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裏都是這麽想,但是台上兩人對戲,卻明明白白是張愷雲壓了郭俊一頭。張愷雲表演痕跡重,感情衝突的戲份時常用力過度,看起來便浮誇而尷尬,但是這會兒在郭俊頻繁失誤的襯托下,竟然顯得還能看了。袁程遠湊在許成和寧斐然旁邊,三人盯著電視。袁程遠道:“郭俊怎麽連詞都沒背?這下肯定晉不了級了。”寧斐然沒說話,許成左右看一眼,見兩人都沒什麽表情,也就閉上嘴巴。沒人搭話,袁程遠並不介意,過了會兒又說:“他什麽情況,斐然知道嗎?”“嗯?”寧斐然看他一眼,笑了笑。“不清楚。”“你們倆關係不是挺好的嗎?”袁程遠笑嗬嗬地問。“上次吃飯都看到他去找你。”寧斐然知道他指的是第一次錄節目的時候郭俊來問頭上的草在哪裏求的,袁程遠肯定看到了。他不知道袁程遠是什麽意思,也很煩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想知道什麽明明白白說出來就行了,這樣旁敲側擊的聽了就煩。煩歸煩,甩臉子肯定是不可能的。寧斐然隻當做沒聽出來他意有所指,茫然道:“還行吧,就一起吃了個飯,別的他什麽都沒跟我說啊。”袁程遠碰了個軟釘子,嗬嗬笑,寧斐然也跟著嗬嗬笑。片刻後郭俊和張愷雲表演完,到了評委點評的環節,休息室幾乎是立刻安靜下來,都想聽聽評委們怎麽說。郭俊失誤是一方麵,很多人都想趁著還沒上場的時候結合評委指出的缺點,看看自己在比賽的時候能不能臨時做出一些調整。鏡頭給到評委席,莊影帝溫和笑道:“兩位演員的表現都非常精彩。”眾人:“……”休息室裏有攝像機,沒人敢露出什麽異樣的表情,然而心裏都在想:不愧是影帝,說起瞎話來一套一套的,麵不改色。郭俊的表現對比起第一期簡直可以說是站在喜馬拉雅山上往下跳,一降到底,也就比剛出學校的新人強那麽一丁點兒。就這還能說“精彩”,也就是莊影帝表情管理得好,換了別人上去說不準半途沒繃住就得當個笑話講出來。寧斐然猜測郭俊和張愷雲分到一組應該跟莊影帝脫不了關係,這時候看見莊影帝臉上的笑也覺得虛偽起來,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許成看他一眼,關切道:“斐然哥怎麽了?”“沒事。”寧斐然立即回神,在許成頭上薅了一把。袁程遠在旁邊笑道:“你倆關係這麽好啊?我跟斐然同期晉級的,還沒你們走得近。”這話一說,許成和寧斐然都有點尷尬,感覺這話裏的意思不對,但是看袁程遠的表情又十分自然,好像隻是順嘴那麽一說。寧斐然特別煩這種情況。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也不過分,隻不過是稍微刺你一下,讓人覺得膈應。這時候跟他計較,別人還覺得是寧斐然小心眼。最後隻能哈哈一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台上幾位評委依次點評,莊影帝沒說什麽難聽話,把郭俊的表現定義為“失誤”,很溫和地鼓勵了一番,對張愷雲則隻點評了寥寥數句。劉峰銘就不同了,他幾乎是疾言厲色地批評了兩人一頓,說他們今天的表現極差,要不是二進一的賽製固定,根本不會有人能摸得到晉級的門檻。他言辭犀利,毫不留情。郭俊在台上頻頻鞠躬致歉,張愷雲臉色有點難看,但礙於有一堆攝像機懟著臉拍,台下還有觀眾,隻好忍著。其實張愷雲的水平原本不至於連晉級的門檻都摸不到,隻是他跟郭俊達成了協議,自以為晉級是板上釘釘的事,就連排練都不上心,十分敷衍。郭俊為了配合他,隻好一再壓低自己的演技……連忘詞這種本不該出現的錯誤都安排上了。兩人合演一出劇目,一個表現差,一個表現更差,整出劇的效果慘不忍睹,也就不怪劉峰銘能說出“連晉級的門檻都摸不到”這種話了。其實真要說起來,郭俊給張愷雲分擔了很大一部分火力。最後輪到周弈點評,鏡頭拍攝周弈的臉,休息室裏有女演員感歎道:“好帥啊。”周弈手裏拿著一支馬克筆,在評委席上敲了敲,視線轉向台上,忽然冷笑了一下:“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所有人:“……”他臉上簡直跟寫了“砸場子”沒兩樣。主持人一瞬間打了個激靈,剛要開口說話,那邊周弈已經開始了。“莊影帝愛惜羽毛,劉導愛才,不好說得太過分。”周弈轉著馬克筆。“梁老師身為長輩,沒忍心打擊小孩子,有些話就隻能我來說。”所有人:“……”劉導說的……不過分嗎?眾人一臉“wtf”,回憶一下劉峰銘說了什麽。晉級的門檻都摸不到。這不過分嗎?!“郭俊的表現確實很差。”周弈道。“忘詞、小動作多、表情動作生硬,這些是上一期完全沒有出現過的問題。張愷雲”這一聲跟老師上課點名似的,在場所有人不禁緊張起來,好像看到了一個開小差被喊起來回答問題的倒黴蛋。“昨天錄製的排練過程,總共□□個小時,你在排練室裏待了不到三小時。”周弈道。“剩下的時間你幹什麽去了,能不能說給大家聽一下?”觀眾席上一片嘩然。“我……”張愷雲喉結上下滾動,慌張道:“我、我昨天身體不舒服……”“哦,身體不舒服。”周弈冷漠地說。“那你還挺敬業的,身體不舒服了完全不告訴其他人,還交代後期剪輯隻準放上午你在的部分。”張愷雲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