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落在滿眼的紅色中,像是失了生機。艾希的眉頭越皺越緊,將破碎模糊的畫麵拚湊,組成新的空間,用力將自己墜進去,身臨其境,但艾希的等級擺在那裏,將精神力用到極致卻無法支撐足夠的時間,在艾希踏入異度空間睜開眼的那一瞬,隻來得及看一眼,便被一股能將蟲融化的灼熱感排斥在外,搭建起來的空間轟然倒塌,精神力外溢出去,整棟軍部大樓裏的蟲都被震到恍惚,艾希猛地回歸現實,但殘留下來的心悸卻席卷全身,久久揮散不去。那個是什麽?艾希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那個是什麽?他......殺了......胃裏感到一陣陣的惡心,艾希用力捶了捶自己發堵的胸口,仿佛無法呼吸。他站了起來,手用力撐著桌子,手指用力到近乎扭曲,將桌麵按出斑駁的裂紋,虛擬屏上的展示著的照片再次印入眼簾,驟然間,艾希深呼吸一口氣,緩了過來,他看著那張丹柏的照片,半晌,勉強笑了一下,他強行拚湊起來的空間很容易發生錯誤,也許他看到的就是錯誤的,空間碎片與空間碎片之間錯誤的碰撞組合,才會造成那樣荒誕的一幕。也對,他怎麽也不可能那麽做。艾希的呼吸逐漸平緩,重新坐了下來,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隻有一幕而已,可以誤解的信息太多了,他不該那樣著急,順著境界的升高,他總會看到完整正確的一切。雖然是這樣想著的,但他仍然坐在原地安靜了很長時間,第一次模糊了時間的流逝,在滾滾擔憂地穿過門板飄進來的時候,艾希才意識到自己在發呆,貌似還發了很長時間,“蟲主,您沒事吧?”滾滾小心翼翼地問道,遠遠地飄在門邊,不敢過去,現在蟲主的表情好嚇蟲,連看向它的眼神都沒有什麽感情。艾希側頭看了一眼手環上的時間,這才意識到已經到了中午,“給安安發通訊。”艾希有些疲憊地說道,滾滾依言照做,他則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淩亂,但滾滾發過去的通訊沒有成功......滾滾偷偷看了一眼蟲主,發現他本來回緩一點的表情整個陰沉下來,比一開始更加可怕,滾滾嚇得立馬發第二遍,萬幸這次成功了,但虛擬屏上的隻有圓圓,它還不知道滾滾這邊發生了什麽,歡快地說道:“我看滾滾你發了兩遍就知道蟲主應該沒有接,所以我就接了。”平常滾滾還會附和著誇一句圓圓你好棒哦,但現在情況不容樂觀,眼見蟲主臉色越來越沉,滾滾直接問道:“安安咧,你沒有和他在一起嗎?”“今天是蟲主的月考啊,蟲主和愛裏墨對打,結果愛裏墨輸了還受了傷,所以蟲主就送愛裏墨去醫務室了,我呢,按照蟲主的吩咐來幫蟲主看一看他和愛裏墨的格鬥排名。”“哦嗯嗯,那、那......”滾滾看向辦公椅上的艾希,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啊?艾希沉默幾秒,揮揮手讓滾滾切斷通訊,他現在仍然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將荒誕不合理的一切塵封起來。*“你打得我也太狠了!”愛裏墨躺在病床上哇哇叫,滿含幽怨地看著正在給他上藥的聿安,“就不能有點兄弟情義下手輕點......”聿安拿著藥棉球給他擦淤青,無語地看著從進醫務室就沒停下訴苦的愛裏墨,瞅瞅他身上的幾處淤青,再對比一下周圍幾張床位斷手斷腳的,都為他感到不好意思,“你這傷連紗布都不用,給你看病的醫師直接塞我幾瓶藥膏給你塗上就完了,哪有你叫喚的那麽嚴重。”“我就叫,你別看我身上,你就看臉上的這一大塊,這讓我出去怎麽見蟲?!”愛裏墨把臉懟到他麵前,左眼連著額角那一塊都紅腫了,隱隱泛著青色,看上去確實有點有礙審美。聿安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這,我不小心走了一下神,沒注意,我幫你擦,幫你擦。”