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黃沙漸漸小了一些。


    一個黃土小坡下。


    青龍用碎石圍成圈,升起了一堆火。


    “你跟著我作甚,不怕被人當成殺人魔宰了?!”


    方寶玉一路跟著自己,讓他很苦惱。


    跟就跟了,這家夥問題一大堆!


    跟個天線寶寶似的!


    “我很想看看青兄拔刀的樣子,要不然會終身遺憾呢……”


    “不過,以我無敵東觀海的武功,都接不住你一招,我估計空空老禿驢也差不多!”


    “能看見千年古刹吃癟,想想都大快人心啊!”


    “是了,青兄,說句實話,雙拳難敵四手,雁門肯定聚集了很多武林高手,以你大宗師初期的內功,恐怕會被耗死吧……要不我加入你怎麽樣?”


    “我們刀劍合璧,橫掃了他們!”


    “我聽說大漢有風雲刀劍,我們就組成天地刀劍如何?”


    “……”


    青龍額頭上布滿了黑線,聽著方寶玉猶如格林機關術一樣喋喋不休,一言不發!


    造孽啊!


    誰特麽來救救這孩子吧!


    “青兄,讓我看看你的刀吧,也許就能領悟出劍道真意了!”


    “到時候,我連天劍無名都敢斬!”


    “還有你那鬼魅身法……”


    方寶玉湊身過來,兩眼巴巴。


    青龍頭都大了:“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碾死你!”


    “呃……好吧,不過,青兄,不知你那招武功,極限能踏碎幾層真意,若他們群起而攻之,恐怕會很危險啊……”


    “……”


    青龍繼續裝啞,暗自扣手彈指神通!


    若這家夥再多說一句,就封了他的穴道脈門,丟在黃沙裏喂蛇!


    “這白天還熱烘烘的,夜晚怎的這麽冷。”


    方寶玉似乎察覺到了青龍的不耐煩。


    忌憚地看了一眼他緊扣的手指。


    乖乖坐在火堆旁,閉起了嘴。


    咕咕咕嚕……


    肚子突然打鳴。


    方寶玉眼巴巴地瞧著大口喝酒的青龍。


    “喝吧。”


    青龍把酒袋丟了過去。


    自己則走上黃土坡上,四處找起食物來。


    傍晚的時候,他注意到這兒有幾隻沙鼠亂竄,還有一些螞蟻蠍子出沒。


    估摸著應該能吃上一頓燒烤。


    不過流沙深陷,用普通的辦法怕是難以抓住。


    “嘿嘿……”


    青龍雙手撐在土坡上,內力一震!


    轟!


    沙沙沙……


    吱吱……吱吱……


    三隻小沙鼠剛竄出來,就被內力震暈了過去。


    青龍甩著足有一兩斤重的老鼠,走了下來。


    麻利地分解掉內髒,再用酒水衝洗了一遍。


    順手拿起莫邪劍就串到了火堆上。


    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方寶玉一愣一愣的:“這是我的劍……莫邪劍……”


    青龍:“我知道。”


    方寶玉:“可你用它來烤地鼠……”


    青龍:“我知道。”


    方寶玉:“它是十大名劍之一……”


    青龍:“我知道啊。”


    方寶玉:“它真的不應該拿來烤肉……”


    青龍:“嗯,我知道。”


    方寶玉:“它……”


    青龍:“那你吃不吃?”


    方寶玉:“好吧,它可能真的適合烤地鼠……”


    滋滋滋……


    不一會,一股肉香飄散。


    沙鼠被烤的外焦裏嫩,滋滋冒油。


    咕嚕咕嚕……


    方寶玉的胃在打滾。


    吃慣了海鮮,地上爬的動物,對他極具吸引力!


    即便是幾隻老鼠……也想馬上吞下去。


    “差不多了吧?”方寶玉問了一嘴。


    “還差點火候。”青龍又把沙鼠翻了一麵。


    “我覺得可以了……”


    “再等等。”


    “再等會烤焦吧,海裏的魚兒,我一般都是生吃的……”


    “這是沙漠。”


    “我知道……”


    “知道還問。”


    “我隻是覺得……”


    “什麽?”


    “沒事,我覺得你烤得很好……”


    “嗯,我妹妹也這麽說過。”


    “要不…剩下的我來烤吧……?”


    “你不會。”


    “我會的。”


    “先把口水擦幹淨吧,挺大個人了。”


    “……我覺得這口水是對你做美食的認可。”


    “你爹後悔嗎?”


    “??!”


    “後悔生了你這麽個玩意。”


    “也許吧,烤好了嗎?”


    “快了。”


    “……咕嚕咕嚕……”


    風沙戈壁上,一問一答,好不自由。


    兩個大男人孤獨的身影,吃著陰暗裏的老鼠,滿嘴流油,津津有味。


    ……


    強者如是……


    人間如是……


    生活更是如此……


    少林把青龍看做陰暗裏汙穢的老鼠。


    青龍卻在黑暗裏生出火光。


    站在生活的每一個對立麵,可能人人都是老鼠,也可能人人都是獵手,無有對錯。


    躲在下水道,陰暗角落裏的老鼠。


    就像吃著殘羹剩飯的社會底層和沒有心氣兒的世人,隨波逐流,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走。。


    又像是沒能力改變現狀的人,任由強權擺布,而沒有思考過自強。


    除了這些老鼠,還有一個相對應的蝙蝠,也就是別人眼中的強者。


    也可以說是人上人!


    與老鼠相對,它們比老鼠多了一雙翅膀。


    能夠飛出下水道,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它們以超脫的目光,看著陰溝裏老鼠,隻要隨便說一句話,便可以讓老鼠信以為真,跟著它們的謊言,走向的,卻是更加黑暗的深淵。


    老鼠和蝙蝠,代表了兩個不同的群體,也是這個社會現狀的表現吧。


    曆盡風雨,才見彩虹。


    老鼠從陰暗的下水道中鑽出,見識到了美麗的世界就像人生一樣人生之路。


    可能有風霜雨雪的阻隔,可能有荊棘坎坷的羈絆。


    但風雨之後才能見彩虹,坎坷之後才能見通途。


    因此,隻有時刻把自己推向前方,才能創造美好的未來。


    這就是底層民眾一往無前的出路。


    後麵是一片黑暗,真正靠得住的,或許隻有手拉著手一起走向光明的家人吧。


    有一天麵對強權,你會不會敢說出這樣的話:我是下水道的老鼠,也想抬頭看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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