上,臉上不快活地要命的表情。身為王道明的手術執行醫師,看到改造得極為成功的傑作,的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歡迎你從死神那裏度假歸來,我叫羅刹,你可以叫我羅刹醫生。”年輕男子笑得輕鬆愉快,“你和未知簽署的協議已經開始生效,你大概已經感覺到自己和原來有什麽不了吧。”


    王道明完全可以感覺到,在身體內部有著不同尋常的力量在流動。


    羅刹從身後提出一隻精巧的箱子,“這個麵具拷貝儀可以讓你以不同的麵孔出現在不同的地方,隻要短短的1分鍾。”羅刹迅速地戴上一隻麵具。一個活生生的王道明出現了。他悠閑地喝著咖啡,連聲音也和真的王道明一模一樣,“偽裝生活就開始了。”


    “我本來該在10年前就死於一場車禍,是老爸的朋友——未知研究所的所長救了我,我一定會履行老爸和未知簽下的約定。我接下來要做什麽?”王道明問。


    “要知道,這是一個複雜的世界,有很多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很多技術的發展已經超出絕大多數人的想像。去年,有一個賽拉裏的國際財團在我國的幾個城市投資興建了幾所貴族學校,我們派去的調查員在其中一所學校神秘地消失了,你要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是這個有問題的望知學院。”


    “望知學院?很好聽的一個名字。”王道明微笑。腦海在一瞬間閃過嶽雙的笑臉,然後笑臉消逝了。


    烈焰襲人的盛夏。望知學院的新生集訓月。王道明提著一隻大皮箱跨進望知學院的大門。據說,這校園的設計者是世界一流的建築師羅。寬闊的童話大道如同通往羅馬的道路,巨大的梧桐樹夾道而立,遮蔽豔陽。這時,一個滑板少年呼嘯著從王道明的身旁掠過。衣角擦過王道明手臂。手還故意拐了拐王道明的皮箱。


    王道明在閃避的前一秒決定不避開滑板少年的挑釁式的攻擊。他不動聲色地把一個精巧的小東西粘在滑板少年的滑板上輪上。


    回頭望了望踉蹌了半步的王道明,滑板少年得意地大笑三聲。王道明保持風度地微笑著等待好戲上場。


    那滑板少年的心愛滑板突然奇怪地一顛,他一個重心不穩,直挺挺地從滑板上飛了出去。


    慘叫聲直衝雲霄,驚飛了樹上睡覺的鳥兄弟。


    王道明幸福地歎氣。看樣子,望知學院的同學們都很喜歡玩,這樣的話,自己的生活就不會無聊了。最開始,還是努力扮演好一個可愛的中學生。問題在於,自己17年來似乎沒有一天是一個可愛的中學生。


    重新讀高一是很衰的事情。王道明心情鬱悶捧著一大堆書,有把它們通通塞進垃圾桶的衝動。


    “你好!我叫花雕。請多多指教!”一張笑臉突然在王道明麵前放大。在王道明的思維還沒有做出反應時,他的本能就做出了反應——不假思考地一掌把那張臉推開並附送一個腳印。


    當王道明發覺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時,這一切的動作已經如行雲流水般的完成。


    “你好!我叫王道明。請多多指教!”王道明對著鼻血長流的花雕說道。


    “王道明,你的拳腳功夫顛是頂級的,你在哪裏學的?教教我。”花雕在王道明身後喋喋不休。眼中是看到偶像才有的光芒。王道明一言不發,直直地往樹林深處走去。


    “我們一見如故,你就教……”花雕的嘴被王道明迅速地捂住,然後拖往樹後。樹林深處,一個神情緊張的男生拖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大袋子艱難地往樹林的更深處前行。


    花雕雙眼圓睜,隻覺得有烏雲罩頂。那個袋子裏不會是一些斷手斷腳什麽的吧?


