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謀劃了十幾年,為此還搭上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她這般籌謀為的不就是今日嗎。


    可如今什麽情況,蔣氏怎的就無動於衷。


    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這賤人應是當場崩潰,痛哭流涕啊。


    柳氏麵目猙獰,聲嘶力竭地大吼,內心湧起一股隱隱的不安。


    “閉嘴!將這賤人拖下去!”


    “還有那幾個,亂棍打死!”


    毒婦!他當年真真是瞎了眼,怎的就看上了這麽個毒婦!


    小七……小七原是他的嫡女!


    溫子謙再也按捺不住,嘶吼出聲。


    到底還是礙於這小七在場,隻先行將人拖下去再處置,被偷換養在膝下十幾年,他一時也摸不清這閨女啊。


    總不能真當著小七的麵處置她的養母吧……唉~


    可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奴才,就沒這般好運了。


    老爺一發話,一眾家丁當場行刑,板子舉起的刹那,倆婆子嚇得跪地連聲求饒:“老爺,老奴冤枉啊……”


    “老奴真不知道怎的會出現在這裏啊……”


    “七小姐……老爺,七小姐是老奴一手帶大的啊,老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老爺……”


    倆婆子滿臉驚恐,額間都滲出血跡了仍渾然未覺一個勁磕頭,細看之下,那衣擺間還有黃色液體流出。


    真真是中了邪了,明明該遭殃是那七小姐,怎的就成她們了。


    可眼下被柳姨娘這麽一爆……哪還有她們活路啊~


    七小姐,對,這丫頭好糊弄,隻要她求情,老爺看在她的麵上也會網開一麵的吧。


    隻能說這倆老東西是死不悔改,臨了還想算計一把。


    想拉她下水?莫名被點到名的溫暖嘴角一抽,關她啥事兒?


    啥玩意兒就成她一手拉扯大了?這老東西當真是恬不知恥,啥都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那原主記憶中原是有個奶娘的,可自她到了記事的年紀,那奶娘就不見了。


    之後就換成了她如今屋裏的那倆嬤嬤,就這還是嫡母那邊安排過來的。


    甭管嫡母安的啥心吧,這些年下來那倆嬤嬤確實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原主。


    不用猜也知道,那奶娘指定被柳氏弄走了唄。


    小孩子嘛自是對奶娘相當依賴的,柳氏將奶娘弄走,她不就成唯一的娘了嘛,算盤倒是打得蠻好。


    就這,倆老東西還敢說一手拉扯大了她?可真能扯犢子。


    “爹,女兒依稀記得幼時好像有個奶娘……”


    養育之恩?這倆老東西也配?哼!


    溫子謙被這麽一提醒,瞬間領會了閨女的意思。


    可不正是這理,閨女小時奶娘帶,大了嬤嬤帶,關這倆老東西屁事,還有那柳氏,也屁用沒有。


    “打!”


    溫子謙再不遲疑,一聲令下,板子瞬間落下。


    每一下都撞擊皮肉,沒一會兒,便已皮開肉綻,身上的衣衫逐漸被鮮血浸透。


    被按壓在長椅上的倆婆子求饒聲也逐漸微弱,直至徹底沒了聲息。


    溫子謙怕驚著了夫人和閨女,還特意擋在了倆人前頭。


    哼,這倆老貨可是自柳氏入府就跟在她身邊的,要說當年偷換孩子沒這倆老貨的手筆,打死他都不信。


    還有這賤人院裏的……哼!


    “老爺……氣大傷身,可得仔細著身子……”


    要不說還是名門貴女手段高呢,蔣氏適當地柔聲安撫,一麵寬慰了盛怒中的男人,一麵又刺激了明顯受到驚嚇的柳氏。


    柳氏雖說一肚子壞水兒,可到底是頭一遭麵對這血淋淋的畫麵。


    跟了她半輩子的嬤嬤,在她跟前被活活打死……這波衝擊不可謂不大。


    再一聽到蔣氏那矯揉造作的聲音,好一幅恩愛畫麵啊。


    一個疼妻,一個護夫……


    柳氏恨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偏生這時候全程都沒什麽情緒外露的蔣氏,反倒輕笑出聲……


    別說柳氏了,連一旁的溫子謙都摸不著頭腦了,這,夫人莫不是被刺激過頭了?


    也是,親閨女被調包,他這父親都難以承受,何況夫人這親生母親了。


    “夫人,要不,咱先回屋……”


    “你看,小七這不好好的嘛……”


    溫子謙是硬著頭皮說出了這番話,夫人可剛生產呢,可不能氣壞了身子。


    這……閨女好好活著呢,總比那啥了強,好歹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老爺,妾身無礙,此事是妾身與柳氏之間的恩怨……”


    說著話,蔣氏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下柔柔弱弱地走了出來,站定在柳氏不遠處。


    溫子謙被自家夫人輕飄飄的一眼,剩餘的勸慰話全吞了回去。


    行吧,到底是夫人受了大委屈,讓她說上兩句解解氣。


    他在一旁護著些便是,可不能讓那毒婦傷了夫人。


    而此刻的柳氏……心底的不安愈發擴散。


    雖如此,可柳氏麵上依舊不顯:“怎麽,蔣氏,老這麽端著,你累不累啊~”


    “那賤種就在那呢,還不趕緊去母女情深一番……”


    “不是我誇,那賤種那小腰扭起來……哎呦喂……”


    明知蔣氏產後虛弱,柳氏還故意刺激,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汙穢……


    誰料,蔣氏還越發笑得開懷了……


    “你,你笑什麽,發癔症了不成~”這會子,柳氏麵上明顯有了些許慌亂。


    “柳氏,你以為……你做的當真天衣無縫?”蔣氏嘴角勾起,可聽在柳氏耳中卻如當頭一棒。


    “你……你什麽意思!”直到此刻,柳氏終究是麵對了現實。


    是了,自她爆出當年的事,這蔣氏就不對勁,不是毫無反應,就是如現在這般陰陽怪氣。


    “柳氏啊柳氏,我侯府還能缺你那點銀子?”


    “就你那點三瓜兩棗還想收買我侯府的人,是你太天真,還是……本夫人看起來很蠢?”


    蔣氏眼底的譏諷毫不掩飾,真當她是好糊弄的不成。


    當年她還沒嫁過來的時候,就將一切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早已知曉她的未來夫君有個心儀的青樓女子,可那又怎樣,她是來做當家主母的。


    一個妾室,還不配讓她放在眼裏。


    她既已相中了溫子謙這個男人,便定會牢牢地攏住他的心。


    瞧瞧,她如今不是做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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