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涯正坐在電腦前專注的打字,梅疏彤從外麵拿著外賣進來,順手給他放下一杯芋泥波波奶茶,“小謝辛苦啦。”“彤姐你來?”謝涯有些哀怨的掀起眼皮。“哈哈哈哈,我的直播要開始。”梅疏彤打哈哈躲過去。好不容易他們妖管局來了個正經大學生,他們三隻妖再也不用抽簽決定誰去寫結案報告,梅疏彤可不想再對著電腦半天打不出一個字來。那簡直就是酷刑。馮詩韻的案子已經過去兩周,各種證據也逐漸收集整理完畢,這個工程量不可謂不大,不過馮詩韻並沒有等到被法律審判的那一天,就在病房中去世。消耗完從謝涯那裏得來的力量,馮詩韻的身體徹底支撐不住,在一個萬籟俱寂的深夜,五髒六腑破裂,身體枯竭,竟然連血水都流不出,她睜著眼睛,猶如一具幹屍,麵容扭曲,法醫判斷她應該是痛死的。淫-窩裏那些女人的屍體,有的被家裏人領回去,有的無人收屍,妖管局的那邊叮囑最好趕緊火化,以免發生屍變,警方一聽大驚失色,趕緊安排將無人認領的屍體火化掉。至於那些嫖-客,他們手裏雖然不幹淨,幫著馮詩韻做了不少壞事,可他們有手段有人脈,沒在局子裏待多久便被保釋出去。小王警官剛參加工作不久,正是一腔熱血的時候,看見這一幕差點鑽牛角尖,懷疑起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意義。謝涯還和他約著喝了一次酒,小王警官喝得爛醉如泥,最後被於隊撿了回去,也不知道於隊是如何開導他的,沒過幾天謝涯再見到他,又是那副開朗熱情的傻樣。謝涯失笑,原本還準備告訴他善惡終有報,等著看吧。季靈渠告訴他,這些人身上早就沾染了邪穢,活不了多久,要是再聲色犬馬,不忌酒色,那會死得更快。果然如季靈渠所說,半個月時間裏,謝涯聽到消息說那些嫖-客接二連三的猝死。“老鼠精其實隻犯了兩起案子,另外兩起是那隻狐妖做的?”謝涯停下敲動鍵盤的手自言自語。一旁正在專心致誌畫畫的水墨抬起頭回應他:“根據馮詩韻的供詞來看沒錯,馬速重新調查了一番,老鼠精家裏屬於那兩位女性的物品,一個是錢包,一個手機,他是夜車司機,兩位女性遇害的現場是他每天必經之路,碰巧看見撿回去也說得通,畢竟他不富裕。”謝涯聞言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寫完結案報告點擊發送,他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寫這種東西可真費神。案子結束後,整個妖管局的日子都開始悠閑起來,基本上很難得看見馬速,估摸著又去參加哪兒的田徑比賽去了,梅疏彤直播的時間開始變長,水墨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創作。謝涯聽馬速說水墨的副業是畫畫,似乎小有名氣,可他開口問水墨的微博名字,水墨瞬間滿臉通紅,抗拒的直擺手,死活不願意說。這就有點讓謝涯好奇水墨到底是畫什麽的,不過水墨性格內斂,害羞不願意說也很正常,他便沒有刨根問底。到點下班,謝涯揣上手機推門出去,一股熱浪撲麵,旁邊玄鐵樹的花依舊開得正好,他走到樹下,便能感覺到一陣涼爽,抬手拍了拍大樹:“下班了,我走了。”馬速說這棵玄鐵樹是老樹,有靈氣,和它說話它能夠聽得懂。落花紛飛,謝涯的背影在斜暉下被拉得很長,玄鐵樹的花枝隨風晃動,像是在和謝涯揮手告別。謝涯小時候很怕熱,夏天起床經常滿身都是黏膩的汗水,需要先去洗個澡。不過奇怪的是,隨著他逐漸長大,他開始既不怕熱,也不怕冷,仿佛自身就能四季恒溫。最近這種感覺似乎更明顯了些,今天這麽熱的天氣,站在站台前等車的時候,不少人都熱得背上的衣衫濕透,他卻連汗漬都沒有,清清爽爽,幹幹淨淨,令一旁的女孩兒十分羨慕。坐上公交車,孟陽雨給他發了條消息,問他下班沒有。謝涯:剛下班,怎麽?孟陽雨:我剛聽我媽說,馮詩韻她爸媽還有她弟弟昨天夜裏全死了,今天鄰居一天都沒有看見他們三人出門,就從窗子外往裏看了一眼,差點沒嚇死,七竅流血地倒在客廳裏,早就涼透了。孟陽雨:這也太邪門了,現在外麵傳得可邪乎了,說他們一家是被髒東西纏上了,我這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看到這個消息,謝涯神情微頓,馮詩韻的父母重男輕女,母親是附近有名的潑婦,父親是個老賴,弟弟遊手好閑被寵得無法無天,都不是什麽好人。在馮詩韻的自述裏,她爸媽想把她嫁給一個三四十歲,二婚的男人,用她的彩禮錢給弟弟娶媳婦,她不願意就被打了一頓,當天晚上她一氣之下跑了出去,絕望到恨不得和她全家同歸於盡,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她內心陰暗的情緒引來了邪穢,被狐妖附體,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馮母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她的確幫過謝涯,現在回想起來,他第一次去馮詩韻家裏,馮母突然鑽出來,應該就是知道馮詩韻背地裏做的事情,故意趕他走。她可能是真的瘋了,也可能是用瘋癲來掩飾自己知道真相,保住性命,她清楚地知道馮詩韻恨她,就算是要她的命也不會有多少猶豫。謝涯打算明天去馮家的葬禮看看,他到底是受了馮母的幫助。晚上吃過飯後,參和鬥在廚房洗碗,謝涯告訴它們冰箱裏有酸奶凍,讓它們洗完後拿來吃,兩隻貓的眼睛蹭得一下亮到發光,故作淡定的表示自己知道了。謝涯失笑,搖搖頭嘀咕道:“和你們主人一樣傲嬌。”洗完澡出來渾身舒暢,謝涯下樓倒了一杯冰牛奶,季靈渠走到他身後:“今晚繼續練習。”“好,我覺得我好像隱隱摸到點訣竅了。”謝涯將喝完牛奶的杯子拿到水龍頭下洗幹淨。季靈渠側頭看他,眸光微涼,像是一層薄薄的雪,“你很聰明。”聽到季靈渠的誇讚,謝涯心頭一甜,又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你教得好。”兩人一前一後往樓上走去,走進屋裏,季靈渠忽然開口問他:“這樣說來,你是不是應該稱呼我一聲老師?”謝涯聞言眼睛瞪得溜圓,隨即腦子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耳朵迅速漫上一層血色,“叫老師感覺好色哦……”季靈渠:“???”他以為自己已經順利融入現代社會,可為什麽謝涯說的話分開他明白,合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瞥見季靈渠一臉單純的模樣,謝涯赧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暗罵自己嘴上沒門栓,什麽鬼話都往外說。“沒什麽,我們開始吧。”謝涯幹巴巴的笑兩聲,趕緊轉移話題。可他又不禁暗暗在心裏想著,季靈渠這樣神仙似的人物,應該什麽花樣都不會吧,好像在他麵前說葷話都是在輕薄他,更別說動手動腳。看來自己的後半生真的隻有靠左右手。翠綠的光珠一點一點滲入雪白的兔子身體裏,它身上那一小塊黑氣隨著光珠進入,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