    “別老把校園想成凶殺現場,世界上沒有那麽多殺人狂。”王道明在花雕耳邊輕聲說,“那紅色的東西應該是墨水。難道你沒看見旁邊的樹林還有一群人在有家庭攝像機追拍他嗎?如果我的眼睛沒看錯的話,他們應該是什麽破爛電影愛好者協會的人吧。那幫人穿著的傻兮兮的t恤上不是印著麽?”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為什麽躲?”花雕拉開王道明的手問。


    “因為我聞到了奇怪的味道。”王道明說。是和危險以及死亡有關的味道。問題的症結在於,那味道似乎是從那個作為道具存在的袋子裏傳出來的。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重。可是,太過引人注目不利於自己在望知學院的調查。該怎麽辦?王道明的視線落在了花雕的身上。


    “有嗎?什麽奇怪的味道?我怎麽沒聞到?”花雕的話音剛落,就被王道明的眼神吸引住了。


    “你不是想向我學功夫嗎?考核的第一關來了。很簡單的事情。”王道明微笑。


    花雕宛如被追殺的羚羊一般衝向演戲的男生,他飛快地搶過那個該死的大袋子,然後把它扔進了一個小小的噴水池。池水慢慢地變紅。而此刻,凡是大袋子滴漏的“血水”之處,火焰已經躥了上來。


    “到底怎麽回事?”演戲的男生的臉已經扭曲成奇怪的形狀。一大票電影愛好者協會的人莫名其妙地衝了過來。


    “有人想製造一點意外事故。“花雕注視著在逐漸減弱中的火焰。因為沒有掛著傻兮兮的笑容的緣故,顯得酷酷的帥。


    “原來袋子裏流出來的東西是磷和其他東西的混合物。“王道明在樹後自言自語。可是,是誰更換了道具,又有什麽目的呢?這怎麽看都不像純粹的惡作劇。


    一個笑容甜美的女生微笑說:“樹後麵的仁兄,請出來好嗎?“此人是電影愛好者協會的會長楊靜濤。


    王道明慢慢走出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推了推眼鏡:“這個,你們要幹什麽?不會是……”他驚恐地張大雙眼,“你們不是要殺人滅口吧?!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什麽也沒聽到……真的!”花雕驚訝得下巴都掉了,這令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個天生殺人狂。


    “隻是一些意外事故,你幹嘛害怕成這個樣子?”那女生已經快受不了王道明的表演了。她把注意力轉至花雕身上,“你怎麽知道這個道具袋有問題?”


    “這個……”花雕拿眼睛瞄王道明。


    王道明聲音小小地插嘴道:“花雕說,他能聞到危險的味道……”


    花雕配合地做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說不定,這個該死的袋子就是他搞的鬼。”拖袋子的男生方運,電影愛好者協會的台柱之一陰沉沉地說。


    花雕繼續偽裝他高深莫測的表情。王道明又小小聲地說道:“應該沒有人會笨得拆自己的台吧?”


    而楊靜濤會長隻是用注視英雄的眼光看著花雕,“這位同學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協會?”


    花雕愣了一秒,臉色突然變得通紅。他眼中有淚光閃爍,“我?我真的可以嗎?”


    楊靜濤對於花雕的反應似乎不太能接受,她倒退一步,“這個,你和我都再考慮一下比較好。”


    第二天。望知學院的餐廳裏人潮洶湧。


    花雕氣喘籲籲地來找王道明,“喂,昨天的那個拖袋子的男生方運出事了,他被舞台上的燈具砸‘破了頭,聽說他在醫院裏被捆得像木乃伊呢。”


    “現在我正好有空,去看看現場吧。”王道明放下筷子,拽著一心一意盯著糖醋排骨的花雕走出了餐廳。


    一路上,花雕都反複地像講入場鬼故事一樣講述著他聽來的舞台慘案。


    “昨天晚上,協會在電教四廳彩排,誰知道燈突然滅了,緊接著就聽到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還有人的慘叫,等燈再神奇地亮起來的時候,大家才發現……”花雕的語氣越發的陰森恐怖,“方運被一個大燈具砸破了頭。要知道,他們要拍的小電影《潘度拉》就有一幕是描寫男主角被人設計砸傷!”


    “你是說方運的受傷和劇本有關係?”王道明微笑著打量花雕,“沒想到你還有做偵探的天賦。你為什麽會對他們拍攝的劇目感興趣?”


    “因為女主角是校花啊。“花雕脫口而出。


    王道明點頭:“這個理由很充分。”


    電教四廳裏一片黑暗。


    王道明掏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燈壞了嗎?”


    “哦,是有人把電閘拉了。電閘就在舞台左側的幕布後麵,我去開燈。”


    花雕的手放在電閘上:“現在的這裏還真有凶殺案現場的氣氛。”他輕鬆地把電閘推了上去。


    光像瀑布一樣壓了下來。巨大的電教四廳在一時之間變得明亮溫暖。


    王道明站在舞台中央,他的眼鏡自動把接受到的光的強度降低。他往上方的燈具望去,發現燈具的結構是網狀的布置。從力學角度上講,這樣的結構不可能出現單一燈具砸落現象。


    問題是,這麽高的燈具,凶手是用什麽樣的手段配合熄燈的時間和方運的位置砸傷他呢?


