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不覺得,鄭謙這次反應有些過激了?”


    “如果不這樣做反而才更落入下乘。”


    “可他明明現在身邊可用之人……”


    “越是這樣,越要凶猛。”


    靳璐放下了《清世宗實錄》,笑著對魏如思說道。


    魏如思撇了撇嘴,蹙起好看的眉頭,“大清都亡了多久了,你怎的現在又看起了這本書。而且,你為什麽說鄭謙就該表現的更激進?我有點不太理解。”


    “這其實也是一場賭博,賭的是人心。”


    “雍正是一個好皇帝,但那是對我國的老百姓來說。可在外交上,他的黑點著實不少。最關鍵的就是與當時俄國簽訂的條約,實在是很不該做出那等讓步。”


    “相較而言,乾隆在對外時表現的更好,也是我國版圖最鼎盛的時期。那是一片秋葉海棠,1380萬平方公裏之巨。族滅準噶爾汗國之後,準噶爾大汗跑路到了俄國,烏雅兆惠直接去要人,說的話非常不客氣。”


    “他給了沙皇兩個選擇,要麽主動交人,要麽他跨過國境去尋人。”


    “這也是受到乾隆首肯的,當時很多大臣都反對,清朝剛剛經曆了好幾場戰爭,國力空虛,生怕觸怒了沙皇從而引發新一輪的戰爭,你知道乾隆怎麽說的嗎?”


    靳璐的聲音娓娓道來,魏如思也不由得入迷了一些。


    下意識問道,然後呢?


    靳璐笑著回答,“乾隆說,你們根本不懂什麽是外交。隻有你表現的足夠強硬,對方才會忌憚,千萬不能凡事都要商量。鄭謙就是如此,麵對鄭家的試探,他必須要表現的足夠爆裂才可以。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給對方增加【違法成本】。”


    “一想到試探的後果是如此慘烈,他們再想要試探謙時,就要深思熟慮了。”


    “不能一拍腦袋,說讓他認祖歸宗就認祖歸宗。”


    魏如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問題的不對之處。


    許舒雲一直喝著茶旁聽,也意識到了這段話的潛台詞。


    她遲疑地抬起頭,斟酌說道,“但是……乾隆敢於那般強硬,是在烏雅兆惠殺光了整個準噶爾汗國所有人的基礎上,將中亞第一強國所有人都從地圖上抹去,才會有這般說話的底氣。想必俄國人來到準噶爾境內,看到整個國家的人都成了屍體……才會讓步的吧?”


    聞言,靳璐微微垂下眼瞼。


    半晌過後,她才開口。


    “是的,但我們的謙卻別無選擇。如果在對方第一次試探的時候就無動於衷,或者說幾乎沒有什麽反應,那鄭家、盧家,甚至是崔家都會派人過來,搶占上滬。”


    “這勢必也會引起南方李家、王家、謝家等的不滿,大戰一觸即發。而作為夾在中間的人,謙和我們就會成為炮灰,後果之慘烈,無需多言。”


    是啊,這時候如果不爆裂還擊,還能怎麽辦?


    難道就真的當個窩囊廢嗎?


    隻可惜鄭謙崛起的太快了,他的確有錢,但還未來得及經營起足夠強大的護城河,能夠保衛自己的領地。除了陳愁之外,就是剛剛建立起的謙璐安保天團雛形。


    有可用之人,但真正強橫的頂級高手則乏善可陳。


    “而且,我們還要做好準備。”


    “什麽準備?”


    “封存轉移謙璐研究所的資料,讓季沐汐、丁燕雲他們先不要回來了,直接飛去阿曼吧。還有,拉赫曼最近需要多少錢,都一定要滿足他,無論他要買什麽。”


    許舒雲神情一震,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隻得咬著嘴唇點頭答應。


    現在她已經在魏如思的調教之下,足以在謙璐銀行獨當一麵了。魏如思更多的是在大的戰略和資源統籌方麵,事情交代給許舒雲,靳璐也非常放心。


    靳璐微微歎息,雖然她可以將後方處理的井井有條,不至於出亂子。


    但,也希望那一天不要發生。


    ……


    幾個小時後。


    北方某座偏僻小城。


    雖然鄭慶冠、鄭柳安出行有私人飛機和豪車接送,但其實相較於其他幾家而言已經沒落很多了。他們在資產處理方麵不如盧家等做得好,打土豪時期損失慘重。


    可不管怎麽說,也是多少個朝代之前就留下來的大家族,底蘊還是在的。


    陳愁和楚腓力站在不遠處觀察。


    這裏是鄭家的大本營,別看是在小縣城,這裏要比城市更愜意。


    有著偌大的宅基地,鄭家幾乎建造了一整個莊園。


    而且這裏整個小縣城的其他普通老百姓,等同於是所有人都在為這一大家子人服務。大部分是負責種植糧食,有的是去工廠做活,有的隻是單純的經營一些小產業。


    鄭家的主要業務核心還是在幾座大城市,這裏隻是大後方。


    陳愁並沒有貿然深入到這個小縣城。


    畢竟整個縣城內幾乎人人都互相認識,他們兩個生麵孔進來,再加上楚腓力是個外國人,實在是太顯眼了。他們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一擊必勝的時機。


    兩個人都屬於那種沉默寡言的類型,誰也不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


    楚腓力隻知道跟在陳愁身後。


    陳愁走,他就走。


    陳愁停,他就停。


    又過了幾個小時,夜色愈發深沉。


    外麵的人煙愈發稀少,陳愁終於準備行動了。


    而與此同時,鄭家大宅裏卻又不少人。除了現任家長鄭鍾臣、幾個家族子嗣之外,還有兩個眼神肅殺的中年人,他們正在商量著該怎麽對鄭謙采取行動。


    因為從鄭慶冠和鄭柳安落地上滬後,到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聯係。


    他們有些坐不住了。


    “幾位,我看鄭謙此子應該是把人給扣下了。他除了一個陳愁之外,再無其他可用之人。照我看,不如派人去把鄭謙此獠給直接綁過來,如何?”


    鄭鍾臣環伺一圈,聲若洪鍾。


    鄭慶冠和鄭柳安雖然不是什麽家族核心人員,但也是自己的孫子、孫女。鄭謙居然把人給直接扣下了,這口氣他當然咽不下去,準備直接對鄭謙動手。


    他們並不是冒失鬼,已經非常可觀地衡量了陳愁的實力。


    而坐在鄭鍾臣麵前的兩個中年人,都有著堪比崔沉歸的戰力,緝拿陳愁、鄭謙是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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