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重來一次,小吳界仍是握上了那把決定自己悲慘命運的柴刀。


    當他殺了人把沾血的幹糧往嘴裏塞的時候,老人看向小吳界的目光越發幽暗深邃。


    殺人奪命,絕不心慈手軟。


    七歲的小吳界甚至還懂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割斷了對方喉嚨還不算完,甚至還要在對方的脖頸狠狠地剁上幾刀,確保對方絕對沒有再站起來的機會。


    而且,他竟然沒有半點愧疚之意!


    這孩子簡直就是天生的屠夫!


    雲端上的司馬獨孤對小吳界越看越覺得順眼,這孩子雖然資質一般,但這份狠辣的殺性,卻比自己之前的八個徒弟強烈的多!


    他一步走下雲端,隨手扔了塊幹糧滾過血液泥土,停在小吳界麵前,平靜的道。


    “你殺了兩個人,這是你應得的,吃吧。”


    以年幼之軀蟄伏掩藏柴刀,在要吃自己的那兩個成年人彎腰提起自己的時候,小吳界順勢出刀劃過他們的喉嚨,動作一氣嗬成。


    雖然是第一次殺人,但這一切都好像是早就做熟的事情。


    小吳界已經在心裏演練了無數次,那個老爺爺說的對,弱者,永遠都是強者的盤中餐!


    不待司馬獨孤把話說完,小吳界連滾帶爬的抓過沾滿了溫熱鮮血的幹糧,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吃的很急,腮幫都撐的鼓鼓的,但還是把手裏的幹糧繼續往嘴裏塞。


    在這個流亡的隊伍裏,隻有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若是吃的慢了,就會被人搶走食物,再也拿不回來了。


    司馬獨孤滿意的點著頭,彎著腰輕聲笑問道:“娃娃,老夫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刀道宗師,你可願拜入我的門下,認我為師?”


    吳界看著手裏的小半塊幹糧,咽下嘴裏的食糜之後問道:“老爺爺,你能把這些人都帶走嗎?”


    司馬獨孤不理解小吳界的腦回路,反問道:“這些人大多都是吃人的惡魔,不值得你去救,帶走他們做什麽?”


    吳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要每天殺兩個人,跟你換幹糧。”


    “好一個天生殺星!”


    司馬獨孤暗自感歎了一句,打心眼裏越來越喜歡小吳界了,唯有這樣的人,才能錘煉出天下間最完美最可怕的殺氣!


    “準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小吳界立即跪在地上,姿態十分端正的磕了三個頭,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師父。”


    司馬獨孤老懷大慰仰天長笑,笑聲震動四方穹宇,讓所有逃難隊伍的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此處。


    今日之後,司馬獨孤帶著小吳界和兩千多人的逃難隊伍回到了三界山。


    他開始教小吳界修行練刀,轉瞬便是三個寒暑。


    這一年,吳界十歲,他已經是四境修士了。


    元氣運轉間可蹬崖躍澗,負長刀踏落葉而行,頗有武林少俠的風采。


    司馬獨孤很不滿意小吳界的修行速度,時不時的出言打擊道。


    “在老子收的徒弟裏,你小子就是最蠢的一個!”


    但每次吳界問及自己的師兄師姐們在哪裏的時候,司馬獨孤都避而不答,隻是催促他趕緊滾去修行。


    司馬獨孤有時候就納了悶了,這小子就算資質一般,但好歹也是天生百脈俱通之人啊,怎麽修行起來這麽慢?


    這一日他想明白了個中緣由,這小子天生殺性極重,要是按部就班的修行,恐怕會適得其反。


    不如給他扔到一個充滿危機的地方,既能讓他在實戰中成長,又能培養他的殺氣,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一念及此,司馬獨孤笑了,當天就抓著小吳界出山,不多時就來到了明劍山所在的空間之外。


    他一手提著小吳界,一手斬開明劍山外的空間壁壘,二話不說邁了進去。


    “什麽人!膽敢擅闖明劍山!”


    突然間,無數道洶湧澎湃的劍光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帶著淩厲的氣息,仿佛要將一切都斬殺割裂。


    小吳界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拔刀而出,擋在師父身前。他緊緊握住刀柄,眼神堅定而警惕,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攻擊。


    就在這時,司馬獨孤卻淡然一笑,輕輕揮動衣袖,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那漫天的劍光像是遇到了無形的牆壁,紛紛破碎消散。


    司馬獨孤的動作輕鬆自如,仿佛這些劍光對他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威脅。隨後,他隨手一揮,便將小吳界扔向了遠處。


    小吳界隻覺得身體一輕,然後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飛出去。他在空中翻滾著,最終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當他抬起頭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明劍山的禁地。這裏充滿了各種凶獸和瘋劍奴,它們發出低沉的咆哮聲,讓人不寒而栗。


    司馬獨孤看著眼前的情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司馬獨孤來訪明劍山,聶水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他的語氣平靜,但其中蘊含的威嚴卻讓人心生敬畏。


    明劍山老山主聶水寒一襲白衣踏風而來,喝退護山長老之後略微拱手笑道:“司馬兄大駕光臨,聶某有失遠迎,山門中人有失遠迎。”


    司馬獨孤哈哈大笑道:“老夫新收愛徒,借你明劍山禁地小住一年,如何啊?”


    聶水寒聽得心裏一驚,這老鬼把自己徒弟扔禁地去了?


    完啦!


    他徒弟要是死在禁地裏,算誰的?到時候這老鬼還不得把明劍山給劈了啊?


    “禁地危機重重,司馬兄,此事還需斟酌啊!”聶水寒還是勸了一下。


    司馬獨孤卻固執己見,反而邀請聶水寒一同望向禁地的方向,笑道。


    “看看老夫這徒兒,如何啊?”


    聶水寒放眼看去,咋舌道:“百脈俱通?!”


    此時的吳界身處禁地之中小心謹慎的前行著,在一場場與妖獸的殺伐中,他的戰力進步極快。


    但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在無形之中失去了什麽東西,三個月內,這裏好像除了妖獸,便沒有活人了。


    吳界眉頭緊皺,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應該會在這裏遇到一個很重要的人才對。


    為什麽沒有?


    又過了一個月,吳界在禁地之中,很突兀的遇到了一個握著鐵劍重傷瀕死的少年。


    少年看著吳界的眼神充滿了警惕,雖然身受重傷,卻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但他傷勢太重,已經無法動彈了,隻能靜靜地躺在地上,等待命運的審判。


    吳界漠然地看著他,心中毫無波瀾。他緩緩地抽出了刀刃,冰冷的刀鋒閃爍著寒光,仿佛在訴說著死亡的臨近。


    他的聲音低沉冷酷:“你傷勢太重,已經治不好了,活著對你而言已是折磨,我送你一程。”


    少年瞪大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不甘。他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反抗。吳界冷漠地看著他,手中的刀刃無情地落下。


    刹那間,鮮血四濺,少年的生命在這一刻終結。吳界默默地收回刀刃,轉身離去,留下一地的血腥與死寂。


    小吳界不知道這個少年的名字叫陳非塵,隻是隱隱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他的。


    但吳界沒有半點猶豫,仍是將其誅殺。


    他的殺意在心劫的推波助瀾之中,變得越來越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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