    “花雕,你有辦法了解到當天在舞台上以及後台的人的名單嗎?”王道明問。


    “交給我好了。”花雕爽朗地回答。自己可以順便去哀求電影愛好者協會的會長楊靜濤,請她讓自己加入協會,演演戲什麽的。他越想越高興,“嘿嘿”地笑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出現在電教四廳的門口。


    “喂!你們在幹什麽?”楊靜濤嚴厲地叫道。


    “是漂亮的會長啊。”花雕眉開眼笑地猛拍馬屁。


    王道明站在原地,覺得楊靜濤的憤怒似乎有些過頭了。


    “你好啊,楊會長,我正好有一些事情想向你請教呢。”王道明懶洋洋地打招呼。


    “你就是那天我見過的那個人!”


    楊靜濤的語氣突然發生了轉變,“站在那裏不要動,千萬不要動!”王道明莫名其妙地看著楊靜濤會長以女超人的速度衝到了自己麵前。


    “嘖嘖,真沒想到,太合適了。嘖嘖,為什麽我沒有早一點看出來呢?完美!絕對的完美!”楊靜濤喃喃自語,越來越激動。


    “這位同學,您能讓身為當事人的我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王道明極為客氣有理地請教道。難道說楊靜濤同學因為拍電影的男主角受傷所以徹底瘋狂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您貴姓?”楊靜濤幾乎要把王道明吃了一般迫不及待地問。


    “姓王,王道明。”王道明倒退了半步。難道望知學院的女生有變態的傾向?


    “幾年級?”楊靜濤繞著王道明走了一圈。


    “高一。”王道明沒有忘記自己扮演的是一個文靜有禮貌的學弟。


    “你……一定要參加我們的電影拍攝!”楊靜濤歇斯底裏地抓緊王道明的衣領。


    “我害怕鏡頭。”王道明小聲又委屈地拒絕。似乎不敢多看楊靜濤一眼。


    “喂!你是不是男人?”楊靜濤憤怒地大叫。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王道明小小聲地反問。


    “你一定是聽了那些謠言對不對?”


    楊靜濤沮喪地放開王道明的衣領,“有人說我們的電影受到了詛咒。凡是做男主角的都會出意外。在方運之前,白誌遠已經出事了。”


    王道明低著頭,眼鏡遮住了他眼角閃過的利光。他抬起頭,語氣溫柔地回答,“不過,如果你願意提供一年份的紅茶給我的話,我可以試試看。”王道明知道,當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楊靜濤絕對會把自己看作天使。


    “這是一個簡單而有趣的劇本。說的是一個大學男生被卷入一連串的意外事件之中,他莫名其妙地發現自己的身邊老是出現殺人案,驚恐之餘,他也不得不毀屍滅跡。答案是:他是個嚴重的雙重價人格病患。”王道明悠閑地喝著紅茶,對花雕講述劇本的綱要。


    “問題是,這個劇已經換了兩次男主角了!現在正流傳著一個恐怖的傳言,說電影愛好者協會的男主角被詛咒了!”花雕扮出幽靈的表情。


    “不要相信這樣的傳言。因為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每個案件都有一個真相隱藏在背後。”王道明望向窗外,“就連本來應該死掉的人再在某個地方複活也不稀奇的。”比如說,自己就是這樣。


    “可是,傳言中說,被詛咒的男主角都會收到徹底改變個警告。第一個警告是關於水裏的為的;第二個警告是關於空中的回音的;第三個警告是關於血的定論的。”


    “聽起來真的是很有趣啊。”王道明接過花雕手中的望知學院記者團出品的小報《校園內幕》,“讓我看看還有什麽內容。用玫瑰花瓣占卜你的未來戀情走勢?”


