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被奪走的愛
魔女的封印(天使的側臉) 作者：彭柳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星願
嗚咽的風吹過屋頂。
夜舞看著插畫工作室的通告，得知工作室無限期停業。
她轉身慢慢地離開工作了好幾個月的地方。
街上人潮洶湧。沒有人關心其他人是否內心有傷。這現實的生活已經令人傷痕累累，麻木的無法哭泣。
夜舞開始後悔自己封印了源自莉莉絲的力量。她任性地想度過屬於夜舞的一生，甚至使用了莉莉絲最強的封印之符。要暫時解除封印，除非她麵臨死忙的危險。
雪梨很愛月魂翼，她應該不會做出傷害月魂翼的事情。夜舞垂下頭，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月魂翼失去對她的記憶和愛意，也不會再因為感情而痛苦。這樣一來，她似乎可以和星耀在一起。可是為什麽心情那麽沉重？
夜舞在心底唾棄自己。你不能給予月魂翼相等的愛情，如今卻在這裏因為他遺忘了你而心情沉鬱。原來，你是這麽虛榮的人。
手機鈴聲響起，是星耀的電話。
他的聲音溫柔，“夜舞，我因為心髒檢查需要出國一段時間，你一個人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夜舞有些緊張，“檢查心髒？”
星耀輕笑，“我的心髒目前還好。隻是上一次留了一點後遺症。我會去瑞士好好檢查的。隻是大概有一陣子不能聯係你。”
夜舞努力使聲音變得輕快，“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星耀的聲音依然如和風，“有什麽事情就去找月魂翼。”
夜舞答應了一聲。
星耀遲疑了幾秒，聲線有了微妙的變化，“夜舞，我希望你幸福……”
夜舞低低地回答：“星耀，你能活著，我已經很幸福。”那天，噩夢一般的情節還在腦海裏重播，看到星耀將光輝之劍刺入心髒，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星耀輕歎，聲音裏藏著無限的情意和隱隱的惆悵，“夜舞，你要記得，即使我們不在一起，我也是愛你的。”
夜舞若有所覺，“星耀，你似乎不太對勁……”
星耀沒有回答夜舞的疑問，他隻是輕輕地說：“夜舞，再見。”
星耀將手機關機，俊雅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月千尋，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星耀聲音冷冽。他的右手戴著黑色的手套，似乎壓製著他的靈魂和力量，令他痛苦得顫抖。
月千尋微笑迷人，“我真佩服你，被黑魔灼燒靈魂的時候，依然可以那麽輕柔地說著甜言蜜語。”她恨得牙癢癢，看到星耀說著什麽“即使我們不在一起，我也是愛你的”這樣的情話，她的靈魂都在扭曲。
星耀的頭發被汗水打濕。他冷冷地看著月千尋，“你能夠順利地離開煉獄，應該是得到了地獄裏某個高價惡魔的幫助。而且天使長老也暗地裏出手了。”
月千尋伸出手指，迷戀地輕觸星耀的臉，“星耀，你很聰明。高價惡魔對於月魂翼滯留人間很不滿意。而天使長老……我和你都知道她為什麽不願意夜舞得到幸福。”
星耀側過臉。黑魔正灼燒著他的靈魂，將光輝之劍死死地壓在他的靈魂底層。沒有了天使聖力的他，根本無法對抗這樣的壓製和痛苦。
“隻要你跟我走，我發誓我不會動夜舞一根手指頭。”月千尋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珍寶，眸中是滿足的光輝，“星耀，沒有了天使聖力的你根本活不過一年。光輝之劍消耗著你的生命力，而你的人類心髒也太脆弱了。隻有我才能延續你的生命。”
星耀淡淡地看著月千尋，眼中波瀾不驚，“那又怎樣？我不會為天使長老做任何事。如今的我已經恢複了前世的記憶。我知道天使長老最恨的是莉莉絲，也就是如今的夜舞。因為她愛上了魔王！”
月千尋眼中異光閃動，“我還記得那個夜晚，天使長老投入了魔王的懷抱……”那個賭局，莉莉絲沒有輸。但是為了換取莉莉絲的重生，魔王答應了天使長老的交換條件。
在魔王還是天神最寵愛的天使的時候，天使長老就愛上了他。她看著他背叛了神，墜入了地獄，看著他擁有了新的黑暗王國。他是她最隱秘夢境裏唯一的的幻象。當她成了天使長老，並窺破了他對莉莉絲的心意，她徹底瘋狂了。
“星耀，我覺得我和她很像，我們都為了愛而瘋狂。我對你的執著也是這樣，”月千尋輕擁住星耀，聲音仿佛毒蛇的蛇信，“星耀，我是多麽愛你。”
星耀目光冷清，“那不是愛，是獨占欲。”
月千尋靠在星耀的肩上，唇邊是豔麗的笑，“除了我，別人都不想得到你的愛。我要將你永遠地留在我的身邊，永永遠遠……”
星耀閉緊了眼。夜舞，我已經不能再留在你的身邊。這樣小小的奢望也成了泡影。我隻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在下一世能夠遇到你。即使隻是和你擦肩而過。
夜舞再打星耀的手機，就怎麽也打不通。
她心裏著急，急急忙忙地趕回了家。
星耀就住在她的隔壁，她敲門敲了很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夜舞覺得，星耀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他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總讓夜舞覺得那就是永別。
夜舞心慌意亂，她安慰自己，星耀在最後不是說了再見的嗎？那他一定會和她再見的。
頹然地回到家，夜舞縮在沙發的角落裏。
就這麽幾個小時，月魂翼和星耀都出了問題。
她該怎麽辦？
雪梨的警告還在她的耳邊回蕩，她不能找月魂翼幫忙。一直以來，月魂翼都默默地充當她的保護者，可是，隻一次，她無法依賴他。
夜舞緊握雙手。很多年前，她就是一個人承擔著生活的壓力，照顧媽媽和姐姐。所以，她一定能想辦法找到星耀！
夜舞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南和！
如今的南和應該在地獄。雖然她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卻可以通過某些媒介嚐試著聯係上南和。也許南和可以找到星耀。
地獄和人間有一些天然的時空縫隙存在。她要想辦法找到這樣的時空縫隙，然後利用魔法陣呼喚南和。
夜舞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本城的一些論壇。
她要尋找的是鬧鬼的傳說。
很多天然的時空縫隙出現在野外，但是，隨著人類城市的擴張，時空縫隙也會存在於城市之中。
在那個位置的樓房往往會因為力場的作用，變得陰森可怕，甚至吸引怨靈。
夜舞的視線落在一條新聞上：西郊老樓發生詭異血案，一如十年前案件重演。受金融風暴而影響失去工作半年的馮肖將妻子殺死並自殺。馮肖在牆上留下了血字：帶我去！
據悉，十年前的同一天，這棟房子也發生過類似的慘案，而牆上也留下了相同的血字。
