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善通過後視鏡給了厲南一個大大的笑臉:“你問你問。”“你覺得我身上有香氣嗎?”他的這個問題也引起了言行宴的關注,兩個人用著同樣的目光等待堂兄的回答。“什麽???”言行善一腳刹車停在紅燈前,他奇怪地從駕駛座上回頭,用力嗅了好幾下,“沒有啊,你塗了什麽?你們gay平日裏活得都這麽精致的嗎?”“……隻有我聞得到。”言行宴皺眉,“不對,先前那個淫鬼也說了你身上很香,難道是分人的?”言行善咦一聲,“什麽樣的味道?”“香,好聞,芬芳馥鬱,沁人心脾,貓吸薄荷,恨不得死在他身上……”言行晏連思考都不用直接脫口而出,要不是厲南紅著臉捂住他的嘴,恐怕不知道還要用上哪些羞恥的形容詞。“嘖。”堂哥被惡心得不輕,綠燈亮起的時候下腳迅猛有力,恨不得把車開飛起來,好早點到家早點脫離苦海,言行晏被顛得頭暈腦脹,怒道:“慢點!再急刹我把你腦袋擰下來!”言行善緩緩放慢行速,奇怪道:“我還不是怕你沒了魄有危險!……你的魄真的沒了?我怎麽看你現在氣色比之前還好,說話也是中氣十足,你發現沒有,從你上車以來,你都沒咳嗽過。”聽到堂哥這麽一提,厲南才意識到言行晏確實很久沒有咳嗽過了,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今早醒來。言行晏猛地扭頭看向厲南,灼灼目光裏充滿了絕對是你有問題的涵義,厲南很無辜的把臉瞥向窗外,看著汽車越駛越偏,以拐賣人口毀屍滅跡的路線在無人的道路上行進一刻鍾,最終拐進了一座十分豪華,甚至可以稱得上莊園的地方。厲南:“……”明明先前車開進鐵門時已經聽到了一聲:歡迎言行善先生回家,厲南硬生生又在車裏坐了五六分鍾,才見窗外的風景從各色各樣的樹木變成建築。豪華的三層別墅前站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皆是一臉凝重地注視著載著三人的小車,言行善剛一停穩,便有許多人迫不及待地衝過來,為首那人拉開車門喚道:“行晏,快,固魂……水……”車內的言行晏非但沒有像眾人料想的樣瑟瑟發抖,反而麵色紅潤,非常自在地躺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裏。厲南真是把一輩子的尷尬都用在了今天,他清楚地感受到來人未說出口的話語:死到臨頭了還不忘和男人打情罵俏?“不用怕,待會可能會取一點你的血,但是不會傷害你的,更不會用權勢逼你做什麽,但事關我的一魄,希望你也能盡力幫助我。”言行晏接過玻璃杯,將其中所謂的固魂水一飲而下,厲南聽到他言語中的安慰與溫和,很是受用地點點頭。他本來都想好了豁出麵子和言行晏在眾人麵前摟摟抱抱、不清不楚,但臨下車前言行晏卻推拒了他的擁抱,最後在他肩頭嗅了一口氣,屏住呼吸獨自踏下了車。厲南看著言行晏在離開他的瞬間臉頰血色盡褪,十指指尖也從蒼白變為紫色,整個人都在輕微地打顫。言家的仆從眾多,畢竟這麽大個莊園,確實需要許多的人力打理,主人家一共來了六個,沒有人給厲南介紹,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真正的一家之主是坐在最上座的老爺子。那人看著言行晏難受的模樣,眉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關心,言行晏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一人走到老人膝前喊道:“爺爺。”老人握住言行晏冰塊一樣的手,小聲問了幾句話,隨後便開門見山地大聲道:“關於你同學的身份,我已經有了猜想,不過還需要他回答我幾個問題,小子,你叫什麽名字?”