    對麵的花雕立馬把嘴裏的咖啡給噴了出來。


    “而且,寫男主角的詛咒的人就是寫玫瑰花瓣占卜的人。白誌遠?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就是悲劇的男主角在獻身說法唉。”咖啡館老板娘又端來一杯咖啡,“誰是王道明?有人請你喝咖啡呢。”王道明一愣。


    “你還沒開始拍電影,就開始有仰慕者了,好厲害。”花雕仰慕得不得了。


    王道明看了看咖啡,“你要喝就喝吧。不過,我個人認為還是不要喝來曆不明的咖啡比較好。”


    花雕拿咖啡的動作停了下來。這時,咖啡開始奇怪地冒泡。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地聲音?”花雕臉色慘白地問王道明。


    “是咖啡杯碰到咖啡碟的聲音。”王道明漫不經心地回答。


    “還有呢?”花雕顫抖的聲音在問。


    “你牙齒打架的聲音。”王道明把小報整齊地疊好。


    一股火焰從咖啡裏冒了出來,發出驚人的“嘶嘶”聲。王道明眼明手快地將放方糖的碟子蓋在了冒火焰的咖啡杯上。


    “救命啊!”與此同時,花雕已經用非人的速度跑出了咖啡館。


    “男主角的詛咒就是這樣的小把戲嗎?真的很沒有創意。”王道明慢慢站起來,用驚慌失措的聲音大聲喊道,“老板娘——你的咖啡裏是不是放了汽油啊!我還沒喝它就開始燃燒了!你要賠我精神損失費!”


    走出咖啡館,王道明被一個陌生人攔住,“你是王道明嗎?我奉勸你千萬不要繼續扮演那個被詛咒的角色,因為那個劇本的編劇是個瘋女人!”


    “小心!”王道明抓住陌生人快速地閃到一邊。一棵樹轟然倒下,險些砸到他們。飛揚的塵土讓陌生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是……我的名片……”那人遞上一張名片。


    “《校園內幕》記者白誌遠?”王道明念出了名片上的名字。望知學院的生活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隻是不知道嶽雙現在怎麽樣了。她聽到自己的死訊會不會很傷心呢?王道明仰望果凍一樣凍住的蔚藍天空,發覺天氣其實很冷。冰冷的夏天。


    “……喂,你不沒有在聽我說話?”白誌遠拍拍似乎在做白日夢的王道明。他不知道,一旦王道明處於發呆狀態,那就意味著,其他的人最好保持三丈以上的距離,保證安全。


    慘叫聲響起,驚醒了思考中的王道明,“喂,白誌遠,人為什麽轉眼間就變成了熊貓?”


    “你問我為什麽?”白誌遠慘兮兮地望著王道明還放在自己衣領上的手說,“你真的很適合演出這個角色。”一樣的雙重性格。讓人頭疼。


    翻看閱覽室裏的報紙檔案,王道明發現小報其實可以提供很多有趣的信息。


    原來,白誌遠和楊靜濤是這樣的關係!


    把小報在複印機上複印了一份,王道明輕鬆地前往餐廳吃味道不錯的火腿炒飯。他在炒飯盤子裏發現了奇怪的東西——一張字條:唐丁不相信你的死訊,正著手調查。


    心情愉快地看著字條,王道明輕笑。唐丁真不愧是自己的妹妹,知道自己不會輕易翹辮子。被所有的人遺忘的感覺並不好受。打開手提電腦,王道明開始發一封奇怪的e-mail:目前沒有發現生活有什麽樣的變化。潛台詞是:調查沒有進展。那個失蹤的調查員就好像直接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望知學院到底藏著什麽樣的內幕?


    回到宿舍,王道明發現有一大群人站在自己的宿舍門口。校警正往一個塑料袋裏放著什麽東西。是動物的屍體!第三個詛咒——血的定論嗎?


    舍監辦公室。


    “聽說是有人偷了標本室的兔子殺掉以後掛在了宿舍門上,標本室的兔子的腳上都有腳環,我們會盡快找到惡作劇的人,這幾天大家小心一點。”舍監對王道明解釋道。可王道明覺得舍監的目光透過眼鏡後總顯得有些詭異。


    “王道明。”花雕快步地衝了過來,手裏揮舞著最新一期的《校園內幕》,“你是頭版頭條:被詛咒的電影美少年!夠聳人聽聞吧?”王道明的視線滑落到舍監的桌子一角。一份新出爐的《校園內幕》正擺在那裏,怪不得舍監的表情那麽詭異。舍監尷尬地微笑,“這個……我們校方是不會相信這樣的迷信的說法的。”


    “我也不相信。任何奇怪的事情背後都有一個真相。”王道明微笑,“這句話是我要演的電影裏的一句台詞。”他轉過頭戲劇性地變臉,“花雕,我好害怕,我該怎麽辦?”王道明聽到楊靜濤獨特的腳步聲正逐漸接近舍監辦公室。