夜舞凝視著屏幕。
帶我去！去哪裏？
當你對現實世界失望，是否希望一切重新開始？
當你對現實世界絕望，是否想毀掉你的一切？
2人心
不知道什麽時候，雨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夜舞下了公共汽車，淋著雨走了很久才找到老樓。
雨水裏的老樓仿佛一個沉默而虛幻的水中倒影。
發生凶殺案的房屋外還拉著警戒線。
鄰居的鐵門緊鎖。大概已經搬到其他地方去了。這詭異的血案，令老樓的居民人心惶惶。
夜舞意外地從門衛老大爺那裏知道，凶案現場樓下的屋子已經很久沒有租出去了。
她想了想，重新走進了陰森的老樓。
一個人走在接近黃昏的舊樓裏，往往會覺得背後有人。夜舞的頭發滴著水，她的雙手緊握著，總覺得眼角的餘光處有影子在晃動。
夜舞站在凶案發生地的樓下，看著鏽跡斑斑的防盜門，眼中漸漸有紅色的光浮動。
她雖然不能動用魂魄裏的魔力，感覺卻敏銳了很多。
她知道，屋子裏有一個東西，在默默地看著她，冷漠中帶著一點新鮮。
防盜門的門鎖響了一聲，夜舞緩緩伸出手，推開了防盜門。
這是一個危險卻無法拒絕的邀請。
屋子裏居然沒有灰塵和水汽，幹燥得令人驚訝。
舊舊的家具安靜地矗立著，窗外的陽光黯淡，似乎照不進來。
夜舞打開了燈，一眼就看到了布滿細小裂縫的天花板。
那些細小的裂紋在夜舞的眼裏卻是一副詭異的魔法陣。它封印著時空的縫隙。
隻是，在天花板的一角多了一處水漬，將這細小裂紋的邊緣吞噬了一部分。
就在這個時候，夜舞聽到廚房裏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水以極其詭異的速度流進了客廳，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正吐著它的子信。
夜舞的語氣冷淡而平靜，“你要告訴我什麽？馮峭。”
水流居然沿著牆壁向上蔓延，仿佛薄薄的一層牆。水泥地板上，冰冷的自來水微微蕩漾著漣漪，仿佛有生命一般。
徹骨的涼意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
夜舞苦笑，“你以為你可以去一個你最想去的地方，沒想到，你不過成了維持這通道的犧牲品。馮峭，這裏不是通往天堂的地方，這裏連接的是地獄。”
地麵的水漸漸凝聚成人形，發出聲音，“你是怎麽知道的？”
夜舞眼底有著堅決，“我要找地獄的一個朋友幫忙。”
馮峭笑笑，和生前沒有兩樣，“我則需要找到一個人，代替我在這裏受苦。”
夜舞歎氣，“如果我的生命受到威脅，我都不知道我會做什麽。”魔女的封印會短暫地解開，莉莉絲的人格也會出現。
馮峭的臉變得猙獰，“我可不是嚇大的。我老婆被我殺了還不一樣是可憐的冤魂，動不了我一根毫毛。”
夜舞的眼神變冷，“沒用的男人才會拿自己的老婆出氣。”原本以為馮峭是被時空縫隙的氣場影響而犯下的血案。原來，他本性就是那麽自私無情，毫無悔改之意。
馮峭被夜舞的話氣得抓狂，化作水霧撲向了夜舞。
夜舞無法呼吸。
她的耳邊傳來了馮峭得意殘忍的笑意。
一分鍾後，馮峭驚訝地發現原本已經昏迷的夜舞睜開了眼睛。
火焰包住了馮峭！
屋子裏白色的水蒸氣彌漫開來，馮峭的慘叫聲令夜舞愉快地笑了，“你這樣的垃圾，連地獄也不要。你還是徹底灰飛煙滅吧！”
水蒸氣消失後，房間恢複了幹燥。
夜舞在沙發上坐下，眸子嫣紅，“夜舞你這個笨蛋，被別人威脅你就放棄月魂翼了？星耀那麽突然地消失，也許也是因為受到了威脅。比如，他們拿你的安危來威脅星耀。情況似乎很不妙呢。那個狡猾卑鄙的天使長老一定計劃著什麽。”
她的手在虛空中畫出了金色的奇異文字，隱隱形成一個圓形的魔法陣，夜舞脖子上的雞心項鏈漂浮著，然後在紅色的光焰中消失不見，“夜舞，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
夜舞再度陷入了沉睡。
與此同時，聖約翰學院白塔中的月魂翼突然一陣心悸。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模糊不清，卻令他覺得意義重大。
“吧嗒”一聲，一條項鏈落在地毯上。
這是一條很舊很普通的雞心項鏈，月魂翼按了按開關，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和一個男人的合照。
那燦爛的微笑令月魂翼的唇忍不住微彎。
照片裏的小女孩很眼熟，令月魂翼心生親切之意。
那眉目之間依稀和雪梨相似，可是又隱隱不同。
月魂翼的指尖有奇異的感覺。這條項鏈他一定在哪裏見過。
精心妝點過的雪梨推門進來。她看到月魂翼拿著一條項鏈，微笑著走了過來，“月魂翼，這就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嗎？”
月魂翼關上雞心項鏈，看著雪梨美麗的臉，“……你喜歡這條項鏈嗎？”
雪梨看著舊舊的項鏈，點頭，“隻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歡。”
月魂翼的目光一閃，俊美的臉上是玩味的笑意，“哦，我還以為這個是你不小心落在我這裏的。這照片裏的小女孩很像你。”
雪梨心中一緊，勉強一笑，“是嗎？我看看，可能是我以前丟的，自己都忘記了。”
月魂翼握緊項鏈，“沒關係，送給我好了。你小時候真可愛。”這項鏈出現之前有著極輕微的空間波動，是誰可以把這麽一條舊項鏈送到他的手上。
雪梨輕輕擁住月魂翼，眼底的迷戀是那樣深，用撒嬌的語氣問：“難道我真人就不可愛了嗎？”
月魂翼望著雪梨的臉，眼神柔和，“雪梨，你今天很美。”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隻精美的盒子，“這條項鏈很配你。”
盒子裏，鑽石項鏈熠熠生輝，沒有女人能拒絕它的光芒。
雪梨央求月魂翼，“你親手為我戴上。”
月魂翼點頭，將鑽石項鏈戴在雪梨潔白的脖子上。
他滿意地吻了吻雪梨的唇，“果然很適合你。”
戴著月魂翼送的項鏈，雪梨更加美麗奪目。她沒有留意到，月魂翼將那條雞心項鏈貼身戴好。
雪梨如今的身份是華誼珠寶公司董事長的女兒，和月魂翼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她癡迷地望著月魂翼，聲音低柔，“月魂翼，我們什麽時候訂婚？”
月魂翼的記憶模糊了一秒，他想起他的確是向雪梨提過訂婚的請求。
“一個月後吧，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訂婚典禮。”月魂翼親吻雪梨芬芳的發鬢。
雪梨心滿意足地笑了。
不過，她還記得她對地獄裏那位神秘人的承諾，“訂婚之後，我想跟著你去魔界。我聽說那裏的紫月亮非常美麗。”
月魂翼目光沉沉，“我大概有500年沒有回去了。隻是你的體質不適合在魔界生活。”
雪梨依偎在月魂翼的懷中，“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哪裏都願意去。就算……放棄我的人類身份。”
月魂翼心中感動，他的聲線魔魅而溫柔，“雪梨……”
