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一出,便有不少人齊齊衝了過去。


    舒婉挑眉,“什麽玩意兒?”


    旁邊謝懷謙樂不可支,笑道,“似乎是在賣白蓮先生的著作。”


    他壓低聲音道,“白蓮先生,您如今可是聞名大周。”


    舒婉嘴角抽搐,卻又好奇對方怎麽個競價法,“過去瞧瞧?”


    “瞧瞧就瞧瞧。”


    二人順著人流到了博雲書鋪,便瞧見不少人圍聚在書鋪門口,另有書鋪夥計正拿著一摞書放在門口的桌上,“這是白蓮先生兩套話本,在封麵上白蓮先生名諱由其親手所寫,今日放在此處,便為競價,價高者得。起拍價,五十兩。”


    謝懷謙瞧向舒婉,“你簽的?”


    舒婉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年前黃彪將話本手稿送去書鋪,回來時帶了幾頁封麵,說是書鋪掌櫃的求舒婉寫上名字,到時候有用處。


    隻是沒想到是這用處。


    拿來競價?


    老天啊,就她那筆軟趴趴的字,怕不是要笑掉旁人的大牙了。


    誰會花五十兩銀子買個破字兒,傻缺吧。


    謝懷謙神色複雜,“以前我還想日後好好努力帶你過好日子,可如今倒是反過來了,是婉兒帶我過好日子。”


    舒婉笑,“怎麽,男子漢大丈夫的自尊心受打擊了?”


    “那倒沒有。”謝懷謙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我恨不得大聲告訴這些人,你們口中尊崇的白蓮先生,就是我的娘子。”


    在國子監讀書也有倆月,期間不少人頗為推崇白蓮先生著作。


    每逢聽見有人討論白蓮先生,認為白蓮先生也是入境趕考的舉子時他便忍不住跟著歎息。


    若婉兒為男子,估計真能得中狀元。


    可以想婉兒為男子,他又該打光棍兒,心情又有些鬱悶。


    人的想法總是千變萬化,旁人口中可望不可即之人,是他的枕邊人,這已經足夠他驕傲。


    舒婉頭疼,“走吧走吧,一會兒買人出價那就……”


    話音未落,忽聽一男子喊道,“我出五十一兩。”


    “謔!”


    舒婉走不動道了,五十一兩!即便兩套書成本不少,賣個二十兩頂天了,結果人家直接喊價五十兩,還真有冤大頭樂意去買。


    就為了那幾個軟趴趴的名字,至於嗎?


    “走了走了。”舒婉雖然稀罕那些錢,但是真的有些瞧不下去了。


    結果謝懷謙拉住她道,“再看看。”


    他戲謔的瞧著舒婉道,“你就不好奇這兩套書到底能競價到多少銀子?”


    一開始之前舒婉覺得五十兩都是天價,但現在她看著周圍狂熱的模樣,就不確定了。


    窮書生很多,不少人開始惋惜,甚至也覺得價格更高。


    然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權貴,權貴之家有銀子,家中子弟拿出百八十兩銀子也不算大事。


    前麵之人喊出五十一兩後,當即有人喊道,“韓道橫,五十一兩你也好意思喊的出口,憑白玷汙了白蓮先生的著作。”


    那韓道橫也不惱,笑道,“那你能出多少?”


    被喊話之人當即大聲道,“我出七十兩。”


    “好!”


    眾人頓時歡呼雀躍。


    那人得意,“還有誰比我出的更高?沒有的話……”


    “我出九十兩。”


    又是一人出價。


    舒婉瞪大眼睛,“這都瘋了吧?”


    她聲音忘了收住,旁邊一人回頭瞥她一眼,皺眉道,“這位娘子,莫要如此言論,白蓮先生大才,莫說九十兩,便是九百兩也使得。若非在下難中羞澀,定也要出高價買下來白蓮先生親手書寫名諱的讀本的。”


    舒婉:“……”


    “……那……抱歉。”


    對方哼了一聲,似乎對舒婉的態度並不滿意,目光落在謝懷謙身上,問道,“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看待此事。”


    謝懷謙沒料到此事還能牽扯上他,當即誠懇道,“自然是非常讚同,白蓮先生大才,使我等望其項背,吾輩楷模,莫說隻是百十兩銀子,便是上千兩都值得。”


    說這話時,謝懷謙非但語氣真摯,便是眼神都透著對白蓮先生的崇拜,瞧的舒婉在一旁嘴角就跟抽筋一般。


    原來古代不是不追星,這追星起來比後世更為可怕。


    簡直是狂熱分子。


    此時節,九十兩早被打破,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竟直接到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


    莫說二百兩,給他一百兩,她可以簽一打!


    眼瞅著價格越來越高,出價之人也逐漸沒了。


    三百兩,已經不是一筆小數目。便是富家子弟也得掂量掂量。


    謝懷謙小聲道,“現在出到三百兩的公子是鎮國公府世子的嫡幼子林敬言,在家極為受寵,總之一句話,有錢。”


    舒婉樂了,“你還不如說人傻錢多。”


    謝懷謙眸中含笑,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是這意思。”


    他頓了一下,湊近舒婉道,“若我有錢,便是五百兩我也買下來。”


    舒婉無語,“你想要回去給你寫一打。也不用你現在給銀子,給我打欠條就行了,我給你打五折,一份二百五十兩就行。”


    “那不一樣。”謝懷謙道,“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舒婉不理解,轉身還是想走,三百兩大約也就到頭了,若有人再出高價,那絕對腦子有病。


    結果謝懷謙還是不讓她走,“再等等。”


    “瞅瞅是不是還有更人傻錢多的?”


    謝懷謙就笑,“就是這意思。”


    那邊熱鬧更甚。


    國公府的儍公子這會兒見無人跟上,不由得意,“還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沒有人再高,那白蓮先生的著作就是我的了?”


    書鋪夥計也在樂嗬嗬的詢問,“有沒有更高的了?有沒有更高的價格了?這可是白蓮先生親筆寫下的名字,全天下如今就這一套,錯過追悔莫及。”


    門口諸人不少人唉聲歎氣。


    想買,但是囊中羞澀。


    舒婉道,“走了走了。”


    才轉身,突然有人喊道,“一千兩!”


    舒婉震驚,真正的人傻錢多人士還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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