    “我已經抓到凶手了!”楊靜濤推開門走了進來,“是白誌遠!他為了發布駭人聽聞的頭條,故意散播關於詛咒的謠言。我有證人!”她身後跟著進來的是咖啡館的老板娘。


    “就是照片上的這個男孩叫我給這樣同學送一杯咖啡的。”老板娘指著王道明,手裏的照片上的人正是白誌遠。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白誌遠就是讓方運受傷的元凶。”花雕困惑地說道。


    “我想回去睡覺了,你們要說事情就慢慢就吧。”王道明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自己抬腿走人。聽一個目的不明的漂亮女生說謊話,並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真的好像,好像……”楊靜濤凝視著王道明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這個叫王道明的高中生真的好像《潘度拉》裏那個雙重性格的男主角。比自己最開始認識的白誌遠要聰明許多。


    在望知學院的隱秘角落裏,有兩個穿校服的人在低聲商量著什麽。


    “那個叫王道明的家夥,似乎比我想像中要聰明,怎麽辦?”


    “維持原計劃。我要在電影在學院上映我那一天讓該閉嘴的人永遠閉嘴。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上麵知道,否則的話,我們兩個都會出事。”


    體育課。大家開心地在操場上奔跑。


    王道明做著放鬆運動,卻老覺得四周殺氣很重。難道說,自己的行動被望知學院的地下組織發現了?可能性應該是零。可是,在羅刹的神奇手術下變得第六感更加敏銳的王道明確實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


    金屬的扭曲聲從王道明的身後傳來。


    “小心!快跑!”有人尖叫。


    就在王道明的背後,學院的籃球架正重重地砸了下來。似乎已經來不及閃避了。


    就在那一瞬,王道明明白到,這個才是第三個詛咒——血的定論。


    王道明終於明白羅刹改造後的這個身體有多大的變化。他知道,自己的大腦毫不費力地測出籃球架的速度和落點。一刹那,王道明做出了決定。籃球架砸到地上的巨響讓體育場上的人紛紛回頭。


    穿著天藍色校服的王道明站在籃球架的空隙中,似乎已經嚇呆了。


    “哇——你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好!亂閃也可以剛剛閃到一個空隙裏。要是被砸中的話,你恐怕要校工拿鏟子把你壓扁了的屍體鏟回去。”花雕對著吃豬排的王道明說道。王道明頓時覺得盤子裏的豬排是自己的屍體。


    “還有啊,你不覺得那個籃球架倒得很蹊蹺嗎?”花雕問。問完問題後,他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該不會是血的詛咒吧?


    “我倒不覺得有什麽蹊蹺。快點吃,我要去晚自習了。”王道明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能讓大樹和籃球架在準確的時間、準確的地點倒下的人不是簡單的人。這件事情搞不好就和自己要調查的地下組織有關係。


    最可能的線索是大學部。因為失蹤的調查員就是在大學部以老師作為身份掩護,所以自己一定要和大學部搭上線。


    黃昏的校園有著煙火一般燦爛短暫的美麗。


    一個穿天藍色校服的女生正從那夢幻一樣的背景裏走過來。有那麽一瞬,王道明以為自己看到了嶽雙。是楊靜濤!


    “王道明,我覺得我必須要和你單獨談談。”楊靜濤美麗的眼睛裏是不容拒絕的固執。


    注視楊靜濤良久,王道明歎氣,“有什麽好地方可以讓我們談話的呢?”


    高高的天台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楊靜濤站在台階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王道明的頭發被風吹亂了,顯露出危險的氣質。


    “喂,你不害怕我掉下去嗎?這裏是11樓哦。”楊靜濤笑著問沉默的王道明。


    “我想,你害怕的時候,自己會下來的,而你不害怕的時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掉下去的。”王道明淡淡地說。


    “你真的和他很像,尤其是那種說不出的神秘氣質。”楊靜濤喃喃地說道。


    “我看你還是下來比較好,因為你開始分心了。”王道明抬頭看著楊靜濤說。


    “我要你相信我,我說的一切也許不可思議,但它們的確在我身邊發生過,我寫這樣的劇本也是為了證明這一切發生過。”楊靜濤俯視著遠處的燈火。


    “在你說之前,我想知道三件事。”王道明隨意地坐在楊靜濤的身邊,雙腳伸出樓外,打著拍子。


    “第一,是不是你叫白誌遠往我的咖啡裏亂放東西的?第二,你大張旗鼓地製造關於‘血的詛咒’的話題到底為了什麽?第三,立運的意外事件是你做的嗎?”王道明語氣輕鬆得要命。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劃的,除了用樹和籃球架砸你那兩件。”楊靜濤轉過頭笑看著王道明,“你真的很聰明。”


    “這樣啊。”王道明歎氣,“你惹上了麻煩了,所以,你想請我解決?”