站在厲南身邊的堂哥言行善立刻隱秘地推他一把,厲南當即明白他的意思,快步走上前。“您好,我叫厲南。”他說話間瞥了言行晏一眼,試探性地碰了碰他的後背,被他觸碰到的人神色忽地一變,厲南再想離開時卻被不管不顧地摟住了胳膊。※※※※※※※※※※※※※※※※※※※※南:香香香,就知道香,再香打歪你的鼻子。晏:委屈巴巴……第10章 陰婚2老者為麵前二人的動作眯了眯眼,卻沒有說什麽。“你不是不要我碰的嗎?”厲南湊到言行晏耳邊咬著牙關問,後者也效仿他的動作低聲答道:“我這不是覺得在爺爺麵前抱成那樣不成體統嗎,但是實在太難受,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把頭回過去,爺爺要問你問題呢!”“咳。”老人輕咳一聲拿漆黑手杖敲敲地磚,深邃的眼眸盯著厲南不放,“厲南我再問你,你父母姓甚名誰?”厲南未曾隱瞞,快速答道:“厲文濤,陸鷗。”“陸……你的外公又叫什麽?”厲南的外公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去了,記憶中的麵容早已模糊,每年隻能在清明節前從墓前的照片上匆匆瞥過一眼,“……陸正興。”“是他。”老人本來充滿威嚴的臉上揚起一個笑容,整個人忽然變得慈祥和藹起來。“小子,有些話恐怕得你外曾祖父外公親自跟你說才更合適些。”“什麽?”厲南不明所以,“你是指太外公?可是我的外公都早已經……”話說一半他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因為厲南看見言行善遞來一麵平板電腦差不多大的小鏡子,鏡麵一晃,像湖麵漣漪那樣徐徐展開,再接下來,映出了一張與他外曾祖父相似的臉。隻不過比照片上的人白很多,眼睛也是渙散的黑,厲南知道這肯定是他的外曾祖父公。鏡中的外曾祖父看著隻有二三十歲,十分年輕。他的麵部表情很生動,看起來像是比厲南還要驚訝許多,嚷嚷道:“這什麽東西!誒,老張,你來看看!”另一邊竄出來一個少了耳朵和半邊肩膀的鬼,“不知道啊……”“太外公,我是厲南,是陸正興的外孫,你在做什麽?”講真的,因為有前兩天的鋪墊,如今和死人對話什麽的,厲南都不怎麽驚訝了,甚至還怡然自得地加上一句寒暄的話。“阿興的外孫?我的外增孫?我的老天,你居然都長這麽大了!!”外公高興壞了,扒著鏡子仔仔細細地看厲南的眉眼,“太外公在排隊投胎呢。”厲南:“……”這都多少年了,還沒投上呢?“沒法啊,你看這排隊的人實在太多了。”外曾祖父說著把鏡子往他身前撥弄,隻看見一條密密麻麻的隊伍,直達目光無法企及的遠方,就像國慶節時期的長城,鬼山鬼海。外曾祖父又問了問媽媽爸爸的近況,隨後他突然臉一板,口吻嚴厲道:“不對,你分明還活著怎麽能和我交流的!你是不是搞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了!不準啊,你絕對不行!聽太外公的話,離那些鬼東西遠點,要相信唯物主義和科學。”“太外公……”言行晏的爺爺打斷了厲南的話,老人微笑著出現在鏡子內,“陸平哥……”“果然是你這個臭弟弟!別以為你現在滿臉褶子我就認不出你了!”看這樣子兩個人先前就認識?厲南當真是對這些糾葛全然無所知,他懵逼地看向幾乎把整個身體都纏上來的言行宴,但對方現在的表情,簡直是吸他的氣味吸到上頭了,十分之忘乎所以。見言行宴無法溝通,厲南就隻能又回過身繼續聽老人們的互動。“你的外曾孫騰根的血脈已經覺醒了,而且十分強勁,我們推測是返祖現象……”“覺醒個屁,我死前叮囑妻子和正興無數次,每一個在陸家出生的孩子都要貼身配戴祖傳的項鏈直到成年……厲南,你沒給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