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酌道“死的都是九或者十歲的小孩子?”兩姐妹互相對視一眼,道“正是。”溫芒摸著下巴“仙君,門派選拔弟子,一般也是小孩九到十歲的時候。”這個時候身體發育的差不多,修仙正好。若說疫病,年紀更小的孩子才更容易出事,如今更小的沒聽說有事,一個兩個都是這個時候死,實在有些古怪。葉酌沉吟片刻,忽然吩咐端硯道“去給我拿身雪白的道袍,再取點錢來。“溫芒問“雪白的道袍?”葉酌低頭整了整衣擺“我也不曉得什麽情況,不過鄰居家出事,我總要先奔個喪。”溫芒道“你覺著去那什麽司主家晃一晃,能看出些什麽?”葉酌道“或許呢?”他道袍本就不少,端硯取了件外罩的,一邊替他理係帶一邊問“老爺要去奔喪?葉司主府上規矩多,您沒有請帖,怕是進不去的。“葉酌接過衣服,飛快穿上“混進去便是了。“他頭也不抬,飛快整好了衣衫,葉酌本來生的就極好,麵目清貴至極,平常是紫衣玉帶,給身上金銀帶出了絲風塵氣,但此時一襲白衣,活像個天上落下的仙人。他照了照遠處的鏡子“像不像個小神仙?”青蚨問抿嘴問葉酌,“那仙人人打算如何混進去?”葉酌攏好衣袖,一派仙風道骨,含笑道“仙人打算去跳場大神。”※※※※※※※※※※※※※※※※※※※※過渡章 可能有點小無聊第12章 景城修仙氣息濃厚,世人篤信輪回六道,道士仙長來給自家女兒祈福的,不管是不是招搖撞騙的,來者不拒,常常還有賞錢。葉酌如果穿個道袍去跳大神哭靈,未必能進靈堂主堂,卻絕對不會給拒之門外。果不其然,司主家的守衛斜睨了葉酌的衣服一眼,攔也沒有攔一下“來做法的?靈堂不能進,道士一律往東廂房走,做完了有齋飯賞錢。”葉酌道謝。他正想邁步進去,守衛忽然道“等等。”他用足尖點了點地麵,倨傲道“狗不可以帶進去,有病的更不可以。”這個態度,顯然是把仙君當成了騙飯吃的假道士。溫芒憤怒的瞪了他一眼。他還在努力適應多出來的兩條腿,走的跌跌撞撞,四仰八叉,看著確實不那麽正常,活像發了癲癇。葉酌充分發揮了千年老油條的能耐,臨場胡編拱手“幾位高見,實不相瞞,這狗其實是用來做法的。”事實上因為司主家的飯好賞錢多,這幾天已經有許多人裝作道士蹭飯了,守衛都懶的搭理,然而葉酌衣衫潔白,自有一股寫意風流,話語中肯讓人信服,兩人不由多看了他兩眼葉酌鬼扯“古有黑狗血克諸邪,府上新喪,小姐還是夭折,怨氣極重。”他做了一個殺狗取血的動作“我這個狗剛好派上用場。”溫芒憤怒的踩了他一腳。兩守衛麵麵相覷,怕葉酌真的是什麽前輩高人,退開一步“抱好狗,你進去吧。”葉酌抱起溫芒,矜持頷首,一振衣袖,純白的道袍獵獵作響,他表情清貴嚴肅,步態十分端莊優雅,若不是衣袖裏隱隱露出未來得及換下的豔紫色裏衣,還是十分仙風道骨道法超然的。溫芒忽然很想回塔裏蹲著。他們剛一進門,哀樂聲陡然變大,透過牆壁,似乎夾雜女人的哀哭和男子的斥罵聲。溫芒探出腦袋“是靈堂嗎?怎麽好像有人吵架啊。”葉酌到道“外人不入內堂,靈堂裏都是三服內的親戚,姑娘頭七還沒過,不知道親人有什麽好吵的。”他們繞過麵前的影壁,立馬有小童來接待,這戶人家顯然已經接待了很多騙吃騙喝的道士,直接把他往大廳,這廳設有菜肴,離著靈堂卻還有一些距離,葉酌仔細仔細去聽,隱約能聽見吵架的內容。“嗯,大日道君,長舟渡月閣,恕罪……這是在說什麽東西?”葉酌正打算甩開小童,自己去摸索一番,突然聽到一聲巨響,他一時側目,隻見一青年跨門而出,氣勢洶洶,顯的極為激動。引路小童驚叫一聲,就想去摻他“大少爺?”那少爺甩開他,嘴裏罵罵咧咧,葉酌剛剛想湊上去套話,忽然猛的一低頭,隻見一個青瓷茶盞擦著他頭皮飛過,啪唧碎成兩半,葉酌一回頭,隻見個頭發半百,老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顫顫巍巍的指著大少爺,吹胡子瞪眼道“宋含章,你個逆子!還不滾過來跪下給道長道歉!”葉酌從柱子旁探出腦袋,果然見靈堂坐上,宋司主身後坐著個道士,他一身赤紅,全身最為突出的特點是頭頂的毛發異常稀疏,而且隻有天靈蓋上一點有頭發,可謂禿的十分個性了。宋含章也梗著脖子,半點不慫的和他爹對罵“他算個什麽鬼道士,也就你個老頭信,我呸。”宋司主氣的手指都在抖“逆子,逆子你說什麽?你有種再說一遍?”宋含章道“再說就再說,這個鬼道士一口一個天狼星,我妹妹天狼星,那我們養她那麽多年,怎麽我們還沒有原地暴斃啊?還能活蹦亂跳到現在等他來救苦救難?爹,你腦殼裏有屎嗎就信他?”宋司主也是個讀書人,大概沒見過兒子如此粗暴的罵人方式,哐嘰一下又摔了茶杯,他顯然氣的夠嗆,“逆子,仙長麵前豈容你如此放肆!”他憤怒的一指“旁邊幾個站著吃白飯嗎?還不壓回來?”幾個家丁上前拿人。禿頂道人裝模做樣,品了口茶,假惺惺的勸道“老爺不必氣憤,少爺還小。”宋司主再次摔杯“還小?還小就這樣和我吼,大了豈不是要上天?”旁邊還有婦人,看衣著是宋府的夫人,眼見父子吵了起來,扯著葉司主的袖子哭哭啼啼“老爺,您就兩個孩子,真的不能求求仙長化了這劫嗎?現在斷了關係,平姐兒真就成孤魂野鬼了,入地府都不得安寧啊。”那道長涼涼道“夫人,真的不可,您女兒命數已定,必然要你們斷絕了親戚關係,不入祖墳,這屍身我帶回去鎮壓,您一家才得以安寧。”宋夫人掩麵痛哭。