    “最開始隻是單純地覺得你像那個人,找你完成我的作品。在開映的那天我要足夠多的人來看我的電影,所以我捏造了所謂的‘血的詛咒’,隻是我沒想到事情脫離了我的掌握發展。”楊靜濤的頭發被風輕輕揚起。


    “你有沒有想過,白誌遠並不是真心要和你合作的?你和他曾經是情侶,不是嗎?”王道明想起小報上的報道。


    “這個你也知道?王道明,我真是小看你了。其實,我隻是告訴白誌遠,如果他幫我,我就不把他偷拍別人的事情公開而已。”楊靜濤在王道明身邊坐下,“方運受傷的事情是白誌遠一手包辦的,他說他有辦法讓方運受一點輕傷。”


    “女生真的是很可怕。為了證明一件事情發生過,就不顧別人的死活。大姐姐,你的所作所為真是讓我覺得我善良得如同幼兒園的小朋友。”王道明輕輕地推了一下楊靜濤,“為了報答你對我做的事情,我是不是該把你推下去呢?”自己的脾氣在遇到嶽雙之後變了許多。嶽雙和自己相比簡直就像是沒有出生的嬰兒。


    “上次,因為和白誌遠分手,我從這裏要跳下去的時候被一個人救了,那個人和我說了很多話,我才發現我愚蠢得像個大白癡,我和那個人成為了朋友,我每天一想到要和他見麵都很開心,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地消失了。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因為沒有人記得他曾經存在過,似乎所有的人,包括校方以及他教過的學生都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楊靜濤迷惑地說著,“隻有我記得他,記得他在那天對我說的話。我是不是瘋了呢?”


    王道明不動聲色地看著遠處的燈火,突然覺得夜風很涼。


    那個調查員真的出事了。而且,這樣的消失證明,所有的人被集體催眠過。也許是因為楊靜濤對調查員的印象太深刻,所以,隻有她還記得調查員的存在。不過,也有可能是望知的幕後操縱者設下的圈套。


    “我因為調查他的事情被威脅過。大概因為我老爸是校董事會的成員的緣故吧,事情不了了之。可是,我覺得我必須盡快找到他,否則,他可能就真的不存在了。”


    王道明遞給楊靜濤一塊幹淨的手帕,“我能做什麽呢?我隻是一個可憐的高中生。“


    “我有一段證明他存在的帶子,我會在電影公映的那天在眾人麵前播放。我想請你幫我保存這盤帶子。我想我或許不能把它安全地帶到放映廳。”楊靜濤誠懇地注視著王道明。


    “不要忘記,我還在被厄運纏繞著。”王道明提醒楊靜濤。不過,自己大概也猜出了誰要讓這個詛咒變成現實。


    電影在學校上映的那天。楊靜濤站在校電影放映廳門口發七彩的氣球。


    王道明帶上特別的禮物前往方運的宿舍看望這個可憐的男生。


    坐在輪椅上的方運悠閑地吃著仰慕者送來的水果。他頭頂的大樹疳陽光過濾後灑在他的臉上。


    王道明拿著一支筆,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對方運說道:“你不介意我在你的石膏腿上前麵留念吧?方運同學?”他一眼就看到方運的膝蓋上方著自己是頭條的小報。


    “王道明?久仰大名。”方運風度極好地打招呼。


    “學長我這個人一向很好說話的,隻是我不太喜歡被別人當做玩具玩。”王道明冷冷地微笑,“不知道你聽說過一種叫曼耳斯的毒蛇沒有,被這種毒蛇咬過的人不會死,但是,那個人會非常非常地疼。”他說話的同時就打開禮物盒,把裏麵的東西倒在了方運的身上。


    “救命啊!”方運一邊尖叫一邊像屁股上著了火一般站起來。他那打著石膏的腳神奇地痊愈,飛快地跑了起來。


    “這真的是21世紀最新療法:一條玩具蛇也可以讓骨折的人在瞬間痊愈。我是不是該申請諾貝爾醫學獎學金?”王道明看著跑得比漫畫人物還要快的方運,發現自己的惡作劇因子在慢慢複活中。


    要想在舞台上完成安全被砸的事件,那就必須有兩個必要條件:拉電閘的人在舞台附近;凶手在黑暗的舞台上知道被害者的具體位置。沒有一個凶手可以完美做到這一點,除非受害人就是凶手!


