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軍不是這個意思……”“師父說您少年英雄,乃是一等一的好漢,沒想到是個擔不住責的啊。”他歎息一聲,聲音悲痛,“看來師父他騙了我。”“不,你師父說得是真的。”“我眼見為實。”“不,我……”“您是不是心虛了?”“……”何槐心焦如亂麻,話題是轉過去了,現在怎麽辦?他隻是一棵樹,哪懂人心複雜。隻得自己把鍋扛上,“行吧,都是我的錯,咱們走成麽?本將軍還有要事要辦,你餓不餓,要不我讓人帶你吃點東西?”你這是來報恩的還是討債的?餓了兩天的林梓收起臉色,抱著傘乖乖跟何槐身後。有奶便是娘,吃飽了的林梓心裏對何將軍又充滿了敬畏和崇拜,帶著小才坐主帳裏眼睛亮晶晶盯著何將軍……案牘上的糕點。他不過十七八歲,對何槐這種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而已就是個小孩。他說是來報恩的,看這小身板,能報什麽恩呀,其實就是讓自己照顧他吧?還帶了個身份不明的小豆丁,要是半夜哭起來該怎麽哄?若是能把他們送回去就好了,可惜林梓是道士,講究因果,他千裏迢迢趕過來就是為報恩,不報完恩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可是自己這好好的,能有什麽恩能讓他報的?何槐憂心忡忡,先前帶軍打仗都沒這麽愁過,屬下送的戰報是一頁都看不進去。“林梓?”“貧道在。”“你報完恩就走是不是?”“沒錯。”“本將軍肩膀疼,你給我揉揉行嗎?”“好。”林梓站起來走了兩步,又走了回去,從帶的包裹裏拿出一個小箱子,提到何槐身邊。何槐好奇,“這是什麽?”打開箱子,數十根亮得晃眼的銀針躺箱子底的絨布上。何槐毛骨悚然,“這是什麽?”“師父年紀大了,胳膊肩膀也經常疼,我便跟師兄學了紮針,把針頭放火上烤一烤,紮穴位上,很快就不疼了。”他拿出火折子,“簇”地燃起火苗來。雖然附身到了人身,他本質上還是棵樹,木畏火,就像耗子怕貓,見那團火苗,何槐尾巴根都是涼的,坐椅子上哆哆嗦嗦不敢動。燒好針頭,林梓收起火折子,卻見何槐瑟瑟發抖跟見鬼似的,心裏笑他膽小,一邊舉針,口頭上一邊安慰他,“將軍你別怕,這個不疼的,你把衣服解了,我好插/進去。”營帳內準備給將軍送飯的士兵隻聽到“你把衣服解了,我好插/進去。”,腦中如晴天霹靂炸得他汗毛倒豎,端著飯菜渾渾噩噩又走了。“不,不用了,”何槐拚命找理由,“我是將軍,將軍的盔甲睡覺都不能脫,怎麽可以因為這個卸甲呢?”“可是將軍你不脫的話,針怎麽紮得進去。”“不用紮針,你用手捏兩下就行。”林梓為難,他身上盔甲不薄,捏骨折他也捏不到何槐的肩膀呀。但既然他這樣要求了,那就捏吧。在盔甲上裝模作樣摁了幾把,何槐伸手阻止他繼續做無用功,“好了,萬分感謝,你報完恩了,可以回去了,需不需要盤纏?”林梓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臉懵逼,“那個,將軍,我好像什麽都沒做吧。”“你幫我揉肩膀了。”“這隻是舉手之勞。”“當初我救你也是舉手之勞。”“但這不一樣,將軍是救我命的!”何槐語重心長,“你可不要小看你這揉肩,萬一這時候敵軍入營,我因為肩膀酸痛提不起刀,那可是會喪命的,四舍五入這也是救命之恩。”林梓:“……”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差點就信了。就這麽被他哄回去太劃不來了,林梓軟磨硬泡還是留了下來,由副將帶他找機會報恩。他不是將士,上戰場為他賣命是做不到也不可能的,又沒力氣扛米扛麵,也不會做飯炒菜,後勤什麽的也做不來,還不會算數,連幫賬房先生的忙都做不到,戰馬用的是熟人,他突然跑過去怕會被撅幾蹄子。小才性子有些膽小,林梓走哪他跟哪,說了好幾次都不聽,林梓好幾次突然回頭或者後退差點踩到他,心裏突然起了休徒的衝動。副將帶他出去轉了一圈又焉頭焉腦地回來,十多萬人的軍營,竟找不到一處能塞下他的地方。“行吧,你告訴我你能幹嘛,說說我立馬給你安排上。”何槐揉著眉頭說。林梓哪知道這裏還這麽麻煩,他跟師父隻學過法術,算個命,唱個道,驅個鬼還可以,這些俗世的事實在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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