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景幾步走過去,將小團子給放下來。 而宋瑜一落地,就自個兒找了根樹枝來。爪爪勾著樹枝,宋瑜的表情十分嚴肅。 “斂生陣,先畫一個圈圈,是陣眼,再左畫半圓,是……” 是什麽來著。 宋瑜繃著小臉,爪爪停住,陷入了沉思。 淩景在旁邊等了片刻,沒忍住,問道:“怎麽不畫了?” 宋瑜沒吭聲。 直到淩景開口問第二遍時,他才板著小圓臉,氣鼓鼓的譴責道:“你一說話,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淩景:“……” 淩景眯眼:“我怎麽覺著,不管我說不說話,你都像是記不起來的樣子?” 宋瑜被戳中事實,略心虛的垂著小腦袋,說話都有點打結:“才,才不是,我可以記住的。” 說著,宋瑜抓著樹枝,又開始絞盡腦汁的想。 當時哥哥教畫圖的時候,握著他的手畫了一遍,然後,又讓他重複了很多遍。 他記不住的時候,哥哥就會彈他一下腦殼…… “唔,想到了!” 宋瑜主動湊到淩景手底下,把腦袋往他手上拱:“快點,彈一下我的腦門!” 淩景看他這折騰半天,隻畫出個圈圈來,對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但見他還要接著折騰,淩景也沒打擊他的積極性,伸出手,彈了他一下。 宋瑜捂著小腦袋,又重新回到圈圈前。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就在淩景等到快要打哈欠時,終於,那隻小團子動了。 “左邊畫半圓,接到右邊畫兩點……”宋瑜嘴裏念著哥哥給他編的順口溜,認認真真的拿樹枝畫著圖。 等到最後一筆畫出來,夕陽都快爬回天邊下班了。 宋瑜丟開樹枝,眼睛亮晶晶的的像淩景邀功道:“淩景!我成功啦!” 好久好久前的陣圖,他現在竟然畫出來了! 雖然,中間費了點周折。 但這依舊不影響他的厲害。 以後誰也不能說他笨了,這一成功,標誌著他已經告別了曾經那個學堂倒數第一的自己! 淩景打了個哈欠,拍死又一隻落在胳膊上的蚊子,淡聲誇道:“瑜瑜真棒。” 花了一整個下午,又是讓他敲腦殼,又是各種找姿勢,又是不停換樹枝。 磕磕絆絆的,終於畫了個小臉盆大的陣圖。 真是辛苦了? 雖然淩景誇獎的語氣沒有一點波瀾,充滿了敷衍的意味。 但宋瑜依舊膨脹的不行。 “有這個圖,嘉怡就會安全一點啦!” 宋瑜說著,扒拉住淩景的腳踝,伸出兩隻爪爪,撒嬌道:“要抱!” 淩景蹲下,將他抱起。 而被淩景抱著正下山時,宋瑜瞅著快暗下來的天色,小腦袋瓜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淩,淩景呀。”宋瑜帶著奶氣的聲音,泄了點顫音。 淩景正給他捏著肉墊,聞言“嗯”了聲。 宋瑜接著打顫:“現在幾點了?” 他怎麽覺著,三個小時……早就過了呀。 淩景一頓。 顯然也是剛想到那所謂的“三小時”時效。 他垂眸,看了眼小身子都嚇得抖啊抖的絨團子,要這會兒暴露自己一直清醒著,那估計能把他嚇到當場撅過去。 停頓幾秒,淩景再次開了口,語氣隨意的報了個時間:“四點半。” 兩個小時前的四點半。 宋瑜狐疑。 四點半,天就要黑了嗎? 可淩景表情很淡然,完全看不出是在說謊的。 於是,宋瑜隻能把這份疑惑,又給咽了回去。 如果現在四點半,那淩景是兩點半的時候,被壞狐狸迷傻的。 現在,還有一個小時,完全夠他跟淩景回家。 很快。 車子開回市區。 淩景早就讓人收拾好了新的公寓,就在宋瑜錄製節目的基地右邊,五百米內。 由於時間急,以及這片區域完全比不得淩景原本住的別墅區。 所以,新家雖然簡單幹淨,但跟先前住的別墅比,差別還是巨大的。 宋瑜瞅著這個單是麵積,都小了好多好多的房子,心裏難過的不行。 果然。 淩景已經窮到住不起原來那個木木說的,可貴可貴的大別墅了。 他窩在淩景懷裏,難過的都不想說話了,隻“嘰呀”了一聲,換成人語就是—— 我一定會努力打工的! 賺到錢,還讓你還住大別墅。 淩景壓根不知道他們倆之間,還存在著這麽一個天大的誤會,隻覺得小團子這會兒又在粘人。 他放了水,給小團子洗完澡吹完毛喂完吃的。 然後,把他拎到床上,強行休息。 自己則是去書房忙了起來。 網上虐貓的熱搜雖然被撤下,但話題卻是一個接一個不停地冒出來。 瞅著黑粉們那架勢,簡直是不把淩景錘死不罷休。 而淩景隻草草看了幾眼,沒有關於小團子的負麵言論,全是一水的針對他。 那這樣,他算了算,小團子這波熱度,少說也能給省個幾十萬的宣傳費。 淩景對此,隻有倆字:“賺了。” 既然是白賺,那淩景樂得繼續賺。 看了下網上的形勢,淩景又抽出劇本。在這個劇本,他飾演一個底層人物,陰差陽錯成為臥底警察,但卻又叛變,在最後一刻,又用命挽救了警方行動。 這個人物經曆很複雜,且遊走在善與惡之間,讓人很難定性。 為了把握住這個角色,淩景這段時間,才會一直減重,體驗生活在底層的感受,通俗來說,就是去學會怎麽做個窮人。 正看著劇本,手機鈴聲忽地急促地響起。 淩景由於看的入神,所以,聽到鈴聲後,條件反射的接通,都忘了看來電顯示。 那頭,熟悉的女人嗓音,焦急又慌亂:“淩景!你快點過來啊,老爺子他現在正在搶救!” “淩家所有人都趕過來了,這回老爺子可能真的撐不住。他要是撐不住,那些人肯定要出手。” “你這個正牌繼承人,再不回來,就隻能等著被他們弄死。” 女人這回顯然是真慌了,淩景能聽出來,她語氣裏壓抑的惶恐。 也是。 這女人嫁給自己那個一言難盡的爹後,一個孩子都沒生出來過。 她把賭注都壓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女人不停的重複著讓他回來時,淩景揉了揉額頭,那雙陰鬱的眼眸,沉的可怕。 他低低道:“放心,我會回去的。” 女人聞言,瞬間欣喜道:“那你多久能過來?地址還是咱們淩氏的中心醫院,他——” “等他咽氣了,我就回去。”淩景打斷她。 女人懵了,等回過神來,被刺激的快要發瘋。 “淩景,都多久了,你就不能放下對他的恨嗎!他把淩氏都留給了你,他知道錯了……” 淩景嗤笑一聲。 “誰說認了錯,就可以被原諒?我還是那句話,等他出殯時,再來叫我。” 話音落,淩景掛斷了電話。 並且,直接給手機關了機。 書房的燈光很暖,可是照在身上,淩景依舊覺得刺骨的寒意,都流淌在他的血脈裏,那肮髒至極的血脈裏。 離書房不遠的臥室,小火了一把的宋瑜,毛絨絨的小身子,又在不知不覺的“貪吃”。 被人純粹喜愛著,而生出來的最澄淨的光,是瑞獸長身體的最好補品。 簡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