雪梨更緊地靠著月魂翼。她的眼中有隱藏的得意。神秘人說，月魂翼的父親月之澄的靈魂血肉形成的魔咒果然是無法被破解的。所以，她打算邀請夜舞參加她和月魂翼的訂婚典禮。
剛剛，月千尋給她打了個電話，她如願以償地將星耀從夜舞的身邊帶走。現在的夜舞一定很痛苦吧？
這也是天使長老的意思，讓夜舞嚐到被拋棄的痛苦。
魔王蘇醒已成定局。
但是地獄和天堂方麵都有人不想魔女和魔王在一起。
夜舞的倒黴才剛剛開始。
雪梨暗自決定要對八卦雜誌放出風聲。不知道夜舞從雜誌上看到月魂翼訂婚的消息會有怎樣的表情。
3倒黴女
第二天早晨，夜舞醒來才發現自己在沙發上昏睡了整整一夜。
四麵的牆壁上沒有殘留的水漬，昨天黃昏發生的事情，似乎隻是一個夢。
頭有一些暈，也許是昨天淋雨的緣故。
她發現自己的雞心項鏈不見了！
夜舞心慌地四處尋找，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她依稀記得封印被短暫地打開過，然後莉莉絲出現，殺死了馮峭的鬼魂。
想起了自己來老樓的目的，夜舞從背包裏拿出了水晶球，笨手笨腳地畫好魔法陣，開始召喚南和。
隻是，過了很久，魔法陣裏沒有一絲回應。
夜舞歎氣，“難道南和不在地獄？”又或者這裏時空縫隙的力場太弱，無法滿足召喚條件？
收好東西，夜舞離開老樓，走到了街上。
她經過報亭，看到了月魂翼！
月魂翼和酷似媽媽的女孩子親密地出現在八卦雜誌的封麵上。夜舞知道，那個女孩子是有了新麵貌新身份的雪梨。
她站在報亭前，看著八卦雜誌封麵，掏錢買了一本雜誌和一份報紙。
昏沉沉地回到家，夜舞翻開雜誌，細細地讀了長達四頁的報道。
封麵照片是記者在五星級餐館的餐廳拍到的。月魂翼和雪梨在那裏約會。
而且，月魂翼要訂婚了……
封麵上的月魂翼宛如王子，俊美無雙，氣度不凡。
夜舞放下雜誌，靜靜地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餐。昨天晚上沒吃飯，胃都餓疼了。
吃掉了極其豐盛的早餐，夜舞打開電腦，發現郵箱裏有著星耀發來的新郵件：夜舞，我沒事，隻是因為我被上麵回收了聖力，心髒不太好。我在瑞士會好好調理身體的。你不用擔心。
夜舞稍稍放下心來。她打開報紙，打算找新的工作。
用筆勾畫出可能適合的工作後，夜舞匆匆出門。那本有著月魂翼即將訂婚消息的雜誌放在茶幾上，無聲無息。
今天是倒黴的一天。胃疼並沒有因為早餐而減輕。
想要的工作不是因為學曆不合適而根本沒通過初試，就是被色大叔笑吟吟地握著手不放。
夜舞很幹脆利落地給了色大叔一記耳光，離開了那家小公司。
深秋已經有了一些涼意。
夜舞咳嗽了幾聲，越發覺得頭暈。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自己居然病了。
又或者是麵臨著巨大的壓力，令她疲憊的心渴望著生病，然後可以不用麵對令她痛苦的事情。
下午3點。夜舞看了看報紙上自己勾出的最後一家公司，趕了過去。
這家叫夢之瞳動畫的公司在新興的園區，全部是獨棟的小型商業樓，四周綠樹掩映，流水潺潺。
夜舞躊躇不前。
她是大學生，在插圖工作室隻工作了三個月而已。這家動畫公司會要她嗎？
雖然一向不缺乏勇氣和吃苦精神，夜舞還是遲疑了。
她和月魂翼的確是兩個世界的人。
雜誌上的月魂翼在高檔餐廳吃著，鞋上沒有半點塵埃。
星耀也那麽完美，不僅是集團繼承人，還是曾經的天使。
而現在的自己生病也要坐著公交車，四處找工作。
出去前世的糾葛、今生的糾纏，她在別人的眼底大概不過是一個好運的灰姑娘吧。
現在，月魂翼回到了他的世界裏。夜舞覺得自己甚至沒有資格出現在他的麵前，眼含熱淚說，你怎麽可以忘記我。
她無法給月魂翼在一起的承諾，那麽放手是對的。何況媽媽還在雪梨的手上。
她現在唯一應該做的就是找到新工作，照顧好自己，祈禱星耀的心髒早日康複。
夜舞想著心事，沒想到會和別人撞在一起。
她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被撞的人聲音異樣，“夜舞？”
夜舞抬頭，也很驚訝，“光司學長……”
光司問夜舞：“你……怎麽會在這裏？”
夜舞遲疑地回答：“我是看了招聘信息來找工作的。”
光司驚訝地揚眉，“你？找工作？”星耀難道不在夜舞的身邊嗎？夜舞還需要找工作？想起在聖約翰學院的時候，夜舞也有打工，光司釋然。除去夜舞前世的身份莉莉絲不提，夜舞的確是自立的好女孩。
夜舞問光司：“光司學長，你怎麽在這裏？”
光司臉色微變，“……我是陪月魂翼過來的。”那份天堂和地獄的協議令聖約翰學院出現了尷尬的局麵。身為轉生天使的他和宋媛居然是魔王轉世的月魂翼的屬下。
宋媛告訴過光司，因為地獄內部的原因，月魂翼已經的競爭對手忘記了夜舞。這樣也好，星耀學長那麽喜歡夜舞，少了月魂翼這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應該能和夜舞幸福地在一起吧。
夜舞垂下頭，“這樣……那我不打擾學長了。”她轉身要離開，卻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極其熟悉的聲音，“光司……”
那個聲音在前天晚上還對自己說：“明天見。”
隻是聲音的主人已經永遠地忘記了她。
夜舞沒有回頭，她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月魂翼目不轉睛地看著陌生少女的背影，笑問光司：“那個女孩是你認識的人？”
光司略略有些拘謹，“是以前的學妹。”
月魂翼不知道為什麽，總想看清匆匆離去的女孩的臉。他按捺住奇異的思緒，對光司吩咐說：“按計劃收購這家公司。另外，雪梨晚上會到。”聽說自己來這個城市，雪梨聲音不對，甚至上飛機前才打電話告訴自己，說也要來這裏購物。
記憶裏，他似乎很愛雪梨，可是，不過一天的時間，他心底已經微微覺得厭倦。
月魂翼想起了那個“人”的話：你的時間足夠你去愛以及厭倦愛的人。那麽，得到你的愛又被你拋棄的愛人該如何度過餘生？
當你全心全意瘋狂地愛上一個女人，你的愛也許會令她窒息。力量太過強大的你，也許會傷害你最愛的那個人。你的靈魂最深處藏著最瘋狂的因子。
很顯然，他已經開始厭倦，他對雪梨的愛並不瘋狂。
離開園區，夜舞站在園區附近的公交車站牌下等車。
也許是昨天才下過雨的緣故，天空的白雲輕盈美麗。
夜舞的腦海裏，記憶蜂擁而至。
她苦笑著，在心底輕聲向著那些記憶告別。
她今天真的很倒黴，公交車遲遲不來，她的胃痛越來越厲害，她的頭越來越暈。
然後，夜舞像羽毛輕飄飄地一樣倒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昏迷地她在流淚，仿佛因為她和那些與魔王有關的記憶告別，令她的靈魂感到了撕裂般的痛苦。
一輛邁巴赫停在公交車站，一個男人將昏倒在地的夜舞抱起，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車的後座。
當車遠去，公交車站的人群裏還有女孩子們興奮地議論聲。
“那個開邁巴赫的男人好帥哦！”
“暈倒的那個女孩子肯定覺得自己暈倒得太及時了！”
“她好像在哭呢，不知道因為什麽而傷心。”
4傷心
夢境裏一直下著雨，很安靜，很安靜。
夜舞夢到了前世。那是在月魂翼和月千尋舉行婚禮的前一晚。
