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青龍抱著長刀倚在窗前,仰望著星河。


    微風拂麵,身上幾處快愈合的傷口傳來一陣陣麻癢,又受了洪七公幾記掌力,胸前隱隱發痛,肋骨處有種針刺的感覺。


    忽覺眼前閃過一團黑影,青龍幽幽說道:“洪老爺子,你這是打算在這睡上一晚?”


    “哎喲,你這小子,好生不懂尊老,打得老頭子我渾身哪兒都疼,必須得好好睡一覺才行!”洪七公徑直躺在床上,翻起被子蒙頭就睡。


    “年紀大不是讓你為所欲為的理由,地上睡去!”青龍滿頭黑線!


    “不,就算你打死我,也賴床上不走了!”


    “你這糟老頭子,心眼忒壞,吃我酒菜,又來賴我床鋪!”青龍一把掀開被子,露出蜷縮成一坨的洪七公,滿臉鬱悶!


    “呼嚕……呼嚕……呼嚕……”


    “靠!”青龍忍不住一腳把他踹進牆角,翻身躺下,搶過被子蓋在身上!


    ……


    咯嗝……噗……嗝嗝……


    沒過一會……


    青龍眼睜睜地看著被子一點一點地從身上劃走,感覺一群烏鴉在頭頂上飛過!


    磨牙!打嗝!放屁!摳腚!打呼嚕!


    還特麽搶被子!


    牲口啊……


    “我特麽犯天條了不成!”青龍起身,一口氣躥上房頂,咬牙切齒!


    月朗星稀,屋頂為床,天為被,青龍就這麽渾身不得勁地在房頂睡了一夜。


    ……


    “包子嘞…新鮮的大肉包子,噴香可口,吃一口神清氣爽嘞……”


    “包子……包子嘞……”


    日頭還沒起來,揚州城街道上開始傳來小販的吆喝聲。


    跟打啼的公雞一樣,吵得青龍略煩,從房頂一躍而下。


    “包子怎麽賣?”


    “一文一個,童叟無欺,客人來幾個?”


    “兩個……嗯,四個吧,再打兩份熱豆汁!”


    “好嘞,一共五文錢,客人慢走!”


    青龍接過新鮮的包子和找回的銅幣,也沒細數,轉身回到了房間。


    “好香啊,小子,快,給老頭子吃個。”


    “你特麽屬狗的!”


    剛進門,洪七公就屈身過來,奪過了手中的包子,大口吃了起來。


    “對了,老頭,你有沒有見過這種圖案印記。”青龍忽然從懷裏拿出月墨眉的畫像問道。


    洪七公周遊四海,見多識廣,或許見過也說不定。


    “拿來我看。”洪七公說道。


    果不其然,老江湖還是老江湖!


    “月墨眉,大秦墨家機關印,你這擱哪兒來的?”


    “前輩見過?!”


    青龍激動起來,兩眼放光地盯著洪七公!


    終於看到點希望了嗎!


    “老頭子去偷雞……哦不,遊曆秦國,有幸見過,小友打聽這做甚?”洪七公問道。


    “我有個妹妹,從大秦乘坐墨家機關鳥離開,我現在找不到她人,前輩,你可在大明境內見到過此印記?”


    青龍忐忑不安,解釋了下連忙追問道。


    ……


    ……


    洪七公想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沒有……”


    “吐出來!馬上,吐出來,靠!”


    ???!


    洪七公懵了!


    吐出來?


    “沒見過,想特麽半天,搞得老子心裏一上一下的,你這糟老頭,還我包子!”


    青龍一下子從山頂落了下來,剛升起的希望又破滅!


    “不是…小子,哎?等會,我再想想!”


    洪七公見青龍握緊拳頭,一副生吃了他的樣子,趕緊張開五指,伸直手臂說道!


    “貌似……好像…應該……”


    青龍額頭籠罩了一團黑氣,突然大吼:“我要把你這糟老頭,丟進淮江河喂魚!”


    “等等!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有一隻大鳥自西而來,剛好從我頭頂飛過!”


    洪七公急中生智,好像真的想到了什麽。


    “大鳥?墨家機關鳥?”


    “應該沒錯,那大鳥徑直朝東去了,本來想打下來祭祭牙,可飛得的確太快了!”


    “你所言真實?沒有騙我?”


    青龍目不轉睛地看著洪七公的雙眼,好似真的沒有說謊的樣子。


    “騙?你上江湖打聽打聽,我九指神丐洪七公,做過苟且行騙之事?氣煞我也!”洪七公佯裝生氣,轉過身去不想搭理青龍。


    “哼,江湖誰不知道洪七公偷雞摸狗,連皇宮後廚都敢光顧!”


    “你……”


    “在哪看到的大鳥兒?”


    “開封府,不過,後來它飛哪兒去了我可就不知道了!”洪七公氣呼呼地說道。


    “開封府?”青龍喃喃自語道。


    這麽說,月兒應該沒事,從函穀關橫穿大明,這是要直接飛到北離?


    一直嚷嚷著去找小神醫華錦,難不成就這麽過去了?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萬一還在大明,可如何是好?


    “呼……欠你個人情!”青龍刹那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說話的語氣開始放低。


    “人情?那再去淮江樓給我買隻雞!”洪七公變臉比翻書還快,耷拉著口水說道。


    “淮江樓?燒雞?昨天的銀錢還沒付給人家呢!”青龍忽然想到,脫口而出:“你不說我都給忘了,我得找店家算賬去!”


    哐!


    青龍一腳蹬開木門,朝樓下衝去。


    “店家,出來!”


    天色尚早,大堂裏一個食客都沒有,店家揉著睡眼朦朧的雙眼走了出來。


    “客官,早啊,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青龍上前,突然把店家拎了起來:“昨日,我問你說書的場所,你給我指了個什麽地方!”


    “怎……怎麽淮江樓沒有先生說書了麽?”店家死死抓住青龍的手,懸在半空怕得要死!


    “那是青樓!”


    “沒…沒錯啊?一邊聽書,一邊……一邊還可以享樂不是?”店家有點懷疑人生了……


    “……你!”青龍一時間無話可說:“你說得有道理!”


    說完話,放下一臉懵逼的店家,轉身跑回房間。


    這人…不是有什麽大病吧??


    難道逛個窯子,逛出身體殘疾了不成?


    這一大清早的,魂都給我嚇掉了!


    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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