    問題在於:為什麽有人企圖將自己殺死?王道明在校園裏慢慢地走著,總是解不開這個結。腦袋裏有危險的訊號像木馬一樣旋轉。王道明突然反應了過來,他往校電影放映廳狂奔了過去。


    楊靜濤的話音在王道明的腦海裏盤旋:“……我想請你幫我保存這盤帶子。我想我或許不能把它安全地帶到放映廳……”


    校電影放映廳。難得的好天氣。


    楊靜濤手中的七彩氣球快發完了。她的長發在中午的陽光裏是一匹光滑的緞子。


    這時,校電影放映廳裏有一段奇怪的錄音開始播放。是楊靜濤和白誌遠的談話聲!


    “……《潘度拉》新的男主角王道明,他就是這次話題的中心了。你去製造一些關於‘血的詛咒’之類的事件……我要讓更多的人聚集起來……”


    “像對待方運一樣製造意外嗎?”


    “是的。”


    在座位上等待電影開始的學生們開始騷動進來。他們議論紛紛,興奮不已。


    “沒想到大學部的那個楊靜濤是個瘋女人呢。太可怕了!”


    “我和她還是同班同學呢,都看不出來她是個變態。她大概已經瘋了吧。”


    “那更要留下來了,瘋子拍的電影絕對很好看。”


    王道明在路上飛奔的時刻,突然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盯上了。如果自己出事,誰會是公眾認為的最有嫌疑的人?是楊靜濤!這是一個陰謀。


    因為這裏是校園,這個人可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但是,要到達校電影放映廳,必須穿過一片樹林。


    “王道明,你等等我!”白誌遠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我有證據證明你遇到的意外都是楊靜濤搞的鬼。”


    “什麽?”王道明表情很驚訝地停了來。他已經可以確定白誌遠就是那個幕後操縱者。


    “我給你聽一卷錄音帶。”白誌遠著急地說,“我們一邊走一邊說。一定要在電影公映之前揭穿她的真麵目。”


    王道明天真可愛地問:“你為什麽不早一點把錄音帶給我聽?”大概是要用這一連串的澮來混淆視聽,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楊靜濤是瘋子,然後趁機毀掉證明調查員存在的錄音帶。


    他們在說話間已經走進了樹林。


    “因為我知道楊靜濤已經把重要的東西交給了你。”白誌遠的語氣突然變得沒有溫度。他臉上慣有的熱絡的記者表情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到有些猙獰的神色。


    “是這樣啊。”王道明明白地點頭,他笑了,“可是,你覺得她真的會把很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高中生嗎?一個她企圖陷害的無辜中學生。你覺得我值得她信任?”


    “我在她的手表上安裝了竊聽器。”白誌遠用一句話解釋了自己的行為。


    “你這樣做,讓我覺得那個帶子裏的人真的存在過。”王道明輕鬆地吹口哨,“恐怖,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真是一個恐怖的學校。我應該開始考慮轉學。”


    “你不人轉學的,我會讓你忘掉這一切,你隻會記得你被楊靜濤欺騙了,就是這樣。”白誌遠的笑臉讓王道明有痛扁他一頓的衝動。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催眠楊靜濤?你做事真是很沒有頭腦。”王道明扶了扶眼鏡,以便於可以看清楚白誌遠憤怒的臉。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被催眠,楊靜濤是個例外,而且我還不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我知道,因為她是董事會成員的女兒。真可惜,我不是某位名人的兒子。你不怕有人經過嗎?”王道明問。


    “這裏很少有人來。”白誌遠逼近王道明。


    緩緩地把眼鏡放進口袋,王道明惡作劇地微笑:“那我就放心了。我想,我們應該好好地溝通溝通。”很早以前就看白誌遠不順眼了。


    白誌遠的雙目發出懾人的光。一個高中生是無法抵禦經過地獄工訓練而獲得特殊精神能力的人的。從放棄楊靜濤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決定加入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基因改造計劃中去,成為一個不平常的人。


    楊靜濤惶惑地抬頭,為什麽白誌遠會這麽做?難道說白誌遠才是自己一直找不到的凶手。她的手鬆開,所有的氣球都飛向了天空。自己要找的人會不會已經輕輕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學姐,這個是純屬捏造的吧?”花雕信任地問楊靜濤。為了看心中偶像的電影,自己扳著手指算公映日期。


    “你的朋友王道明正在趕來的途中。”楊靜濤說,“讓他告訴你所有的事情好了。”