“哼。”下午的筆試比上午的格鬥溫和了很多,至少不用斷胳膊斷腿,流血受傷,但對於某些蟲來說卻更加凶殘,比如聿安和愛裏墨,兩隻都是被各種計算、幾何搞得快要頭禿的蟲,做得賊慢,最後艱難做完交了卷還忐忑不安。“今天就會出結果嗎?”聿安緊張地刷著自己的成績界麵,兩隻手交握著扭來扭去,好不焦躁。“嗯,”愛裏墨用頭發遮住自己目前不能見蟲的半張臉,攤在桌子上半死不活地道,“估計還有幾分鍾吧。”度日如年,度分鍾如度日,在又一次的刷新頁麵中,聿安終於刷出來自己的成績,看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格鬥和實戰優等,筆試成績雖然有點丟蟲,但萬幸及格了。“你怎麽樣?”聿安問道,“啊啊啊嗚嗚嗚嗚~我筆試有一門不及格!”愛裏墨已亡。不好意思,聿安不厚道地笑了,他記得不及格的話需要寫一份檢討報告,而且需要監護蟲簽字,對於已經成年的蟲族來說,無異於公開處刑。但他並沒有笑多久,因為愛裏沙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他們麵前,很殘酷無情地說道:“今天考的很多都是昨天我發給你們作業上的原題,你們兩個竟然就沒做對幾個!嗬,全都寫一份萬字檢討,然後讓監護蟲簽字!”聿安:......原題?有嗎?聿安懵逼中,但愛裏墨很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你及格了又怎麽樣,還不是和我一樣寫檢討哈哈哈哈哈哈~最後學校考完試提前放學,與安沒趕上艾希的下班時間,隻能被管家接回莊園,一回家就躲進臥室裏寫檢討,爭取在雄主回來之前寫完,然後偷偷溜去書房,用雄主的章給自己的檢討蓋一下,這樣雄主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筆試考多少分了,實在是他在及格線上艱難掙紮,有點太丟蟲了。但沒有意外發生的生活不叫生活,聿安神出鬼沒地躲過管家和一眾蟲仆,躡手躡腳地溜進書房,緊張兮兮地翻找艾希的印章,他記得雄主通常會把印章放在桌麵上,但他看了一圈,怎麽沒有呢?正苦惱著,一轉身冷不丁地看見雄主就在他的身後,猛地嚇住了,“雄、雄主?”眼睛餘光瞥了眼打開的書房門,他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但緊接著就回過神,慌張地將手裏的檢討背在身後,倉皇之下說道,“我手裏什麽都沒有。”艾希看著聿安嚇得像隻受了驚的倉鼠似的,忍不住笑了,笑意柔和,但淺淺淡淡的。“你在這裏幹什麽?”本來怕自己做出些什麽。想在書房裏躲著,但一開門就看到聿安,心尖瞬間酸軟了一瞬。聿安的耳朵慢慢紅了,對自己沒有考好,還想印印章,結果還被發現了這一係列事情感到尷尬不已,臉上火辣辣的,蛋猶豫了幾秒,還是將身後的檢討掏了出來。艾希一見上麵的標題就明白了,這是沒考好被罰了,他抬起頭看了看聿安的身上,“有沒有受傷?”“沒有。”艾希點點頭,“那就好。”將那份檢討拿過來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又遞給他,聿安愣愣地接過來,抬起頭看著艾希,不、不看一看嗎?艾希也看著他,什麽都沒想,也什麽都沒說,隻靜靜地看著,聿安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他,他不懂。兩隻蟲之間有了第一次沉默,或許這場沉默很短,但對於聿安來說從不解到慌亂,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最終也由他先忍不住開口打破了仿佛凝固起來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