人間的月亮清冷皎潔，仿佛在傷心。
她抱著酒瓶，喝著烈酒，望著遙遠的月亮。
“在魔界的紫月亮下，魔王一定期待著他的婚禮吧”。她想。
莉莉絲提著水晶酒瓶走向莊園後的溫泉。當初，她在人間買下了這個莊園就是因為莊園後有小小的溫泉。
她還記得在紫月亮下為魔王梳理長發的夜晚。以後，為魔王梳理長發的應該就是那個晨曦尋找的天使月夜了。
微醺的莉莉絲走向溫泉池，卻沒想到，居然有人在深夜裏泡溫泉。
夜風吹散霧氣，她看著溫泉池裏的晨曦，眼神複雜。
晨曦是和風一般的存在，他那樣高潔，沒有心機，為了尋找月夜在這塵世裏顛沛流離。
晨曦甚至把莉莉絲當做他的摯友。
莉莉絲自嘲地笑笑。
酒精已經摧毀了莉莉絲大部分的理智，她坐在溫泉池邊，問晨曦：“你知道不知道，我其實是你的死對頭魔女莉莉絲，而你要找的月夜明晚就會和魔王舉行婚禮？”
晨曦站在溫泉中，默然不語。他早就猜到莉莉絲的身份，而莉莉絲卻不知道，他對月夜的感情不是愛情。他已經知道什麽是愛情，所以，他不再是那個無垢的天使。
莉莉絲高舉著手中的水晶酒瓶，“這個是狄諾帝國的珍藏，是精靈們釀造出的愛情美酒。每個喝道它的人都會想起自己最愛的人。”
她喝著這滋味奇異的酒，紅色的眸子裏是深深的哀傷。
晨曦向莉莉絲伸出了手，“我也想嚐嚐愛情的滋味。”
莉莉絲將酒瓶拋給晨曦，看著他站在溫泉裏仰頭喝著酒。
金黃色的酒汁有一縷順著他修長的脖子滑了下來，帶著禁欲的魅力。
莉莉絲的眸子裏是無法自拔的傷痛，“晨曦，魔王從來沒愛過我，他知道我對他的心，卻殘忍的邀請我參加他的婚禮。”
晨曦歎息著說：“我陪你去。”
莉莉絲盯著晨曦，聲音低啞，“你陪我去，以我戀人的名義，好不好？”
晨曦凝視著莉莉絲，月光下出浴的他仿佛月神之子。
“莉莉絲，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都看著魔王，你什麽時候才能看到我呢？”突如其來的告白令莉莉絲呆住了。
她呆滯地看著晨曦，慣有的嫵媚完全消失不見。
她結結巴巴地看著晨曦，“你剛才……說……說什麽？”
晨曦在溫泉池畔仰望莉莉絲，月光籠罩著他和她，池水霧氣蒸騰，一如莉莉絲混亂的思緒。
“我尋找月夜隻是出於夥伴的情誼。我沒想到我居然會愛上一個魔女。”晨曦的眼神是那樣認真，“莉莉絲，我想和你在一起。即使墮落也沒關係。”
精靈釀造的美酒在莉莉絲的心底發酵。她被魔王深深傷害的心在晨曦的柔情裏得到了一絲溫暖。
她望著溫泉中的晨曦。腦海中是她和晨曦一起冒險的事情。他是最可信任的朋友，是不是也是足以信任的戀人？
悠長的歲月裏，她的眼裏隻有魔王。隻是，這樣痛苦的迷戀是不是應該畫上句號？
她無法不愛魔王，但是，她至少要站在魔王的麵前告訴他，她有了戀人。
她無法擁有愛情，可她可以擁有平靜的溫暖。
“晨曦，我可能無法愛上你，但是我願意嚐試著和你在一起。”莉莉絲緩緩進入了溫泉池中。
晨曦唇邊的笑意柔和而堅定，“我會在你的身邊，一直等到你忘記魔王。”
夢境破碎。
夜舞睜開了眼睛。這一次，是魔王忘記了她。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
她的手腕上還有吊針。她……在醫院？
門被推開，夜舞看著進來的男人，呆住了。
月魂翼！
他看著她的眼神和往日不同。反而和在月宅初次遇到的月魂翼很像。優雅中帶著掠奪。
隻是，恢複了魔王靈魂的月魂翼比當時的他更擁有壓迫感以及變幻不定的氣質。他身後的黑色羽翼若隱若現。
夜舞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側過頭看了看沉沉的黑夜，努力平靜的問：“是你把我送到醫院的？”
月魂翼凝視著夜舞，唇邊是懶洋洋的笑意，“感覺好些了嗎？”
夜舞垂下眼簾回答：“好多了，謝謝你。”月魂翼看著她的眼神仿佛看著陌生人。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胃潰瘍，另外有些營養不良。精神壓力也有些大。”月魂翼的聲線低沉華麗。
夜舞在棉被下的手緊握著，這樣她才能保持平靜，“太麻煩你了。”
月魂翼看著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夜舞，心中有著莫名的憐惜。
昏倒在公交車站的夜舞一直在流淚。那灼熱的眼淚燙傷了他的心。
他讓光司去機場接雪梨，陪著雪梨購物，自己卻一直待在這家醫院裏，等待著那個女孩蘇醒。
“我叫月魂翼。”月魂翼遞給夜舞一杯溫水。
夜舞微弱地笑了笑，“我叫夜舞。”她看出月魂翼對她的名字毫無印象。突如其來的悲慟襲擊了夜舞。知道是一回事，麵對是另一回事。
她垂下眼簾，“月先生，太麻煩你了。住院的費用我會還給你的。我還有事，我想馬上出院。”
月魂翼能夠感覺到夜舞對他的疏離與逃避。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日光燈閃了閃。
月魂翼的腳下有微弱的黑色霧氣湧了出來。
一枚黑色的羽毛出現在月魂翼的身邊，帶著死亡的氣息。
南和的留言從羽毛中傳出：我的王，今後南和無法為您再效力了……
月魂翼皺眉。南和出事了。
夜舞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地域方麵到底怎麽了？
月魂翼抬頭，發現夜舞正盯著半空中的羽毛。他神色一動，“夜舞，你看得見？”
夜舞顫抖了一下，努力維持平靜，“什麽看的見看不見？”
月魂翼的手放在夜舞的臉上，輕柔而堅定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你騙不了我，這就是你急於逃離我的原因嗎？你看到了我的羽翼。”
月魂翼深深地注視著夜舞，眼中有著掠奪，“看來我不能放走你。”
夜舞想推開月魂翼，卻被他更緊地擁在了懷中。
“我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月魂翼在夜舞的耳邊低語。
夜舞平靜地問月魂翼，“為什麽？”
月魂翼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荷爾蒙？一瞬間的親切和憐惜？
月魂翼問夜舞，“你有喜歡的人了？”
夜舞的手按在月魂翼的胸上，她感覺到了雞心項鏈的輪廓，心中震驚。她在老樓遺失的項鏈為什麽會在月魂翼這裏？
夜舞想起了雪梨手上的媽媽，她低聲回答，“我有喜歡的人了。”
月魂翼沒想到夜舞的回答居然令他的心中有了失落。是了，她昏倒了都在哭泣。她是因為他喜歡的那個人在哭麽？
月魂翼輕笑，“忘記他，從現在開始喜歡我。”他的聲音裏藏著魔力，仿佛在催眠甚至命令。
夜舞輕鬆地問月魂翼，“你可以隻喜歡我一個人嗎？”她知道雪梨在月魂翼的身邊，而月魂翼不可能隻喜歡一個人類。
月魂翼皺眉。心底有刹那間的衝動令他想答應夜舞卻那麽不符合他一貫的遊戲態度。
夜舞唇角微勾，“我喜歡的那個人從來不會背叛我，也不會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月先生，你不配得到我的心。”
月魂翼的視線無法從夜舞的臉上移開，他仿佛能夠聽到夜舞內心的悲傷，“那你為什麽暈倒了都在哭呢？”