    “你是說那個男主角嗎?”狼狽的方運出現在花雕身後,“我想因為他保存著某個重要的東西,所以很難如約來到。”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楊靜濤知道,自己的手掌心是濡濕的一片,指甲已經深陷入掌心。


    “你們在說什麽啊,學長、學姐?嘿嘿,我都聽不懂。”


    “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幫人也是一樣。”方運歎氣,“我第一次看到王道明的時候就很不喜歡他。”


    “我也不喜歡你,方運同學。”王道明氣定神閑地出現在方運的身後。他快樂地向楊靜濤打招呼。


    “王道明,我就說怎麽你這個主角還不來。”花雕完全看不出湧動的暗流。一臉的燦爛。


    “那是因為路上不香蕉皮,讓我摔了一跤。”王道明滿不在乎地看了看自己肘部的傷口。沒想到白誌遠是被改造過的,所以過程不是很順利。不過,結局是好的就是好的。


    “不可能的,白誌遠絕對不可能失手的!你到底是什麽人?”方運像看到妖怪一樣恐懼地看著王道明。


    “方運同學,你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王道明溫文又無辜地看著方運。偽裝善良無知的可愛學生是自己的拿手好戲。“對了,有一個叫白誌遠的叫我代他向你問好。他似乎有些神智不清的樣子,我已經打電話請醫院把他抬走了。”白誌遠的催眠術沒有能控製住自己,反而被自己控製住了。真是該多謝羅刹那個奇怪的帥醫生,要不是他對自己進行了基因手術,結局可能剛剛相反。這裏不是小打小鬧的育才中學,而是望知學院——平常的武力與智慧是不夠的。


    方運突然覺得王道明的眼睛讓自己全身上下都無法動彈。一陣眩暈突然占據了他的頭部。


    “原來你……”方運無聲地滑倒在地花雕的身上。


    “學長,你怎麽啦?”花雕被衰男投懷送抱,心中無比委屈。


    “學姐,這個天氣真是悶熱無比,方運學長的腳才好,偏偏又中暑了。”王道明對楊靜濤微笑。


    “你……”楊靜濤的語氣激動起來。


    “我想看一場好電影。學姐,我們到後台聊聊天。”王道明轉過身對花雕說,“你就隨便把他扔哪裏算了。”


    花雕驚訝地站在原地,然後很高興地把方運就地一放,一個人喃喃自語:“我發現王道明有一點點把我當自己人看了。”他幸福地笑著,大張的嘴剛好接住一隻從樹上掉下來的毛毛蟲。


    電影開始放映。空無一人的休息室。


    “把你的表給我。”王道明對楊靜濤伸出手。


    楊靜濤把手表遞給王道明。王道明飛快地把手表蓋打開,找到一個小玩意:“政府明文禁止不能私人擁有和使用竊聽器。所以我們要做好公民。”王道明輕易地用手指捏碎了金屬小顆粒。


    “你是誰?”楊靜濤問。


    “我和你要找的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你不要再找他了,他已經回去了,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了。”王道明輕聲說。


    楊靜濤開始後退,“你說不再回來是什麽意思?”


    “他的任務完成了,所以他離開了。”王道明保持有禮貌的微笑。白誌遠永遠不能使用催眠術了,方運也不會記得許多事。所以,就讓調查員死掉的消息永遠成為秘密。這樣的話,楊靜濤會開心許多。


    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也想告訴嶽雙這樣的謊話——我要出國留學去,我們大概不能經常見麵,我們e-mail見。


    “你不用公布證明他存在的帶子,那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王道明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使你忘記他的存在,完全記不起有他這樣一個人。也許,這樣對你最好。”


    楊靜濤喃喃自語:“忘記他?……”她慢慢抬起頭來注視著王道明,“你怎麽能理解,即使不開心也不願忘記某個人的心情。”她靠在椅子上不再開口說話。


    “可是,你至少要忘記我剛剛和你說的話。”王道明注視著楊靜濤,“忘記你和我走進休息室之後發生的事情。”楊靜濤突然發現王道明的眼睛裏有一個奇異的旋轉著的深淵。


    推開休息室的門,王道明離開了熟睡的楊靜濤。他一路都似乎很快樂地吹著口哨。電影還在放。


    藍天、綠樹之下,王道明在操場上一圈又一圈地奔跑著。腦海裏回蕩著楊靜濤的話:你怎麽能理解,即使不開心也不願忘記某個人的心情。


    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忘記嶽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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