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請下車。”小簡正頭暈目眩著,趴在方向盤上,還沒能從緊急刹車造成的慣性攻擊中緩過神來。而身後棒棒糖哨兵步步緊逼,走近了駕駛座。對方是位向導,所以他必須十分小心,防止向導的突然精神攻擊。“我們必須帶您回看守所裏待著,女士。”棒棒糖哨兵說道,“隻是做些檢查……檢查下您是否攜帶著病毒。”棒棒糖哨兵靠近了車窗,小簡迷迷蒙蒙地看向他,兩隻白頭鷹雕正如兩尊木頭,定定站在小簡的頭上和副駕駛座上。棒棒糖哨兵心感不妙,下一秒,就聽見一聲優雅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從車後座響起。“surprise!”他眼瞳一縮,兩隻量子獸白頭鷹雕竟然沒有感覺到後座上藏著一位哨兵和一位向導!緊接著,他對上了一雙淺灰色和深黑色的眼睛,腦內登時如萬根細針紮入般,傳來一陣劇痛,屬於他的那隻白頭鷹雕也跟著尖叫一聲。一人一鳥遭到來自肖裏發出的精神攻擊,立馬雙雙陷入了昏迷中!“忘掉……”*脆莓市內。自從大塊頭死後,盧克神父失去了一位有力的臂膀,公寓變得不安全了起來,夜晚總會有鬼鬼祟祟的竊賊撬鎖。城市在失控。搶劫、盜竊還有……侵犯。那些由曾經城市的執法者們領導的,由年輕力壯的青年人和哨兵向導們組成的“聯盟”對此一概不管!他們就像是巴爾紮克小說裏的吝嗇鬼葛朗台,死守著大商場裏的物資,對幸存市民們的痛苦視而不見。令盧克神父恨得牙癢癢的是,“聯盟”裏負責發號施令的“高層”,正是一位向導!該死的哨兵向導!撒旦的走狗!盧克神父對追隨者們說,這座城市已被惡魔控製,唯有約翰教堂,受神的庇護,住進去後,能保我們不受侵害。於是他們便在颶風過後的第六天,也就是今天。搬出了公寓,一齊住進了約翰教堂裏。盧克神父每日例行為追隨者們澆聖水洗禮。清除他們身上的惡魔烙印(病毒)。目前,除了大塊頭的遺孀外,還有三人皆有了咳嗽,流黃綠色鼻涕的症狀。不過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他們就好像隻是患上了一場普通感冒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總之,盧克神父將功勞歸為自己,以及自己研發調配的“聖水”。他聲稱,自己壓抑住了惡魔烙印的擴散。其實所謂的聖水,不過就是早前颶風降臨時,他接好的雨水混合消毒水的成品。眾人對盧克神父愈發信服,於是盧克神父將聖經上的那一句:“複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複活。凡活著信我的人,必永遠不死。”掛在了嘴邊,每十幾分鍾,便要說上那麽一次。看呀,路邊那些因為超級流感而被家人或朋友拋棄的可憐蟲們,他們的死狀如此淒慘。盧克神父跪在約翰教堂中心,陽光透過四周瑰麗的花窗打在他的身上。神父虔誠地對十字架上的耶穌基督祈願,“神阿,我們該怎麽做?才能將世人解救出苦海呢?”花窗上的上帝和懷抱嬰靈的聖母瑪麗亞當然不會說話。他們用憐憫又慈愛的眼神注釋著信徒們,而盧克神父當然不期望他們能開口說話,他隻是希望上帝能給一些“啟示”,告訴自己其實是下一任耶穌,將拯救世人於水火中。盧克神父身後的追隨者們不時的發出低低的咳嗽聲和撮鼻涕的聲音。他們中病得最重的那幾位,已經將鼻子撮破了皮,鼻涕中混著血絲,雖然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但好在也沒有惡化的跡象。盧克神父忽然福至心靈,為什麽還要呆呆坐在這裏不動呢?上帝早就給了自己“啟示”!看看周圍的這些生病著的信徒們,他們正是接受了自己的聖水和神的庇護,才避免了如外麵被燒焦丟棄的屍體的下場。所謂的“聯盟”其實是惡魔的爪牙,所以對對世人的生死無動於衷,而自己就不一樣了……盧克神父從地上站起,高舉起手臂對其他人說:“走吧!