夜舞淡淡地回答：“我夢到很久以前我曾經愛過的一個人。”隻是因為前世的記憶嗎？還是靈魂深處一直藏著魔王的影子？
嗚咽的風吹過屋頂。
夜舞看著插畫工作室的通告，得知工作室無限期停業。
她轉身慢慢地離開工作了好幾個月的地方。
街上人潮洶湧。沒有人關心其他人是否內心有傷。這現實的生活已經令人傷痕累累，麻木的無法哭泣。
夜舞開始後悔自己封印了源自莉莉絲的力量。她任性地想度過屬於夜舞的一生，甚至使用了莉莉絲最強的封印之符。要暫時解除封印，除非她麵臨死忙的危險。
雪梨很愛月魂翼，她應該不會做出傷害月魂翼的事情。夜舞垂下頭，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月魂翼失去對她的記憶和愛意，也不會再因為感情而痛苦。這樣一來，她似乎可以和星耀在一起。可是為什麽心情那麽沉重？
夜舞在心底唾棄自己。你不能給予月魂翼相等的愛情，如今卻在這裏因為他遺忘了你而心情沉鬱。原來，你是這麽虛榮的人。
手機鈴聲響起，是星耀的電話。
他的聲音溫柔，“夜舞，我因為心髒檢查需要出國一段時間，你一個人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夜舞有些緊張，“檢查心髒？”
星耀輕笑，“我的心髒目前還好。隻是上一次留了一點後遺症。我會去瑞士好好檢查的。隻是大概有一陣子不能聯係你。”
夜舞努力使聲音變得輕快，“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星耀的聲音依然如和風，“有什麽事情就去找月魂翼。”
夜舞答應了一聲。
星耀遲疑了幾秒，聲線有了微妙的變化，“夜舞，我希望你幸福……”
夜舞低低地回答：“星耀，你能活著，我已經很幸福。”那天，噩夢一般的情節還在腦海裏重播，看到星耀將光輝之劍刺入心髒，她的呼吸都停止了。
星耀輕歎，聲音裏藏著無限的情意和隱隱的惆悵，“夜舞，你要記得，即使我們不在一起，我也是愛你的。”
夜舞若有所覺，“星耀，你似乎不太對勁……”
星耀沒有回答夜舞的疑問，他隻是輕輕地說：“夜舞，再見。”
星耀將手機關機，俊雅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月千尋，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星耀聲音冷冽。他的右手戴著黑色的手套，似乎壓製著他的靈魂和力量，令他痛苦得顫抖。
月千尋微笑迷人，“我真佩服你，被黑魔灼燒靈魂的時候，依然可以那麽輕柔地說著甜言蜜語。”她恨得牙癢癢，看到星耀說著什麽“即使我們不在一起，我也是愛你的”這樣的情話，她的靈魂都在扭曲。
星耀的頭發被汗水打濕。他冷冷地看著月千尋，“你能夠順利地離開煉獄，應該是得到了地獄裏某個高價惡魔的幫助。而且天使長老也暗地裏出手了。”
月千尋伸出手指，迷戀地輕觸星耀的臉，“星耀，你很聰明。高價惡魔對於月魂翼滯留人間很不滿意。而天使長老……我和你都知道她為什麽不願意夜舞得到幸福。”
星耀側過臉。黑魔正灼燒著他的靈魂，將光輝之劍死死地壓在他的靈魂底層。沒有了天使聖力的他，根本無法對抗這樣的壓製和痛苦。
“隻要你跟我走，我發誓我不會動夜舞一根手指頭。”月千尋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珍寶，眸中是滿足的光輝，“星耀，沒有了天使聖力的你根本活不過一年。光輝之劍消耗著你的生命力，而你的人類心髒也太脆弱了。隻有我才能延續你的生命。”
星耀淡淡地看著月千尋，眼中波瀾不驚，“那又怎樣？我不會為天使長老做任何事。如今的我已經恢複了前世的記憶。我知道天使長老最恨的是莉莉絲，也就是如今的夜舞。因為她愛上了魔王！”
月千尋眼中異光閃動，“我還記得那個夜晚，天使長老投入了魔王的懷抱……”那個賭局，莉莉絲沒有輸。但是為了換取莉莉絲的重生，魔王答應了天使長老的交換條件。
在魔王還是天神最寵愛的天使的時候，天使長老就愛上了他。她看著他背叛了神，墜入了地獄，看著他擁有了新的黑暗王國。他是她最隱秘夢境裏唯一的的幻象。當她成了天使長老，並窺破了他對莉莉絲的心意，她徹底瘋狂了。
“星耀，我覺得我和她很像，我們都為了愛而瘋狂。我對你的執著也是這樣，”月千尋輕擁住星耀，聲音仿佛毒蛇的蛇信，“星耀，我是多麽愛你。”
星耀目光冷清，“那不是愛，是獨占欲。”
月千尋靠在星耀的肩上，唇邊是豔麗的笑，“除了我，別人都不想得到你的愛。我要將你永遠地留在我的身邊，永永遠遠……”
星耀閉緊了眼。夜舞，我已經不能再留在你的身邊。這樣小小的奢望也成了泡影。我隻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在下一世能夠遇到你。即使隻是和你擦肩而過。
夜舞再打星耀的手機，就怎麽也打不通。
她心裏著急，急急忙忙地趕回了家。
星耀就住在她的隔壁，她敲門敲了很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夜舞覺得，星耀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他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總讓夜舞覺得那就是永別。
夜舞心慌意亂，她安慰自己，星耀在最後不是說了再見的嗎？那他一定會和她再見的。
頹然地回到家，夜舞縮在沙發的角落裏。
就這麽幾個小時，月魂翼和星耀都出了問題。
她該怎麽辦？
雪梨的警告還在她的耳邊回蕩，她不能找月魂翼幫忙。一直以來，月魂翼都默默地充當她的保護者，可是，隻一次，她無法依賴他。
夜舞緊握雙手。很多年前，她就是一個人承擔著生活的壓力，照顧媽媽和姐姐。所以，她一定能想辦法找到星耀！
夜舞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南和！
如今的南和應該在地獄。雖然她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卻可以通過某些媒介嚐試著聯係上南和。也許南和可以找到星耀。
地獄和人間有一些天然的時空縫隙存在。她要想辦法找到這樣的時空縫隙，然後利用魔法陣呼喚南和。
夜舞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本城的一些論壇。
她要尋找的是鬧鬼的傳說。
很多天然的時空縫隙出現在野外，但是，隨著人類城市的擴張，時空縫隙也會存在於城市之中。
在那個位置的樓房往往會因為力場的作用，變得陰森可怕，甚至吸引怨靈。
夜舞的視線落在一條新聞上：西郊老樓發生詭異血案，一如十年前案件重演。受金融風暴而影響失去工作半年的馮肖將妻子殺死並自殺。馮肖在牆上留下了血字：帶我去！
據悉，十年前的同一天，這棟房子也發生過類似的慘案，而牆上也留下了相同的血字。
夜舞凝視著屏幕。
帶我去！去哪裏？
當你對現實世界失望，是否希望一切重新開始？
當你對現實世界絕望，是否想毀掉你的一切？
2人心
