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妮小姐給了我這個。”赫查笑眯眯地把已經疊成方塊的手帕放在桌麵上。約翰巴瞄了一眼,驚訝道:“她為什麽要給你一塊髒的手帕?”“可能這是一種惱羞成怒的表達方式。”赫查摩挲著下巴。“???”約翰巴一頭霧水。赫查解釋道:“蘭妮小姐是個黑發黑瞳的東方人,而奧斯曼伯爵和他的夫人都是十足十的棕發碧眼。”所以如果不是基因突變,絕對不可能生出一個長相差距如此巨大的女兒。約翰巴意識到了什麽,他勃然大怒,一巴掌把桌子拍得巨響:“奧斯曼竟敢明目張膽地拿假貨來糊弄您?!”赫查沉思,語氣中有些困惑:“不像,她的表現漏洞百出,奧斯曼為什麽要特地派一個行為舉止都十分怪異的女孩潛伏進來?”約翰巴冷哼:“不按常理出牌才最該警惕,接下來她會利用曼妙的身材試圖接近您探出趕赴王城的真正目的!”說到激動處,約翰巴的聲音不自覺拔高。“東方少女的魅力和手段在外國史書上多處記載,特別是您已經有了先例,大人您千萬不要再次被美色迷惑了雙眼——”赫查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如果你的聲音還是那麽大,那麽蘭妮小姐根本不需要竊聽就能把發生了什麽了解的一清二楚。”約翰巴漲紅著臉閉上了嘴巴,他總是因為情緒的波動而控製不住自己的大嗓門。拿出一張白紙,羽毛筆輕盈地在上麵飛舞,赫查溫和地說道:“你現在需要幫我去她的出事地點附近搜查一遍。”又將填滿字跡的信紙遞給約翰巴:“這是需要注意的。”匆匆掃過信紙,約翰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您懷疑蘭妮小姐在被劫持的路上就已經死了?”赫查微笑道:“是的。”約翰巴不解地問道:“是什麽讓您產生了懷疑?”不知想到了什麽,赫查的臉部線條更為柔和:“我對蘭妮小姐說,奧曼斯伯爵常常和我寫信提起她的愛犬勞拉,事實上並沒有這件事,也沒有愛犬勞拉,但她卻對此毫無察覺。”約翰巴驚出一身冷汗。“那城堡裏的那位是……?”第八章 赫查回道:“我不知道。”約翰巴拔高了聲線:“您不知道??”不知道您還敢把她留在身邊?!赫查無奈地攤開手:“我不是上帝。”不過城堡裏的蘭妮小姐有一雙濕漉漉如小鹿一般的黑色眼瞳,這種感覺無比的熟悉,甚至會讓他想起一年前那個膽大包天的傀儡師,曾經也這麽委屈巴巴地注視過他,可惜後來被逃走了。回想起曾經流連於指尖細滑柔軟的觸感,赫查歎了口氣,為什麽要逃跑呢?他又不是洪水猛獸。所以下次抓到之後一定要好好懲罰,以免再次從手心裏溜走。對此一無所知的萊特爾屁顛屁顛地回到臥室,駐紮在城堡外麵的騎兵還沒離開,他慵懶地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無所事事。“當貴族的感覺令人陶醉。”蒂莎無聊時幹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掃地,她對清潔總有著非同尋常的執念。“赫查公爵沒有懷疑你?”“沒有。”萊特爾的眼睛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愚蠢的貴族,被美酒美食和紙醉金迷的生活束縛,變成了一個個傻子。”“嗬嗬。”蒂莎嗤笑,看他的眼神也像看一個傻子。“你似乎對我的話有什麽歧異?”看看這態度!萊特爾無比想念曾經那個忠厚老實的勤快女仆。“您也說過奧斯曼伯爵愚蠢。”蒂莎淡淡地說:“後來魯卡喪生在他手上。”萊特爾一愣,內心湧起無盡的悲傷:“對不起。”魯卡是和蒂莎一同製造出來的傀儡,從小跟著他長大,在抵抗奧斯曼伯爵的騎兵時被他們絞斷了脖子。萊特爾抹了抹眼角:“你會怪我嗎?”“不會。”蒂莎停下手中揮動的掃把:“沒有人能夠保證所有作出的決定都是正確的,稍有偏差就會有生有死,這是正常現象。”萊特爾累積了一腔感動的心想要抒發出來,感動的來源是他的女仆終於說了一句體已話,但隻是一霎,然後就看見蒂莎默默地將並沒有多少的灰塵重新掃入灰鏟。“我隻是不想聽您放鬆警惕失敗後又氣憤地哇哇大叫,這樣會導致我心煩意亂睡不著覺。”“傀儡不需要睡眠!”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奇怪的癖好。萊特爾懷疑蒂莎根本就不是戳破了頭,而是被回爐重造了。就比如現在,她又拿起了拖把拖地。為了不讓髒兮兮地抹布在他身上摩擦,萊特爾迅速跳上床躲進了被褥裏。他望著天花板,思緒驀地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