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海域一日之內經曆兩次大戰摧殘,原本波濤洶湧的海麵變得平靜如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海麵上漂浮著破碎的血肉和殘骸,海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岸邊的礁石被摧毀得麵目全非,沙灘上滿是破碎的貝殼和死魚,一片荒蕪。遠處的島嶼上彌漫著煙塵和霧霾,陽光也變得黯淡無光。


    整個東海海域都籠罩在一種死寂的氛圍中,仿佛時間都已經停滯,入目所及,隻有破敗和荒涼。


    聞海和尚身死之後,眾多與吳界隻有一麵之緣的九境在心思百轉之中,互道告辭,各自離去了,留下來的是明劍山一行人,與儒教地仙孟平煙。


    陳非塵麵色不善,仿佛殺一個九境地仙仍不能泄其心頭之恨,雙臂一震,劍鋒錚鳴,冷聲嗬斥道:“你不離去,更待何時!”


    儒門中人,修胸中一口浩然正氣,素來都以君子二字標榜己身,孟平煙作為九境地仙,書山院的擎天之柱,自是神情坦然。


    即便獨身麵對人族九境紮堆的明劍山,仍是沒有半點懼意,反而一捋長髯,開口笑道:“孟某一介寒士,卻也想拜會刀仙與寒河劍神的蓋世風采。”


    步停走到陳非塵身側,意示後者收劍,而後看向孟平煙,語氣頗有些不耐煩:“行了,知道你沒憋好屁,有什麽話跟我說也是一樣。”


    孟平煙幹咳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我儒門珩玉劍已毀,想請貴山鑄劍一柄,用以對抗妖族,步兄可否行個方便?”


    明劍山作為天下劍道聖地,自然是要與外界有些交易的,鑄劍和販劍,便是主營業務,隻是這個價格,確實是太高了些。


    孟平煙留在此地沒有離去,名為拜會,實則是想借助對抗妖族的名頭,試圖白嫖一把頂級神兵利器。


    畢竟明劍山的收費標準,實在太過離譜了。


    “哦!你打的是這個念頭啊!”


    步停長哦了一聲,看向對方的眼神都變得和善了許多,畢竟明劍山可是許久都沒來這種大客戶了!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煉器大宗師!”


    步停拉著孟平煙的手腕,生怕他跑了,而此時的公冶煉,卻蹲在地上擺弄著幾塊碎片,滿臉的皺紋都擰在了一起,對身外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意,全然忘我了。


    黑刀是由人間鐵鑄成,便是再怎麽精煉,也不過是利器,算不得神兵二字,承受不住這般宏大的能量衝擊,盡數崩潰也在情理之中。


    可白刀不一樣啊,那是由凶仙之骨打造,即便是曆經千年歲月磨洗,也不該寸寸瓦解才是。


    “難道是因為我拿走了一半的凶仙骨,使得白刀天生殘缺,故而才會崩潰?”公冶煉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他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步停看著公冶煉,感到十分無奈,但他並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歎了口氣。他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麽,對於公冶煉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公冶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有聽到步停與孟平煙的對話。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不遠處那魔氣大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吳兄弟,老哥對不起你啊!”公冶煉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許多的悲傷和懊悔。


    他喃喃自語道:“你放心,老哥哥就是踏遍天下,也要給你再尋一截凶仙骨回來,重新打造一柄完整的骨刀,助你征戰妖族!”


    陳非塵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商談,而是靜靜地走到魔氣大繭一側,就地盤膝而坐。他閉上眼睛,提起元氣,默默地運轉功法,等待著吳界的消息。


    陳非塵心中充滿了堅定的信念,他相信步停給的那兩顆丹藥一定能夠起到作用,更相信吳界絕不會死在這裏,死在與一頭畜生的搏殺之中。


    他回想起二人在四境的時候,就曾在明劍山禁地麵對過無數的危險和挑戰,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


    這次,也一定不會例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非塵靜靜地坐在那裏,宛如一座雕塑。他的內心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波瀾。


    半日之後,聶水寒帶著韓子揚跨越空間而來,他此去無憂界,卻尋到司馬歡的蹤跡。


    他從四大坊主的口中才得知,司馬歡與乘風構建了無憂界與外界的空間通道之後,便將開啟通道的令牌交給了四大坊,自己則帶著乘風雲遊天下去了。


    即便是東海戰事驚天動地,司馬歡也沒有現身,不知身在何處,亦不知在做什麽。


    韓子揚在無憂界沉澱了一段時間,他的氣息變得內斂,眼神深邃而寧靜,隱隱透露出一種超脫塵世的氣質。


    而其身外更是隱有絲絲縷縷的淡淡仙氣,作為無憂界中唯一一個不佩刀的修士,此時的韓子揚,好似已然找到了自己的道,已然是隱隱觸摸到了地仙的境界。


    他的氣質深沉而內斂,不再像以前那樣鋒芒畢露。他的言行舉止都帶著一種沉穩的氣息,


    他的心境在尋道之路上得到了極大的升華,全無當年在四國聯盟之時鬱鬱不得誌的陰鬱和戾氣,變得越發道骨仙風,已有地仙之姿。


    在這段時間裏,韓子揚不僅修煉了歸玄易和連藏易,還研究了司馬歡給他留下的占卜推演之術。


    他確實是此道天才,如今的推演之術,幾乎可以做到以八境之身推演九境天機的逆天程度。


    但即便如此,韓子揚也算不到魔氣大繭之內吳界未來的命運。


    這股十丈魔氣之內,不可移動,不可探查,不可推演,不可預見,全然是一片混沌,無從窺視。


    盡管無法預測吳界的未來,但韓子揚深知他將自己從無憂界召喚到中原的目的。


    顯然,吳界自知這場戰鬥生死難料,而他身邊缺乏一個能掌控全局的人,因此才將自己召喚過來,希望自己能接過他尚未完成的計劃。


    至於這個計劃具體的內容,韓子揚隻有見到那兩位大小姐後,才能了解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


    第二天清晨,聶水寒和陳非塵留在原地守護魔氣大繭,而步停則帶領著孟平煙、韓子揚以及眾多九境修士,早早地回到了明劍山。


    當烈日高懸天空時,魔氣大繭內的吳界,在步停那兩顆神奇丹藥的作用下,身體已經完全康複,連他隻剩下白骨的右手也重新長出了血肉,恢複如初。


    然而,他眉心間的殺字魔印卻擴大了許多,黑氣四處彌漫,折射出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


    此刻,吳界的意識已經沉入到了黑暗的最深處。


    似乎……走到了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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