不知道什麽時候，雨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夜舞下了公共汽車，淋著雨走了很久才找到老樓。
雨水裏的老樓仿佛一個沉默而虛幻的水中倒影。
發生凶殺案的房屋外還拉著警戒線。
鄰居的鐵門緊鎖。大概已經搬到其他地方去了。這詭異的血案，令老樓的居民人心惶惶。
夜舞意外地從門衛老大爺那裏知道，凶案現場樓下的屋子已經很久沒有租出去了。
她想了想，重新走進了陰森的老樓。
一個人走在接近黃昏的舊樓裏，往往會覺得背後有人。夜舞的頭發滴著水，她的雙手緊握著，總覺得眼角的餘光處有影子在晃動。
夜舞站在凶案發生地的樓下，看著鏽跡斑斑的防盜門，眼中漸漸有紅色的光浮動。
她雖然不能動用魂魄裏的魔力，感覺卻敏銳了很多。
她知道，屋子裏有一個東西，在默默地看著她，冷漠中帶著一點新鮮。
防盜門的門鎖響了一聲，夜舞緩緩伸出手，推開了防盜門。
這是一個危險卻無法拒絕的邀請。
屋子裏居然沒有灰塵和水汽，幹燥得令人驚訝。
舊舊的家具安靜地矗立著，窗外的陽光黯淡，似乎照不進來。
夜舞打開了燈，一眼就看到了布滿細小裂縫的天花板。
那些細小的裂紋在夜舞的眼裏卻是一副詭異的魔法陣。它封印著時空的縫隙。
隻是，在天花板的一角多了一處水漬，將這細小裂紋的邊緣吞噬了一部分。
就在這個時候，夜舞聽到廚房裏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水以極其詭異的速度流進了客廳，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正吐著它的子信。
夜舞的語氣冷淡而平靜，“你要告訴我什麽？馮峭。”
水流居然沿著牆壁向上蔓延，仿佛薄薄的一層牆。水泥地板上，冰冷的自來水微微蕩漾著漣漪，仿佛有生命一般。
徹骨的涼意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
夜舞苦笑，“你以為你可以去一個你最想去的地方，沒想到，你不過成了維持這通道的犧牲品。馮峭，這裏不是通往天堂的地方，這裏連接的是地獄。”
地麵的水漸漸凝聚成人形，發出聲音，“你是怎麽知道的？”
夜舞眼底有著堅決，“我要找地獄的一個朋友幫忙。”
馮峭笑笑，和生前沒有兩樣，“我則需要找到一個人，代替我在這裏受苦。”
夜舞歎氣，“如果我的生命受到威脅，我都不知道我會做什麽。”魔女的封印會短暫地解開，莉莉絲的人格也會出現。
馮峭的臉變得猙獰，“我可不是嚇大的。我老婆被我殺了還不一樣是可憐的冤魂，動不了我一根毫毛。”
夜舞的眼神變冷，“沒用的男人才會拿自己的老婆出氣。”原本以為馮峭是被時空縫隙的氣場影響而犯下的血案。原來，他本性就是那麽自私無情，毫無悔改之意。
馮峭被夜舞的話氣得抓狂，化作水霧撲向了夜舞。
夜舞無法呼吸。
她的耳邊傳來了馮峭得意殘忍的笑意。
一分鍾後，馮峭驚訝地發現原本已經昏迷的夜舞睜開了眼睛。
火焰包住了馮峭！
屋子裏白色的水蒸氣彌漫開來，馮峭的慘叫聲令夜舞愉快地笑了，“你這樣的垃圾，連地獄也不要。你還是徹底灰飛煙滅吧！”
水蒸氣消失後，房間恢複了幹燥。
夜舞在沙發上坐下，眸子嫣紅，“夜舞你這個笨蛋，被別人威脅你就放棄月魂翼了？星耀那麽突然地消失，也許也是因為受到了威脅。比如，他們拿你的安危來威脅星耀。情況似乎很不妙呢。那個狡猾卑鄙的天使長老一定計劃著什麽。”
她的手在虛空中畫出了金色的奇異文字，隱隱形成一個圓形的魔法陣，夜舞脖子上的雞心項鏈漂浮著，然後在紅色的光焰中消失不見，“夜舞，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
夜舞再度陷入了沉睡。
與此同時，聖約翰學院白塔中的月魂翼突然一陣心悸。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麵，模糊不清，卻令他覺得意義重大。
“吧嗒”一聲，一條項鏈落在地毯上。
這是一條很舊很普通的雞心項鏈，月魂翼按了按開關，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和一個男人的合照。
那燦爛的微笑令月魂翼的唇忍不住微彎。
照片裏的小女孩很眼熟，令月魂翼心生親切之意。
那眉目之間依稀和雪梨相似，可是又隱隱不同。
月魂翼的指尖有奇異的感覺。這條項鏈他一定在哪裏見過。
精心妝點過的雪梨推門進來。她看到月魂翼拿著一條項鏈，微笑著走了過來，“月魂翼，這就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嗎？”
月魂翼關上雞心項鏈，看著雪梨美麗的臉，“……你喜歡這條項鏈嗎？”
雪梨看著舊舊的項鏈，點頭，“隻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歡。”
月魂翼的目光一閃，俊美的臉上是玩味的笑意，“哦，我還以為這個是你不小心落在我這裏的。這照片裏的小女孩很像你。”
雪梨心中一緊，勉強一笑，“是嗎？我看看，可能是我以前丟的，自己都忘記了。”
月魂翼握緊項鏈，“沒關係，送給我好了。你小時候真可愛。”這項鏈出現之前有著極輕微的空間波動，是誰可以把這麽一條舊項鏈送到他的手上。
雪梨輕輕擁住月魂翼，眼底的迷戀是那樣深，用撒嬌的語氣問：“難道我真人就不可愛了嗎？”
月魂翼望著雪梨的臉，眼神柔和，“雪梨，你今天很美。”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隻精美的盒子，“這條項鏈很配你。”
盒子裏，鑽石項鏈熠熠生輝，沒有女人能拒絕它的光芒。
雪梨央求月魂翼，“你親手為我戴上。”
月魂翼點頭，將鑽石項鏈戴在雪梨潔白的脖子上。
他滿意地吻了吻雪梨的唇，“果然很適合你。”
戴著月魂翼送的項鏈，雪梨更加美麗奪目。她沒有留意到，月魂翼將那條雞心項鏈貼身戴好。
雪梨如今的身份是華誼珠寶公司董事長的女兒，和月魂翼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她癡迷地望著月魂翼，聲音低柔，“月魂翼，我們什麽時候訂婚？”
月魂翼的記憶模糊了一秒，他想起他的確是向雪梨提過訂婚的請求。
“一個月後吧，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訂婚典禮。”月魂翼親吻雪梨芬芳的發鬢。
雪梨心滿意足地笑了。
不過，她還記得她對地獄裏那位神秘人的承諾，“訂婚之後，我想跟著你去魔界。我聽說那裏的紫月亮非常美麗。”
月魂翼目光沉沉，“我大概有500年沒有回去了。隻是你的體質不適合在魔界生活。”
雪梨依偎在月魂翼的懷中，“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哪裏都願意去。就算……放棄我的人類身份。”
月魂翼心中感動，他的聲線魔魅而溫柔，“雪梨……”
雪梨更緊地靠著月魂翼。她的眼中有隱藏的得意。神秘人說，月魂翼的父親月之澄的靈魂血肉形成的魔咒果然是無法被破解的。所以，她打算邀請夜舞參加她和月魂翼的訂婚典禮。
剛剛，月千尋給她打了個電話，她如願以償地將星耀從夜舞的身邊帶走。現在的夜舞一定很痛苦吧？
