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鄉試比起來,秀才的三場考試就像小兒科。


    根據舒婉所了解,如今的鄉試也是三年一考,卻非她在電視上看到那般連考九日,那是清朝時候的規矩。


    在大周,鄉試是考三場,八月初九第一場,十二為第二場,第三場則在八月十五。


    待三場考完,鄉試才算完成。


    而每一科鄉試,參與者眾多,既有今年新晉的秀才,也有積年累積的老秀才,至於錄取率,不過百分之八左右。


    也就是說有一千人參加鄉試,中舉者不超過百人。可見鄉試之難,比後世考大學都要難上許多。


    舒婉對這些不甚了解,隻知道初十早上來接人就是了。


    如今秀才們聚集在貢院門前等候進入。


    人頭攢動,擁擠的情況似乎已經得到控製,仿佛方才的哀嚎隻是他們的錯覺。


    這會兒竟有人挑著擔子賣著飯食。


    舒婉才道一聲好買賣,卻聽有人小聲喊道,“弟妹。”


    舒婉循著聲音看去,恰好碰上謝懷慎的目光。


    謝懷慎身邊一個夥計挑著擔子,二人正配合賣著飯食。


    賣的也不是其他東西,而是肉夾饃和卷餅。


    肉夾饃和卷餅都是提前做好的,用油紙包裹著,香氣撲鼻,有人在此等候不知要多久,若覺得饑餓,少不得買上一個。


    一手交錢一手交餅,倒是簡單。


    若有人認出謝懷慎,自然喊了過去買上一個。


    舒婉朝謝懷慎笑了笑,謝懷慎便繼續忙碌去了。


    舒婉瞧著四周,知曉不會再有事情,便直接回去了。


    那邊黃彪會盯著謝懷謙三人進去才會走,她也不需要擔心。


    往回走時恰好碰見有人趕車而來,周圍之人紛紛避讓,那官兵竟也不管,任憑馬車一路疾馳,引得周圍書生悲歎不已。


    此時簾子被掀開,徐子睿的臉露出來,朝著那士兵笑了聲,“多謝軍爺。”


    謔,竟然是徐子睿。


    舒婉頓覺不爽,她走到陰影裏,掏出彈弓啪的一聲打出去。


    馬車裏傳來啊的一聲,“誰?是誰偷襲我?”


    徐子睿的臉被打的生疼,他捂著臉掀開簾子四處查看,除了周圍急著趕路的書生,什麽也瞧不真切。


    而徐子睿關照之人已經離開,前頭人更多了,便是乘著馬車也不能往前。


    徐子睿不得已下了馬車,一邊走一邊警惕的望著四周,冷不防腳下被東西絆了一下,竟直直往前頭摔去。


    也是巧了,為了方便徐子睿行走,許家的家丁將他前頭清出一片空地,倒是免了連環撞,自己直接摔在地上。


    變故太突然,後頭之人又未減輕速度,竟一腳踩在徐子睿的手上。


    徐子睿驚叫一聲,痛苦哀嚎。


    幾個下人反應過來連忙拉起他來,再找罪魁禍首早不見了蹤影。


    至於周圍之人,哪個敢沾上這事兒,離的遠遠的,更沒人承認。


    徐子睿看著自己的左手欲哭無淚,這考還是不考都成了麻煩。


    不去考,三年的努力又得繼續等上三年,三年前的羞辱也不能翻身。


    徐子睿痛哭流涕。


    舒婉又轉了一圈,圍觀了一番徐子睿的慘狀,這才悄麽聲的繞回後頭往家裏去了。


    夜空上星光點點,天空遼闊,倒是個好天氣,甚至有夜風襲來,身心舒暢。


    舒婉走在寂靜的街上緩步往家中走去。


    而此時,等候多時的書生們,也按照各自籍貫站立,又一一與結保之人相互指正,再進貢院。


    在此之前,主考官以及負責各項鄉試事宜的官員早就在貢院之內,負責把守貢院,檢查書生的則是博雲省都指揮使,一個個凶悍的軍事檢查,任何不符合之物都別想帶入貢院。


    好在隨州府是省府所在,也是頭一批入場,隨州府學政帶著一眾人等上前率先接受檢查。


    一道查,二道查,連過三關確認無誤,這才得以進去。


    但凡經過檢查者,無不是披頭散發,衣服襪子盡數除去,這會兒還得一一穿回去,否則不雅。


    至於隨身攜帶的飯菜,自然也要經過檢查,若是帶的饅頭,興許會被士兵碾碎檢查。


    舒婉給三人準備的是煎餅,將煎餅展開,士兵便能看的清清楚楚,卻是不需要再碾碎檢查,省去不少事情不說,還不至於因旁人碰觸覺得不爽快。


    至於菜品,舒婉幹脆做的豆丁,拿筷子扒拉幾下也能瞧的清楚,裏頭油脂不少,也藏不了紙張等物。


    如此檢查過後,眾人相視苦笑。


    在此時的書生是最沒顏麵的,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嚴苛的檢查,方能叫科舉公平許多。


    博雲省貢院麵積頗大,一進去便有一座巨大的孔子石像,但凡進來之人,俱是拜拜孔子,再按照方才進門時發放的號牌找自己對應的號舍。


    一排排狹小的號舍宛如鳥籠,長寬大約都有一米,頭頂有房頂,卻無門,在考試期間,一應吃喝拉撒,都在此處解決。


    當然,也僅限於小解,萬一考試期間要上大號,那邊得往號舍頭上的茅廁去,但去了之後,卷子上會打上印記,閱卷時難免會留下不雅的印象。


    不過最倒黴的還是分到臭號的書生了。


    才八月上旬,白日裏溫度還是有些高,那茅廁便是日日清理難免也會有味道。安排在旁邊的考生也最是倒黴。


    畢竟除了考生大解,士兵如廁或者考前,一般都是往那兒去的。


    謝懷謙三人並不在一起,不過謝懷謙運氣不錯,分的位置離著臭號有些遠。


    瞧著狹小的號舍,謝懷謙不禁笑了。


    在考前,舒婉便在家中按照他描述的號舍尺寸做號舍,在考前最後幾次旬休時,謝懷謙都會在裏頭待上一整日,早就模擬出最佳應對方式。


    考前他也分享給他的同窗。


    如今進來,謝懷謙便將拿東西將桌椅板凳擦拭幹淨,將前頭的木板卸下搭在後頭,就是一張簡易的床鋪。


    往上頭一躺,蓋上衣衫,謝懷謙安穩的就睡了。


    外頭人來人往,自然不會太安靜,有人抽到臭號,哀嚎不止,有人慶幸,又有人發現桌椅有損壞,又是一番哀歎。


    如謝懷謙一般睡的安穩的倒是不多。


    一直到淩晨,外頭才漸漸靜下來,謝懷謙睡的更香了。


    一覺起來,天還未完全亮,謝懷謙估摸著時辰快到了,連忙出去上茅房,出來時,餘光一瞥不由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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