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爾無視了這個老家夥,空氣裏獨特的黴味讓他想要快點出去。傑利姆滿臉褶子的臉扭在一起,哀求道:“萊特爾,我懺悔,我不該騙你去赫查公爵的城堡裏偷營養液——事實上你失蹤了我也很傷心,我不該這樣,我隻是太年輕,你放我出去吧,這裏沒有太陽,也沒有美女,連酒都沒有,再下去我會發黴的!”到達門口,萊特爾實在拖不動了把大塊頭一扔,一屁股坐到地上,沒好氣道:“呼哧呼哧,做夢吧!”傑利姆差點把頭伸出來,翻臉道:“該死的,你答應過我的——”萊特爾彎了彎手指:“嗯嗯嗯?”傑利姆警惕道:“幹什麽?”萊特爾善意地提醒:“空間袋。”傑利姆雙手微顫,突出的眼眶布滿紅絲,指責道:“貪心的家夥!你想把我所有的東西掏空嗎?!”萊特爾理所當然道:“你不是想要離開這?不是快發黴了嗎?或者更想要美女紅酒?不要的話那算了,我就走了。”說罷,他擺了一個走人的姿勢。傑利姆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袖子,探向自己空間袋的手指微微發顫,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我可沒有逼迫你,是你自願的。”他磨磨唧唧的樣子讓萊特爾很不滿:“快點快點,你怎麽都抖成殘影了?羊癲瘋犯嗎?”傑利姆顫顫巍巍地把空間袋交給了他,心痛無比。空間代裏裝著十大瓶營養液,一把保養傀儡的毛筆刷——可以清理傀儡們手臂和身體連接處細縫裏的灰塵,幾隻已經製作好的傀儡眼珠,它們正在不停地轉動好奇地看著外麵。萊特爾向它們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傑利姆無力地攤到在牆邊,喃喃道:“我一輩子的心血……”“厚厚,算你識相。”萊特爾喜滋滋地把空間袋收了起來,有了新的眼珠,他考慮給蒂莎換個明亮有神的,不然她總是想當然地看一些奇怪的實物把它當事實。當然,他更想幫蒂莎換個腦子。萊特爾掏出金鑰匙打開了鐵門:“好了,出來吧。”傑利姆殷切地恭維,眼睛時不時往他手裏瞄:“不愧是王城第一傀儡師,金鑰匙神通廣大。”萊特爾沒注意到不懷好意的視線,得意洋洋道:“我的鑰匙無所不能。”他拉起安托方的一條腿,一邊走一邊拖:“噢,我還沒問,你犯了什麽錯才被抓起來的?”身後傳來一陣歎息:“我在沙漠鎮遇見了約翰巴。”“沙漠鎮?”萊特爾打開了壁畫,隨意問道:“那是什麽玩意?沙子很多的鎮嗎?”傑利姆一邊感歎一邊把手伸進了口袋:“因為那裏是維納頓的總部。”他手上細小的銀針閃閃發光。萊特爾隱隱覺得不對,他想轉過頭看看,腦袋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鼻子上的兩塊沾著血的紙由於受重的關係蹦了出來,骨碌碌混到一邊。“對不起萊特爾。”傑利姆麵無表情,歉意道:“知道你為什麽總成不了大器嗎?因為你隻會貪一些小恩小惠,奧曼斯伯爵開出這麽豐厚的報酬竟然熟視無睹?”他搜刮了萊特爾全身,把自己的空間袋和他的空間袋已經拿了回來,心滿意足地端詳著金光燦燦的鑰匙,眼中閃過貪婪之色,感歎道:“神之造化啊,今天終於歸我了。”他愛不釋手地反複細看,才依依不舍地把它放進空間袋裏,然後把萊特爾拖進了鐵牢,關上大門,用腳踢了踢安托方。“蠢貨,被打傻了?還不起來幹活?!”橙花彌漫的城堡裏,青藤攀爬而上。赫查送走了一個個臉色發青的城主——這些年來,他們在摩耶維亞,雖比不上德蘭斯的貴族燒殺搶奪無所不作,但公爵大人一隻眼睜一隻眼閉,也貪了不少東西,這次赫查以此來威脅他們將剛剛建築完成的大莊園讓出來給平民居住,等於吃了個啞巴虧。貴族們臉色青紫,愛爾蘭的兒子卻讓他有點在意。愛爾蘭這個老家夥,平時總最愛和他作對,老家夥在他的老莊園裏待得時間長了,足不出戶,脾氣也越發古怪。這次他不僅不出麵,派自己的寶貝兒子前來趕赴如此重大的會談,意外的是,他還是第一個同意把莊園讓出來的貴族。赫查輕輕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幾個男仆,大約有六七個,有身材高壯的,也有骨瘦如柴的,還有妖嬈的女性,數量頗多,實際參次不齊,其中一位老仆人還拖著一米高的大箱子,眼神閃爍。赫查挑眉道:“愛爾蘭先生真是對您寵愛有加,各式各樣的仆人都準備了一遍。”愛爾蘭的小兒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什麽也沒說。在各位貴族坐上踏往回程的馬車,赫查走在悠長的廊道上,摸著下巴思索。大箱子是愛爾蘭來時就帶過來的,裏麵放了各個產地的葡萄酒,用它們當作拜訪的禮物,看上去沒什麽問題。他喊來了約翰巴。約翰巴推開書房:“公爵大人。”赫查揉了揉眉心:“愛爾蘭家的小男孩,你有映像嗎?”約翰巴露出欣慰地笑容,恭敬地回道:“有,他還送您了十瓶霍胡葡萄酒,看來老愛爾蘭拋下了對您的芥蒂。”“他來的時候帶了幾個仆人?”赫查的手指敲擊著桌麵,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右眼皮在不停地跳,心中有股慌燜的感覺,這種微妙的感覺前所未有,即使曾經手無寸鐵,以一敵十的時候,也從未有過。約翰巴蹙眉回憶:“好像有三個。”赫查蔚藍的眼瞳劃過一道利光,問道:“都穿著什麽樣的裝扮,年紀多大,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