這也是天使長老的意思，讓夜舞嚐到被拋棄的痛苦。
魔王蘇醒已成定局。
但是地獄和天堂方麵都有人不想魔女和魔王在一起。
夜舞的倒黴才剛剛開始。
雪梨暗自決定要對八卦雜誌放出風聲。不知道夜舞從雜誌上看到月魂翼訂婚的消息會有怎樣的表情。
3倒黴女
第二天早晨，夜舞醒來才發現自己在沙發上昏睡了整整一夜。
四麵的牆壁上沒有殘留的水漬，昨天黃昏發生的事情，似乎隻是一個夢。
頭有一些暈，也許是昨天淋雨的緣故。
她發現自己的雞心項鏈不見了！
夜舞心慌地四處尋找，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她依稀記得封印被短暫地打開過，然後莉莉絲出現，殺死了馮峭的鬼魂。
想起了自己來老樓的目的，夜舞從背包裏拿出了水晶球，笨手笨腳地畫好魔法陣，開始召喚南和。
隻是，過了很久，魔法陣裏沒有一絲回應。
夜舞歎氣，“難道南和不在地獄？”又或者這裏時空縫隙的力場太弱，無法滿足召喚條件？
收好東西，夜舞離開老樓，走到了街上。
她經過報亭，看到了月魂翼！
月魂翼和酷似媽媽的女孩子親密地出現在八卦雜誌的封麵上。夜舞知道，那個女孩子是有了新麵貌新身份的雪梨。
她站在報亭前，看著八卦雜誌封麵，掏錢買了一本雜誌和一份報紙。
昏沉沉地回到家，夜舞翻開雜誌，細細地讀了長達四頁的報道。
封麵照片是記者在五星級餐館的餐廳拍到的。月魂翼和雪梨在那裏約會。
而且，月魂翼要訂婚了……
封麵上的月魂翼宛如王子，俊美無雙，氣度不凡。
夜舞放下雜誌，靜靜地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餐。昨天晚上沒吃飯，胃都餓疼了。
吃掉了極其豐盛的早餐，夜舞打開電腦，發現郵箱裏有著星耀發來的新郵件：夜舞，我沒事，隻是因為我被上麵回收了聖力，心髒不太好。我在瑞士會好好調理身體的。你不用擔心。
夜舞稍稍放下心來。她打開報紙，打算找新的工作。
用筆勾畫出可能適合的工作後，夜舞匆匆出門。那本有著月魂翼即將訂婚消息的雜誌放在茶幾上，無聲無息。
今天是倒黴的一天。胃疼並沒有因為早餐而減輕。
想要的工作不是因為學曆不合適而根本沒通過初試，就是被色大叔笑吟吟地握著手不放。
夜舞很幹脆利落地給了色大叔一記耳光，離開了那家小公司。
深秋已經有了一些涼意。
夜舞咳嗽了幾聲，越發覺得頭暈。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自己居然病了。
又或者是麵臨著巨大的壓力，令她疲憊的心渴望著生病，然後可以不用麵對令她痛苦的事情。
下午3點。夜舞看了看報紙上自己勾出的最後一家公司，趕了過去。
這家叫夢之瞳動畫的公司在新興的園區，全部是獨棟的小型商業樓，四周綠樹掩映，流水潺潺。
夜舞躊躇不前。
她是大學生，在插圖工作室隻工作了三個月而已。這家動畫公司會要她嗎？
雖然一向不缺乏勇氣和吃苦精神，夜舞還是遲疑了。
她和月魂翼的確是兩個世界的人。
雜誌上的月魂翼在高檔餐廳吃著，鞋上沒有半點塵埃。
星耀也那麽完美，不僅是集團繼承人，還是曾經的天使。
而現在的自己生病也要坐著公交車，四處找工作。
出去前世的糾葛、今生的糾纏，她在別人的眼底大概不過是一個好運的灰姑娘吧。
現在，月魂翼回到了他的世界裏。夜舞覺得自己甚至沒有資格出現在他的麵前，眼含熱淚說，你怎麽可以忘記我。
她無法給月魂翼在一起的承諾，那麽放手是對的。何況媽媽還在雪梨的手上。
她現在唯一應該做的就是找到新工作，照顧好自己，祈禱星耀的心髒早日康複。
夜舞想著心事，沒想到會和別人撞在一起。
她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被撞的人聲音異樣，“夜舞？”
夜舞抬頭，也很驚訝，“光司學長……”
光司問夜舞：“你……怎麽會在這裏？”
夜舞遲疑地回答：“我是看了招聘信息來找工作的。”
光司驚訝地揚眉，“你？找工作？”星耀難道不在夜舞的身邊嗎？夜舞還需要找工作？想起在聖約翰學院的時候，夜舞也有打工，光司釋然。除去夜舞前世的身份莉莉絲不提，夜舞的確是自立的好女孩。
夜舞問光司：“光司學長，你怎麽在這裏？”
光司臉色微變，“……我是陪月魂翼過來的。”那份天堂和地獄的協議令聖約翰學院出現了尷尬的局麵。身為轉生天使的他和宋媛居然是魔王轉世的月魂翼的屬下。
宋媛告訴過光司，因為地獄內部的原因，月魂翼已經的競爭對手忘記了夜舞。這樣也好，星耀學長那麽喜歡夜舞，少了月魂翼這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應該能和夜舞幸福地在一起吧。
夜舞垂下頭，“這樣……那我不打擾學長了。”她轉身要離開，卻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極其熟悉的聲音，“光司……”
那個聲音在前天晚上還對自己說：“明天見。”
隻是聲音的主人已經永遠地忘記了她。
夜舞沒有回頭，她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月魂翼目不轉睛地看著陌生少女的背影，笑問光司：“那個女孩是你認識的人？”
光司略略有些拘謹，“是以前的學妹。”
月魂翼不知道為什麽，總想看清匆匆離去的女孩的臉。他按捺住奇異的思緒，對光司吩咐說：“按計劃收購這家公司。另外，雪梨晚上會到。”聽說自己來這個城市，雪梨聲音不對，甚至上飛機前才打電話告訴自己，說也要來這裏購物。
記憶裏，他似乎很愛雪梨，可是，不過一天的時間，他心底已經微微覺得厭倦。
月魂翼想起了那個“人”的話：你的時間足夠你去愛以及厭倦愛的人。那麽，得到你的愛又被你拋棄的愛人該如何度過餘生？
當你全心全意瘋狂地愛上一個女人，你的愛也許會令她窒息。力量太過強大的你，也許會傷害你最愛的那個人。你的靈魂最深處藏著最瘋狂的因子。
很顯然，他已經開始厭倦，他對雪梨的愛並不瘋狂。
離開園區，夜舞站在園區附近的公交車站牌下等車。
也許是昨天才下過雨的緣故，天空的白雲輕盈美麗。
夜舞的腦海裏，記憶蜂擁而至。
她苦笑著，在心底輕聲向著那些記憶告別。
她今天真的很倒黴，公交車遲遲不來，她的胃痛越來越厲害，她的頭越來越暈。
然後，夜舞像羽毛輕飄飄地一樣倒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昏迷地她在流淚，仿佛因為她和那些與魔王有關的記憶告別，令她的靈魂感到了撕裂般的痛苦。
一輛邁巴赫停在公交車站，一個男人將昏倒在地的夜舞抱起，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車的後座。
當車遠去，公交車站的人群裏還有女孩子們興奮地議論聲。
“那個開邁巴赫的男人好帥哦！”
“暈倒的那個女孩子肯定覺得自己暈倒得太及時了！”
“她好像在哭呢，不知道因為什麽而傷心。”
4傷心
夢境裏一直下著雨，很安靜，很安靜。
夜舞夢到了前世。那是在月魂翼和月千尋舉行婚禮的前一晚。
人間的月亮清冷皎潔，仿佛在傷心。
她抱著酒瓶，喝著烈酒，望著遙遠的月亮。
“在魔界的紫月亮下，魔王一定期待著他的婚禮吧”。她想。
莉莉絲提著水晶酒瓶走向莊園後的溫泉。當初，她在人間買下了這個莊園就是因為莊園後有小小的溫泉。