我們該去拯救其他兄弟姐妹們免受惡魔侵襲!”第15章 逃離脆莓市(三)尤斐、肖裏還有小簡在外折騰了將近四個小時,既要從高速路上調頭回市內,還要將兩位被肖裏精神力,也許可以說是意念攻擊而導致昏迷的雙胞胎哨兵,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送回市裏。肖裏用精神暗示將他們的記憶變模糊。當兩位哨兵清醒後,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們無法看清記憶中肖裏等三人的麵孔。尤斐鬆了一口氣,在出城的路上,他就一直在忍耐,忍耐著自己將肖裏牢牢鎖在身邊的衝動。脆莓市的超級流感爆發雖然已經穩定了下來,死亡人數也不如前段時間,一天至少可以死一兩百人(甚至更多)那麽嚇人。但它的威脅依舊影響著整個城市。尤斐可以保護肖裏不受暴徒們的傷害,但他無法阻止超級流感的入侵。把肖裏送出脆莓市,是最好的選擇,然而現實又將肖裏推回至他的懷中。他將肖裏抱緊了,把對方當成一件失而複得的無價珍寶去對待。把肖裏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其實,肖裏在得知無法出城後,內心也感覺到了一陣複雜。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他心中激蕩著。仔細回想,和尤斐相識的三年裏,自己其實也並不厭惡尤斐,但也談不上愛慕。肖裏其實暗地裏是欣賞尤斐的。雖然他自私又霸道,且還有一點兒沙文主義傾向。但拋開那些缺點來說,尤斐·諾爾斯的的確確是個十分優秀的哨兵。肖裏曾經有艾米莉做擋箭牌,可以篤定地對尤斐說,我不可能愛你。但現在……哨向高匹配度致使的吸引正在不斷地刺激他腦內釋放苯基乙胺。肖裏甩甩頭,決定不多想這個問題,就讓事情順其自然地去發展。他向小簡詢問起脆莓市的近況。三天前,本地新聞台就再也沒有播放過節目,肖裏無法通過電視獲取關於脆莓市近況的有用信息,再加上尤斐什麽都不告訴他。隻說“什麽都不用擔心”、“城市在失控,因為有病毒爆發了”這種沒營養的屁話。小簡一邊開著警車,一邊回答他的問題:“脆莓市中心人口原本大約有三十多萬人,在颶風‘斯庫拉’來臨前,離開了一部分市民去隔壁牛排州的黃桃市進行避難。據不完全統計,市內因颶風影響而導致死亡和失蹤的人數,至少在五千人左右。但超級流感爆發後,不過短短五天時間,脆莓市內死亡人數大約一萬人左右。”肖裏倒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五天內死了一萬人是個什麽概念?舉個例子來說,人類史上第一次鼠疫爆發時,歐洲一個月死了大約八千人,而超級流感爆發後,脆莓市一個星期內的死亡人數卻能趕上鼠疫爆發時,歐洲一個月的死亡人數!如果災情沒有平緩,而是繼續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不用一個月,全城將無人生還。“所以現在,脆莓市的人口?”“極有可能隻有十萬人,甚至更少。別忘了,颶風離開後,還有一些市民離開了這裏。”小簡消除了對肖裏的敵視,情緒轉變成了崇拜。她從未見過一位向導可以如此強悍,僅靠精神力便能將哨兵打倒!颶風過後,城市救援工作剛開展不久,便有一部分市民爭先恐後的離開脆莓市。也許從那時起,就有人感染上了病毒,隻是情況不嚴重,僅是一些小咳嗽和小噴嚏,就像普通的感冒一樣,誰也不曾想,感冒竟然能奪去他們的性命。肖裏在聽完她的話後,便陷入了沉默中,由“初代evolution計劃”引發的超級流感,造成的後果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況且小簡說的死亡數據中還不包括脆莓市附近的小城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