她還記得在紫月亮下為魔王梳理長發的夜晚。以後，為魔王梳理長發的應該就是那個晨曦尋找的天使月夜了。
微醺的莉莉絲走向溫泉池，卻沒想到，居然有人在深夜裏泡溫泉。
夜風吹散霧氣，她看著溫泉池裏的晨曦，眼神複雜。
晨曦是和風一般的存在，他那樣高潔，沒有心機，為了尋找月夜在這塵世裏顛沛流離。
晨曦甚至把莉莉絲當做他的摯友。
莉莉絲自嘲地笑笑。
酒精已經摧毀了莉莉絲大部分的理智，她坐在溫泉池邊，問晨曦：“你知道不知道，我其實是你的死對頭魔女莉莉絲，而你要找的月夜明晚就會和魔王舉行婚禮？”
晨曦站在溫泉中，默然不語。他早就猜到莉莉絲的身份，而莉莉絲卻不知道，他對月夜的感情不是愛情。他已經知道什麽是愛情，所以，他不再是那個無垢的天使。
莉莉絲高舉著手中的水晶酒瓶，“這個是狄諾帝國的珍藏，是精靈們釀造出的愛情美酒。每個喝道它的人都會想起自己最愛的人。”
她喝著這滋味奇異的酒，紅色的眸子裏是深深的哀傷。
晨曦向莉莉絲伸出了手，“我也想嚐嚐愛情的滋味。”
莉莉絲將酒瓶拋給晨曦，看著他站在溫泉裏仰頭喝著酒。
金黃色的酒汁有一縷順著他修長的脖子滑了下來，帶著禁欲的魅力。
莉莉絲的眸子裏是無法自拔的傷痛，“晨曦，魔王從來沒愛過我，他知道我對他的心，卻殘忍的邀請我參加他的婚禮。”
晨曦歎息著說：“我陪你去。”
莉莉絲盯著晨曦，聲音低啞，“你陪我去，以我戀人的名義，好不好？”
晨曦凝視著莉莉絲，月光下出浴的他仿佛月神之子。
“莉莉絲，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都看著魔王，你什麽時候才能看到我呢？”突如其來的告白令莉莉絲呆住了。
她呆滯地看著晨曦，慣有的嫵媚完全消失不見。
她結結巴巴地看著晨曦，“你剛才……說……說什麽？”
晨曦在溫泉池畔仰望莉莉絲，月光籠罩著他和她，池水霧氣蒸騰，一如莉莉絲混亂的思緒。
“我尋找月夜隻是出於夥伴的情誼。我沒想到我居然會愛上一個魔女。”晨曦的眼神是那樣認真，“莉莉絲，我想和你在一起。即使墮落也沒關係。”
精靈釀造的美酒在莉莉絲的心底發酵。她被魔王深深傷害的心在晨曦的柔情裏得到了一絲溫暖。
她望著溫泉中的晨曦。腦海中是她和晨曦一起冒險的事情。他是最可信任的朋友，是不是也是足以信任的戀人？
悠長的歲月裏，她的眼裏隻有魔王。隻是，這樣痛苦的迷戀是不是應該畫上句號？
她無法不愛魔王，但是，她至少要站在魔王的麵前告訴他，她有了戀人。
她無法擁有愛情，可她可以擁有平靜的溫暖。
“晨曦，我可能無法愛上你，但是我願意嚐試著和你在一起。”莉莉絲緩緩進入了溫泉池中。
晨曦唇邊的笑意柔和而堅定，“我會在你的身邊，一直等到你忘記魔王。”
夢境破碎。
夜舞睜開了眼睛。這一次，是魔王忘記了她。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
她的手腕上還有吊針。她……在醫院？
門被推開，夜舞看著進來的男人，呆住了。
月魂翼！
他看著她的眼神和往日不同。反而和在月宅初次遇到的月魂翼很像。優雅中帶著掠奪。
隻是，恢複了魔王靈魂的月魂翼比當時的他更擁有壓迫感以及變幻不定的氣質。他身後的黑色羽翼若隱若現。
夜舞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側過頭看了看沉沉的黑夜，努力平靜的問：“是你把我送到醫院的？”
月魂翼凝視著夜舞，唇邊是懶洋洋的笑意，“感覺好些了嗎？”
夜舞垂下眼簾回答：“好多了，謝謝你。”月魂翼看著她的眼神仿佛看著陌生人。
“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胃潰瘍，另外有些營養不良。精神壓力也有些大。”月魂翼的聲線低沉華麗。
夜舞在棉被下的手緊握著，這樣她才能保持平靜，“太麻煩你了。”
月魂翼看著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夜舞，心中有著莫名的憐惜。
昏倒在公交車站的夜舞一直在流淚。那灼熱的眼淚燙傷了他的心。
他讓光司去機場接雪梨，陪著雪梨購物，自己卻一直待在這家醫院裏，等待著那個女孩蘇醒。
“我叫月魂翼。”月魂翼遞給夜舞一杯溫水。
夜舞微弱地笑了笑，“我叫夜舞。”她看出月魂翼對她的名字毫無印象。突如其來的悲慟襲擊了夜舞。知道是一回事，麵對是另一回事。
她垂下眼簾，“月先生，太麻煩你了。住院的費用我會還給你的。我還有事，我想馬上出院。”
月魂翼能夠感覺到夜舞對他的疏離與逃避。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日光燈閃了閃。
月魂翼的腳下有微弱的黑色霧氣湧了出來。
一枚黑色的羽毛出現在月魂翼的身邊，帶著死亡的氣息。
南和的留言從羽毛中傳出：我的王，今後南和無法為您再效力了……
月魂翼皺眉。南和出事了。
夜舞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地域方麵到底怎麽了？
月魂翼抬頭，發現夜舞正盯著半空中的羽毛。他神色一動，“夜舞，你看得見？”
夜舞顫抖了一下，努力維持平靜，“什麽看的見看不見？”
月魂翼的手放在夜舞的臉上，輕柔而堅定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你騙不了我，這就是你急於逃離我的原因嗎？你看到了我的羽翼。”
月魂翼深深地注視著夜舞，眼中有著掠奪，“看來我不能放走你。”
夜舞想推開月魂翼，卻被他更緊地擁在了懷中。
“我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月魂翼在夜舞的耳邊低語。
夜舞平靜地問月魂翼，“為什麽？”
月魂翼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荷爾蒙？一瞬間的親切和憐惜？
月魂翼問夜舞，“你有喜歡的人了？”
夜舞的手按在月魂翼的胸上，她感覺到了雞心項鏈的輪廓，心中震驚。她在老樓遺失的項鏈為什麽會在月魂翼這裏？
夜舞想起了雪梨手上的媽媽，她低聲回答，“我有喜歡的人了。”
月魂翼沒想到夜舞的回答居然令他的心中有了失落。是了，她昏倒了都在哭泣。她是因為他喜歡的那個人在哭麽？
月魂翼輕笑，“忘記他，從現在開始喜歡我。”他的聲音裏藏著魔力，仿佛在催眠甚至命令。
夜舞輕鬆地問月魂翼，“你可以隻喜歡我一個人嗎？”她知道雪梨在月魂翼的身邊，而月魂翼不可能隻喜歡一個人類。
月魂翼皺眉。心底有刹那間的衝動令他想答應夜舞卻那麽不符合他一貫的遊戲態度。
夜舞唇角微勾，“我喜歡的那個人從來不會背叛我，也不會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月先生，你不配得到我的心。”
月魂翼的視線無法從夜舞的臉上移開，他仿佛能夠聽到夜舞內心的悲傷，“那你為什麽暈倒了都在哭呢？”
夜舞淡淡地回答：“我夢到很久以前我曾經愛過的一個人。”隻是因為前世的記憶嗎？還是靈魂深處一直藏著魔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